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四人收拾好下楼。楼下,小季和老江已经在准备晚上要吃的食材。客厅里放着一张圆桌子,刚好够七八个人座。小锅炉已经放好,就等备菜了。“需要帮忙吗?”周清辞这边已经挽起袖子。老江那边点点头,“需要,最好你们一起来。”火锅是大家一起吃的,食材当然也要一起备。“许舒夏她们大概多久回来?”“半小时后吧,我们弄完她们就差不多到了。”虽然是第一天认识,但大家都还挺放得开的。或许是那种天然的舒适感,觉得都是同一类人,所以戒心不是特别强。忙碌着。“谁去把土豆片切一切啊?”宋语璇自告奋勇:“我来吧!”“肥牛卷和毛肚在后厨冰箱里,就交给小周了。”周清辞点头,“行!我和景肆去!”各自分工,原本需要更多时间的事情,六个人一起做,进行得很快。徐白末削土豆片,再把一颗颗土豆递给宋语璇。见她拿着刀一片一片的切。看了不到二十秒,徐白末忍不住吐槽:“我说宋语璇,你这土豆片也太厚了!!!这不是土豆片,这是土豆块!”大家闻言往这边看,确实厚。宋语璇自损:“我是厨房杀手,你忘了?”属于又菜又爱玩那种,做的饭完全不能吃,切菜就更不用说了。“得了,让我来吧。”徐白末看不下去,接下了宋语璇的任务,让她慢慢削土豆。“削慢点,不要等会儿把自己的手弄到了。”结果不提醒还好,一提,也不知道怎么的,宋语璇心思一飞,手一滑,刀子轻轻一刮,瞬间见了血。“嘶!你这!”徐白末赶紧放下了手里的刀,过去捏宋语璇的手,“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宋语璇下意识缩了一下,结果徐白末紧紧捏住她的手。“缩什么缩!出血了!”“一点点血,没事儿,分分钟就好。”小季眼尖,看到这一幕,赶紧去吧台拿创可贴和碘伏递给徐白末。“给她擦擦,别破伤风了。”徐白末接过瓶子,拉着宋语璇到一旁去包扎伤口。一边包一边唠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宋语璇听了只是笑,眼里闪烁的光芒就快要溢出来。好像感受到两人之间拉丝的氛围。暧昧期?大概是吧。*许舒夏和卫然是在六点过才到家的。届时菜已经备好,大家正在准备蘸料。许舒夏一眼看到周清辞,扬起唇角,“我们回来啦!”一年没见,那两人没什么变化。卫然脱下身上的厚外套,上面全是雪,头发上也是。她拍了拍衣服上的雪,笑着说:“刚刚许舒夏听到你们到了,走得太快,半路直接摔了一跤,屁l股直接摔成了两截!”被摔的人转过身来,裤子上全是泥巴。大家看了全都笑她。顿时屋子里填满了笑声。被笑的人满脸不可置信:“喂,没一个人安慰我吗?你们也忒坏了!”周清辞指了指楼梯,“我说许老板快去换个裤子吧,换了赶紧下来吃火锅。”“行行,卫然你给我打个蘸料,我等会儿就下来。”冬天是最适合吃火锅的。几个好友一起,氛围一下子就上来了。人齐了才上桌。淡季,店里几乎没人,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围桌而坐,热气扑腾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锅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火锅了。景肆并不嗜辣,不过这火锅闻起来很香,也就跟着吃了两口。她发现周清辞很尽兴的样子。“好吃吗?”周清辞点点头,“好吃,宝贝你多吃点。”说着便夹了一片肥牛到景肆的碗里。景肆的关注点并不在肥牛上,而是说:“你刚刚叫我什么?”“宝贝啊。”周清辞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我的宝贝吗?”“是。”景肆夹起肥牛送到嘴里,细嚼慢咽,“你也是。”“嗯?”“也是我的宝贝。”两人分贝不大,旁人热闹,根本注意不到她们,所以也只是彼此听到而已。虽然称呼有点黏黏腻腻的,但景肆很吃这一套。她也替周清辞夹菜,叮嘱:“好了,快吃,多吃一点,晚上才有力气。”有力气。这三个字原本周清辞是没听懂的。但仔细斟酌了一下,红了耳朵。要不要这么露骨啊。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抬眼去看景肆,发现挺正常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可刚刚她确实说出了那种暗示的话啊~这女人,一本正经都是假的。“哼哼,你也要多吃点,不然只有我一个人有力气,那不行。”景肆点点头,唇角噙着笑,“那当然了,你放心。”饭局越来越热闹。也不知道是谁提出了要喝酒,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有兴致。“有没有不能喝的啊?或者酒量差的,麻烦举个手谢谢。”环视这一桌,没人举手,周清辞酒量其实很一般,但碍于面子什么都没说。老江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白酒。周清辞这才皱了眉,“啊?喝白酒啊?你们酒量都这么好的吗?”“红酒也有,啤酒也有,你们想喝什么就喝什么,管够!”