这是周清辞第二次来景肆家,时隔不久,但心情已经截然不同。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快到六点,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菜香味便飘了过来。张姨在厨房做饭。门刚合上,便听到客厅那边传来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小周姐姐!”声音那叫一个清脆洪亮,周清辞鞋还没换好,景绮直接冲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你终于来啦~”她抬起头去看周清辞,眸子里全是欢喜。景肆在一旁看在眼里,也笑了出来:“有了姐姐忘了妈是吧。”看这开心样,就像周清辞是她妈似的。景肆也不管这俩人了,走到厨房去给张姨打招呼,告诉她晚上可以多做两个菜。张姨往外面瞄了一眼,一目了然。“她喜欢吃什么?我看冰箱里有没有。”景肆想起上次聚餐的时候叶轻点过的菜,茭白炒肉,那一道菜周清辞吃得最多。“茭白有吗?”张姨摇头,“喔,那可没有,前天吃过了。”“没事,你继续做你的,我下单买点。”景肆心想,现在下单的话,加急送估计也就十来分钟吧。客厅这边,景绮拉着周清辞陪她玩乐高。两人坐在正中间,被一堆玩具环绕着,景绮要盖城堡,让周清辞帮她捏小人儿。“捏三个,你,我,妈妈。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城堡里每天快快乐乐~”景肆一过来就听到经典的“一家三口”,恨不得转身赶忙去厨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我觉得我们的城堡要有至少两张床,姐姐你和妈妈一张床,我一个人一张床。”景肆:“......”她倒是安排好了。周清辞余光看到景肆,抬眼看她,笑容有点尴尬。景绮还在说一家三口,那画面感一下子就来了。没一会儿,茭白到了,景肆也没闲着,拿着食材到厨房去帮着做菜。算是逃过了一劫。这道菜景肆打算自己做,她不常下厨,但做菜很细致,在张姨的指导下倒是做得有模有样的。半小时后,饭菜上桌,色泽鲜亮,一看就很有食欲。张姨从厨房出来,笑着说:“吃饭了~绮绮跟着姐姐去洗个手。”周清辞抬眼看向厨房的方向,景肆正在把最后一道菜盛到盘子里。一瞬间,眼珠子都亮了起来,哇,茭白炒肉。饿了。洗了手出来,上桌吃饭。四人一桌,都是熟人了,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拿起筷子那瞬间,周清辞想起了自己在公寓窝在沙发上捧着外卖吃的时候。对比起来是挺冷清的。不像现在,桌上摆的都是健康的家常菜,有人陪着一起吃饭,是有种温馨的感觉。果然吃饭还是要人多吃才香。“随便吃,别客气。”景肆夹了一片薄薄的茭白放在她碗里,接着又是一片肉,“尝尝好不好吃。”“谢谢。”她的确是饿了,将菜送入口中,嫩而滑,恰到好处,味道真的不错,“好好吃!”“那就多吃点。”周清辞其实没想到景肆会亲手下厨炒自己喜欢的菜,其实还有点受宠若惊。饭菜很符合味口,她专心吃饭,听张姨和景肆时不时聊聊天。“景老爷今天又找你说事啦?”“嗯。”“又是那些事喽?”“对。”景肆看了周清辞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下周您是不是要回老家?”“对的,回去三天,所以景小姐,绮绮这边,你恐怕要安排一下。”正在乖乖吃饭的景绮突然抬起头,奶声奶气说:“那是不是没人接我放学了!”景肆摸摸她的小脑袋,“放心,妈妈会来接你的。”话音落下,景肆目光又落在周清辞那儿,见她正咀嚼着,一双眼睛呆呆地盯着盘子里看,那模样就像小松鼠,相当可爱。景肆忍不住唇角上扬。周清辞似乎感受到,视线转移,和景肆对视。眼神里是困惑。景肆只是说:“没什么,你多吃点。”接着收回了目光,监督景绮好好吃饭了。周清辞难得吃两碗,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她们聊,聊日常,聊景绮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她偶尔搭上几句,细嚼慢咽的,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饭饱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张姨忙着收碗,周清辞起身要帮忙,被张姨回绝了。