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独闯帝宫

视线移动的一瞬间，珑的余光扫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天龙祭坛之外，人数近百的近卫军正押解着一个十字架去往帝宫。与此同时，自第二场比赛开始就离开观礼台的蒲牢走了回来，他俯身对子夏耳语了几句，子夏便站起身来：“这里就交给你了。”待蒲牢在观礼台上坐稳，珑轻声问羿：“你还记不记得燧人说过要请向日樱进宫？”见羿面露急色，珑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再等一等……”面对傲因的猛攻，燧人不停地向后翻腾才不至于被割破了咽喉，退无可退的时候，燧人选择了跳向傲因的背后，可这无异于送给了傲因一个淘汰自己的绝好机会。傲因显然没有令观众失望，他赶在燧人落地之前向他全力冲刺准备发动最后一击，可惜他却没能做到。还在空中下落的燧人向他发出一团巨大的金色火焰，顿时反客为主！傲因成功地防住了烈火的侵袭，却没有发现燧人已到身边。和燧人想象得一样，那记带着高温的重拳不折不扣地砸在了傲因的脸上，后者当即飞了出去！珑注意到，在这个极短的时间里，燧人转头看了一下观礼台，等到傲因站起，燧人自行跳下擂台：“不陪你玩儿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这是一个令傲因极为尴尬的情形：他赢得了比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混蛋……”从不知情人的角度来看，燧人和傲因出战悬赏大赛是帝都九龙圣为保黑龙甲而设置的保险措施。而今二人提前相遇，如果全力对抗势必两败俱伤，那么保全黑龙甲于帝都的可能性将会从理论上彻底消失，于是，一方退出比赛便成了降低损失的最佳方案，所以为保大局主动退场的燧人得到了更多的掌声……可是从珑和羿的角度来看，燧人的中途退场绝对是一个信号，信号的主体，很可能是羿不想看到的结果。“永明先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得到珑的暗示，羿立即起身意图去观众席寻求答案，不料身后却传来了一句：“帝宫戒备森严，当心有去无回！”“谢谢提醒。”蒲牢的警告信息含量颇高，羿走下选手席时甚至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只是突然之间，他的手臂被另一只手抓住：“珑？”“我去。”珑认真地看着羿，“我已经宣布退出比赛了。”“什么？”羿无法相信他听到的一切，“你疯了吗？黑龙甲怎么办？”“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会关心黑龙甲呢？”珑目光坚定得不可置否，“救人这种事情……我比较在行。”“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羿还没有说完，珑便出惊人之语打断了他，“我只知道，如果你死了，迦楼罗会很伤心的。”“……珑……”羿很快地理解了珑为他和迦楼罗所做的一切，“如果你的付出只是一厢情愿……”“你在为我担心，这就说明你的假设不成立。”珑的笑容里充满了自信，“放心吧，我比看起来要强大很多。”确认四下无人，珑拉过羿的颈项对他耳语了几句，羿顿时瞠目结舌：“你是说……”珑将食指立于唇边：“嘘……一切都交给你了。”看着珑孤傲的背影，回过神来的羿满意地笑了：“迦楼罗，你果然没有看错人。”八强赛的首轮由于燧人和珑的先后退出而提前结束。观众席里，迦楼罗失望地看着永明：“珑为什么要弃权呢？他明明很有希望得到黑龙甲的不是吗？”“珑既愿意以身犯险，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在迦楼罗的印象里，刃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于是她的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珑是一个可靠的人，对吗？”选手席里，羿坐到了原本属于珑的座位上，的确，这里的视野最为开阔。“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愚蠢到敢与我们为敌。”听到蒲牢的挑衅，失去了耐心的羿立即做出回应，“我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聪明到敢说我们愚蠢。”“嗯，说得好。”坐在羿右边的傲因笑道，“我也看不惯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羿已经厌倦了对帝都九龙圣的分析，所以他不再说话，距离半决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要尽可能关注珑要他关注的事情。通往帝宫的石阶上，珑暂时得到了他喜欢的宁静。帝都距离蓬莱阁不远，所以建筑风格和天气情况都颇为相似。数着看似没有尽头的阶梯，珑的思绪回到了十四天前：那天的阳光亦是如此明媚，那天的空气也是这般清新，只是那天，珑的手上还没有这柄黑龙脊。海市外围的浮狱里，刃等到了判决结果：砍掉右手以后逐出师门。这是一个让珑无法接受的决定：他和刃一起长大，他了解刃，没错，刃是目无法纪口无遮拦，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他砍断师弟长刀不假，刺穿师弟铠甲是真，但是他惊愕的表情足以告诉所有人，这次误杀绝非他有意为之。然而，为他定罪的愚蠢的人们甚至不准刃辩驳不许珑申诉，他们只希望将此“恶徒”除之而后快。行刑之期将至，珑已忍无可忍，于是他拎起刃的天堂剑只身走向浮狱。可是刚刚踏出殿外，珑就见到了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老师……”“你要救刃？”女娲看穿了珑的心思，“那浮狱是创教掌阁设下，天险海障暂且不说，光是守狱精锐就有三百之多……你还要去救刃？”“……”珑单膝跪地，“徒儿不能让刃失去他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不管是谁挡在面前……”“如果挡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呢？”听女娲出此一问，珑顿时两眼泪光，随即将天堂剑置于颈项之上，“徒儿永远不会向老师出剑，请老师原谅徒儿有负您的再生之恩……”“真拿你没办法……”女娲走到珑的面前捧起了他的脸，“浮狱以南不远停泊着一艘龙鳞舰，我的仆人正在那里等你。”“老师……”珑伏地叩拜良久才起身飞奔向南。爱徒出走，女娲没有选择目送，她抚摸着珑落在地上的泪痕：“你的好……总能让我愿意为你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