宋语璇看了眼白酒上的标签,笑道:“江总可真大方。”刚刚是老江,现在是江总。可见这酒有多贵。景肆是能喝酒的,但是她伤口还没完全恢复,于是选择了果汁。倒是周清辞,莽夫一个,竟然有胆子伸手去拿白酒。景肆轻拍她的手以示警告:“你能喝?”周清辞点点头,“能啊,怎么不能。”景肆摆了摆手,“你这酒量,我觉得不行,这是高度白酒。”她为了让周清辞不喝这个,连语气都变了。可酒都已经端起来了,哪有不喝的理由。而且,周清辞蠢蠢欲动的,有点想喝。“就喝一口好不好嘛?”江曙过来搭话:“一口而已!喝不醉的!”一旁的小季对着景肆挤挤眼,“喝酒助兴啊景总,让她小小抿一口嘛!”景肆心想也是,她酒量不至于差成这样。于是也就答应了。所有人都喝酒,景肆身体原因,选择了果汁。六人举杯,各自的杯沿轻轻碰了一下,酒精的香味和空气碰撞。许舒夏:“说真的,以后你们常来玩啊,我们这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景肆:“行,以后每年都来。”江曙:“那赶紧碰一杯吧,想喝酒得不得了了,简单祝愿一下,祝大家事事顺利。”周清辞:“碰一杯碰一杯,赶紧碰一杯。”祝福语是小,想喝酒是真。特别是在这样的氛围下,酒精是个很好的东西,是真的能愉悦人。杯子触碰那一刻,周清辞侧目看了眼景肆,发现景肆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触,周清辞自然而然往景肆身上靠了一点点,“你要不要也抿一口?”景肆摇头,“我看你喝。”周清辞不许,“一点点,就一点点,我想和你一起。”景肆没法拒绝,低头轻轻抿了一下,也就一小小口。周清辞笑了笑,这才喝下剩余的。刺辣的味道滑过喉咙,而后回一点点甘甜。确实是好酒。或者说,和景肆共喝一杯酒,感觉是不一样。许舒夏挽起袖子,看向周清辞,问她:“我能说点儿八卦吗?”“说啊,你想说什么就说。”许舒夏眯了眯眼,看向景肆,才又说:“就去年,你们住了之后第二天,景肆不久走了吗?我心想糟糕,还以为你们分手之后就再也不会和好了。”说起这个,景肆垂下眼帘,盯着锅里咕嘟咕嘟的火锅,语气有些歉疚:“确实,那时候是真的觉得,不会再和好了。”卫然搭话:“你知道那天你走了之后,小周一个人站在门口哭了好久吗?我和小夏怎么劝都没用,眼睛哭得肿肿的,可怜死了。”这件事周清辞只字未提,所以景肆压根就不知道。难以想象那天让她回家,然后又直接说分手有多么伤人,那简直就是伤口撒盐,痛上加痛。景肆下意识去看周清辞,却发现她眼眶竟然泛红了。一瞬间心疼得不行,揽过周清辞的肩膀,“不哭不哭,我错了,那时候是我不对。”周清辞摇摇头,使劲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没有,不怪你,就是突然说起这个有点伤心。”那时候的伤心是真实的。一种被抛下的无助感,如今回忆起来依旧觉得很心碎。那时候悲伤又迷茫,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那种感觉就像是用心捏好的玩具突然碎了,根本没有能力去修复。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如今景肆又坐在了她的身旁,告诉她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抛弃。许舒夏其实是站在周清辞这边的,轻轻拍了拍桌子,“所以,我觉得,光凭这事儿,景肆你都得自罚一杯!”周清辞倒是先摇了摇头,推了酒,“算了,她还有伤不能喝太多酒。”结果景肆拿起桌上的酒杯,拦都拦不住,仰头一口喝完了剩下的,喝完之后才说:“确实,要自罚一杯。”“好了好了。”这也不是许舒夏本意,识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这就过了,说点儿别的吧。”*晚上九点,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醉醺醺的样子。在桌的只有景肆还保持清醒。这边,宋语璇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徐白末怀里。周清辞更不用说了,全场最菜的就是她,大概一小时前就已经趴下了。醉得之快,估计都快醒了。白天还很冷淡的小季,在喝了酒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挂在江曙身上,语气软绵绵的:“江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醉是在什么时候吗?”“记得,当然记得,你怎么每次喝醉都说这个?”“因为对我来说很重要!!!”至于什么重要,哪里重要,她没有再赘述了。景肆则是抱着周清辞,低头看着她。喜欢近距离观察周清辞,常常在想,世界上是什么样的人,能到长得如此完美,每一处都踩在审美上。酒精在她脸蛋刷上一层淡粉色。双眼微微阖着,卷翘的睫毛贴在下眼皮上,偶尔扇动两下,又不睁开眼,所以不知道她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景肆目光挪到周清辞的唇上,闪烁着晶莹的水光,鲜艳欲滴,让人很有咬一口的欲望。