“你们玩你们的,这里交给我。”这边景绮已经闹着要看动画片。景肆完全不顺着她,“不行,你作业还没做完。”景绮两条小胳膊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表示抗议:“啊呜!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我就不能多玩一会儿吗?”周清辞站在一旁忍不住笑,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仗着有客人就为所欲为。景肆当然不吃这一套,她轻轻拎着景绮的小衣领,边走边训说:“不是一家三口吗?姐姐是自家人,算什么客人。”“啊,妈妈,你怎么这样!”景绮无话可说。“做作业去!”这边景绮试图卖惨,最终还是被景肆拎到房间里去了。门一关,扔下一句一小时后来检查,景肆关上了小房间的门。这边周清辞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觉得,景肆对景绮温柔的时候是温柔,严厉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啧,挺凶哦~”周清辞轻飘飘来了句。景肆转身看她,眉头微微一挑,不苟同,“等你当了妈就知道了,我要是随了她的愿,今晚她就不会写作业了。”“噗,那确实。”周清辞觉得景绮简直就是她小时候的翻版,她明白小朋友的心思。有点小小的聪明,但不多。“几点了?”周清辞转移了话题。景肆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饭后挺闲。张姨在厨房打理,两人站在客厅突然不知道可以干嘛。景肆犹豫两秒,发出邀请:“要不要去我房间阳台吹吹风聊聊天?”“好啊~”这是她第一次去景肆的房间,还挺期待的。开门,或许是房间比较整洁的原因,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很宽敞,很舒适。周清辞站在门口,没进去。“进来吧。”景肆带她进屋,香味迎面而来,缓缓冲击着周清辞的鼻腔,是她喜欢的味道。“景总,你床好大哦。”“床大好滚。”“嗯?啊?”“景绮有时候会来和我睡,喜欢滚来滚去的。”“哦~这样啊。”周清辞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她承认刚刚自己想多了,床大好滚,过度理解了纯粹是。见景肆把阳台窗帘拉开,这才看到外面是一个半圆式阳台,挺宽敞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摇摇椅,加上一个小圆桌。“好凉快,过来吹吹风。”“好~”两人走到阳台,圆桌旁只有一张椅子,所以景肆没坐下,而是让周清辞坐。周清辞也没坐。两人心想,要么一起站,要么一起坐,想到一块儿去了。一起坐是不可能的,索性都站着了。景肆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懒洋洋地靠着。周清辞站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看不远的方向。视野还不错,能眺望到不远的街道,橘色的路灯略显单薄,再延伸一点出去,则是稀零的别院和树。四周很安静。老天爷很给面子,至少此刻是凉爽的,几缕晚风拂面而来,轻轻吹动两人的头发,惬意极了。“夏天好像快过去了。”景肆盯着不远处的街,缓缓说。“好像是诶。”不提还没知觉。周清辞侧目去看景肆,浓稠的夜色将她包裹着,绝艳在若隐若现的光影中显得更加美丽。好看得令人艳羡。景肆舒出一口气,“想去旅游。”“什么时候?”“冬天吧。”似是感受到周清辞的目光,她也看向她,目光迎了上去。两人在彼此的瞳影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小周,等到冬天,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好啊~”“到时候我推掉工作,请个年假,好好玩一场。”周清辞扬唇笑,再次点头,“好,那我等你约我,我随时有空。”她很期待,不过等到冬天还有好几个月呢。景肆又想起什么,蹙了眉,“明天怎么又要上班了。”“怎么,老板也讨厌上班吗?”景肆无奈看她一眼,“老板也是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工作,如果不是必须要管理公司,景肆也希望想去哪就去哪。有时候其实还挺不自由的。两人聊了好一会儿,谈天说地,不知疲倦。天色渐渐沉了下来,站久了,腿微微有点酸,周清辞轻轻跺了跺脚,转身去看身后的椅子。她提议:“坐坐?咱们俩其实也可以挤一挤。”椅子是后仰躺式,可以自动调节,周清辞人瘦,先坐了上去,还剩一大半。景肆走到椅子边上,问她:“会不会挤到你?我进去拿一张凳子也可以的。”结果周清辞直接拉她坐下。椅子虽然小,但两人都瘦,是能坐的,虽然挤是挤了点。景肆的胳膊搭在周清辞的胳膊,腿也靠着她的,加上身子往后仰一点,有种躺在周清辞怀里的错觉。偏偏这躺椅还喜欢前后摇晃,类似于老头子无聊晒太阳喜欢坐的那种摇摇椅。平常景肆一个人坐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半依偎在周清辞的怀里,觉得奇怪极了。她问周清辞:“挤吗?”“不挤啊。”周清辞倒是自然,小腿轻轻晃了晃,带动着椅子有节奏的轻轻晃动,笑起来:“你这椅子还挺好玩的。”景肆微微侧身,朝周清辞身上靠近,一只手搭在她的肋骨上,抬起眼帘,一瞬不瞬地看着周清辞。小周的脸无可挑剔,近看她的侧脸,才发现流畅的下颌处有一颗痣。她的肌肤白得洁嫩,浑身散发着一股绵密的香气,随着椅子缓缓晃动的节奏,香味也一点一点地钻进景肆的鼻腔里。景肆爱极了这种气味,要比夏夜花园里散发的神秘气息还更诱人。目光下移,又落在周清辞的唇上,淡淡的粉晕,让人想起了水蜜桃色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涂了唇膏,在光影下亮泽泽的。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景肆喉咙滑动了一下。突然很想亲吻。昨夜的气息还停留在脑海里,那还未尝尽的甜味正隐隐呼唤,诱人撷取。无意识的,景肆伸出手,指尖在周清辞的下唇上压了一下。只是一下,手便收了回来。周清辞快速抿了抿唇,敛下心里的羞涩,低头看景肆,小声问她:“你干嘛~”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好像不是真的在询问她,只是一种心知肚明的掩饰方式。景肆也不回答他,就那么看着她,眸子里闪烁着一点点渴望。周清辞半侧过身,看向景肆,呼吸微微变得厚重。两人靠得很近,近距离能捕捉到彼此的气息,但光线不明,隐约只见对方的轮廓。周清辞微微张嘴,但没行动,好像在克制,几乎快要退缩了。景肆并不如她所愿,鼻尖在她鼻尖上轻轻蹭了一下。只是一下,蹭得心痒痒,好像有火苗在心头燃烧。“景,景总。”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景肆的手握,握紧了。身子绷紧了,却没绷住自己的心,周清辞抬起下巴,唇便贴到了景肆的唇上。又软又香。景肆没推开她,双唇翕张着,唇之间留了一个小缝,给了周清辞更大的发挥空间。终究是青涩的,周清辞只是轻轻贴着,不敢往下造次了。搞得景肆意犹未尽,只能主动去咬她的下唇。“唔——”周清辞被咬得情迷意乱,脑袋嗡嗡作响。心想,好像比昨晚的感觉还要好。女孩子的唇也太软了吧。好想像吃果冻一样咬她一口。她在狭小的空间里尝到一点香甜,舌尖自然而然地往前推了一点,拘谨无措地不知道朝哪里走,但很快碰到了景肆的。两人如同触电一般,空气浑浊了,心跳不受控制了。仿佛能听到血液流过耳膜的声音,伴随着心跳快速的扑通声,周清辞一只手扶着景肆的腰,将她搂进怀里。正投入着——“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稚嫩的声音传来:“妈妈姐姐,你们在里面吗?”景绮?怎么这个时候......景肆和周清辞几乎是同一时间松开了对方,各自都有点惊吓。景肆从椅子上下来,别了一下耳边的发,喘着气回她:“在的,宝贝怎么了?”门这才打开一条小缝,景绮露出一颗脑袋,接着晃了晃手里的作业本:“我有一题不会做!你们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