她喜欢这样软绵绵的周清辞。“景总。”这边江曙主动搭话。景肆抬眼,“嗯?”“白天的学术讨论,你还记得多少?”两人相视而笑,景肆开玩笑的语气:“放心好了,江老师,我全都记着的。”怀里的周清辞动了动,嘟哝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景肆捏捏她的脸,“原来你在偷听!”周清辞没睁眼。想说什么,但奈何没力气,什么都没说出来。火锅持续进行着,直到差不多九点半的样子,大家才有散场的意思。“就这样吧,我真的没力气了,咱们明早起来收拾残局。”“行,上楼上楼,各回各家。”简直就是一个搂一个的场景。徐白末搀宋语璇,江曙搀着小季。景肆也不例外,手里多了一只软绵绵的兔子。“酒!”周清辞临走前还在嘟哝:“老婆我要喝酒!”景肆盯着她笑,“什么?你叫什么?谁让你叫我老婆的?”“我爱叫就叫!老婆老婆老婆!”周清辞非但叫她老婆,还伸手去拿啤酒。“不许喝了,傻!”“我不喝!我就觉得它好看!”她确实喝醉了,可可爱爱的,手里非要捏着那罐啤酒。景肆想着也行,先把她哄上去再说。“好,那你拿着吧,我带你回房间。”临上楼前,景肆和江曙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周小狗醉成这傻样,估计今晚不太可能了。*夜晚,雪势渐大。片片雪花贴在落地玻璃上,又缓缓落下。景肆带着周清辞进屋,无心看雪,将窗帘合了起来。空气中浮着一股酒味。周清辞坐在椅子上,仰面状,一边盯着天花板一边说:“好大的雪啊~”纯属瞎扯。那是灯泡,不是雪。景肆扶她起来,“来,先洗澡。”周清辞点点头,“对,洗香香!”她配合着景肆,景肆让她起来她就起来,让她把外套脱了,她就脱外套,乖得不行。“泡个澡,然后睡觉。”“唔?我们不那个吗?”景肆愣了一下。她还记得这个呢,真是牢记于心啊,喝醉了都不忘。“你喝醉了。”“没醉!还能喝!”景肆摸了摸她的脑袋,都醉成什么样了,直接小十岁。她带着周清辞去浴室,途中周清辞不听话,弯弯绕绕好几圈,最后好不容易才到浴室。发现浴缸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嘛。也就是颜值比较高而已。虽然小季说,这浴缸是第一次用,但景肆还是洁癖,清洗了好久才开始放温水。周清辞则是坐在马桶上发呆,手里还捏着那瓶啤酒。“乖了,啤酒放下,我们先洗澡好吗?”周清辞疯狂摇头,“不!我要带着它一起洗。”景肆:“......”都说不要和喝酒的人讲道理。确实是这样。景肆也不挣扎了,随她去了。“那我们把衣衣消除掉?”真就是哄孩子似的,叠字都出来了。这下周清辞一万个配合,她甚至都不需要景肆辅助,三下五除二直接搞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毫无遮挡的出现在景肆面前。她身材好,人又苗条,加上腰部那块纹身,完全就是不可忽视的存在。景肆没忍住多看了眼。喉咙不自觉滑动了一下,蓦的有点紧张,跟着太阳穴一起突突直跳。脑袋有一秒钟的空白。很快又回过神来,景肆视线有些闪躲,指了指浴缸,“到水里去躺下。”*温热的水很快浸润了肌肤。热气缓缓上浮,弥漫在空气中。一片氤氲。景肆坐在浴缸旁,手伸进水里,轻轻拂了拂水面。轻轻晃晃,溢上光洁的肌肤。白里透红,纤薄的肩膀,骨感又诱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温太高。景肆竟然觉得脑袋有点晕。“烫不烫?”周清辞摇头,“不烫。”她指了指那罐啤酒,抬眼看着景肆,眸子里的渴望闪烁着,“你喂我喝酒好不好?”“喂你?”景肆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说些什么话!“对~喂我~”难怪,就说她怎么上楼还要带一瓶啤酒。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她有自己的想法。于是此刻,景肆不确定周清辞到底有没有喝醉了。“我不要一个人洗,你和我一起,你帮我洗。”周清辞伸手去拿那瓶酒。呲的一声,易拉罐被拉开,溢出来的白沫顺着孱瘦的手腕缓缓向下,落在了浴缸的水里。景肆心跳如雷。她还没想过能这样?帮她洗澡,喂她喝酒。对了,怎么个喂法?脑袋里闪烁出一些画面,咻的一下,脸就红了。水面哗啦一声,周清辞的腿在水间动了一下。她抬起眼看景肆,眼里的欲念已经很明显。“你不进来吗?”“嗯?”景肆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短短一个嗯字,气息都有些不稳。“我说,你不进来吗?我还没醉。”确实,她没醉,酒已经醒了,刚刚怕是装糊涂。至少此刻景肆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清醒。景肆明知故问:“你想让我进来做什么?”“可不可以......”周清辞抿了一口手里的啤酒,善睐的眼透着一股子引诱,“可不可以邀请你来灌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