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路向北

“哈哈哈哈……”释迦站起身来，安步走下时隐时现的莲花宝座，“女娲和师华真是两个可爱的家伙，不过他们如此安排的确好处甚多：以新面孔示人，降低曝光风险；以假任务示己，缓解心理压力；以强者一路佐之，增加安全保障；以贵人沿路佑之，减少行进时间……”“对不起释迦大人……”珑不得不打断了释迦的自言自语，“珑完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通往圣灵之城的路上，慕狼会让你们听懂我说过的和没说过的一切。”释迦言罢，红发男子纵身跳下莲花宝座单膝跪地：“卑职领旨！”“可是我们……”珑不甘心轻易接受摆布，却听声音雄壮且极富磁性的慕狼如是说道：“一路走来，你们不可能感觉不到他人对圣女迦楼罗的觊觎，客观地说，任何时刻对迦楼罗而言可能都会危在旦夕，唯有入驻我教祭司神殿才能保其周全。我想你们都是她的亲信之人对吧？所谓事可迟但不宜迟，我们最好即刻启程。”向往已久的大雷音寺之行扫兴到如此不堪的地步，珑等五人一刻也不想在此逗留了，敷衍着拜别了释迦以后，五位少年在慕狼的护送下，离开了大雷音寺。望着六人远去的背影，释迦摇头感叹道：“不知道以后还要打多少诳语……”“老师……”金发男子以他优雅的姿态走下莲花宝座，清澈而嘹亮的声音一如来自天外，“为何不派徒儿一同前往？”“按照明太极大人的交代，你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释迦转身看向东方，“阿雷……你等的人，已在路上。”一天之内，经历了两次传送的珑等五人倍感疲惫：从帝都到庐山还好，两地时间基本一致；从庐山到灵山就不一样了，走进圣灵之门时天色已晚，到达大雷音寺时却是艳阳高照。这半个白昼的时间多得如此突兀，五位少年一时还不适应，好在暮色准时降临，迦楼罗用亲切的目光欣赏着满天繁星：“我爱这深邃的夜空……”“你爱这夜空下的旅程吗？”永明不在，刃充当起了和迦楼罗拌嘴的角色，“我猜我们之中只有向日樱才看得清路。”“所以我才主动担任了向导的角色。”向日樱二世似乎已经融入了原本由珑、刃、羿和迦楼罗组成的集体，“虽然我也不认识去圣灵之城的路。”“引路的工作还是交还我来做吧。”慕狼驱马来到队伍前面，伸出右手轻轻一晃，顿时火光冲天。这红色的火焰勾起了五个人对帝都之行的回忆，慕狼明显感到身后的队伍放慢了速度。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珑先开口问道：“慕狼先生，你认识一个叫做燧人的少年吗？”“‘认识’这个词用得不够准确。”慕狼勒马止步，“他是我的师弟。”“那么……你知道他在帝都的所作所为吗？”向日樱二世有充分的理由表现出她的激动，“他差点就让我第二次丧命。”“哦……对不起。”慕狼的眼神在火光下显得有些失落，“燧人容易冲动，不过他也并不是一个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的孩子。”感觉慕狼有故事要讲，迦楼罗也没有心思关心她的夜空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帝都时我就觉得九龙圣身上有着非常复杂的经历，对吗慕狼先生？”“圣灵历前六年，帝都大帝叶公喜得长子，取名里欧。”慕狼点了点头，开始讲述着帝都九龙圣的身世，“然而之后八年，叶公再无子嗣出世。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帝都此代将会一脉单传的时候，圣灵历二年九月九日，叶公的九位妃子同日诞下龙种，这九个孩子就是你们所知的帝都九龙圣。”“这个世界上巧合的事情真多。”羿和刃面面相觑道，“不过这和燧人捕杀向日樱一事有何关联？”“在帝都九龙圣之中，以燧人和时任王储里欧的感情最为深厚。”慕狼说出了事件的重点，“圣灵历十二年，在燧人即将被送来大雷音寺前夕，他亲眼目睹里欧被一只吸血鬼袭击，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那只吸血鬼就是我了？”向日樱二世对燧人的武断嗤之以鼻，“圣灵历十二年，我还是个和迦楼罗一样的人类少女！”“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妄想你能够原谅燧人。”慕狼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向日樱二世，“我只希望你能理解一个弟弟对哥哥的感情。”“爱至深，恨至切。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珑看了看他身边的刃，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面露不满的向日樱二世脸上，“当然，我也不认为你的师弟头脑有多么的灵光，他让自己和他人付出了比事情本身大得多的代价……”“向日樱……”慕狼见向日樱二世情绪有所平静便当众表态道，“他日再见燧人，我必使他亲自向你赔罪。”“那倒不必。”向日樱二世的大度使她看起来并不像一只吸血鬼，“不过如果他再对我出手，我发誓一定会吸干他的血。”此事翻过以后，六人再度启程：慕狼引路在前，珑和迦楼罗紧随其后，刃、羿和向日樱二世负责后方安全。漫漫长夜，几乎没人有兴致闲聊，除了羿。“你是什么时候被转化成吸血鬼的？”“你是被谁转化成吸血鬼的？”“你是怎么被转化成吸血鬼的？”“你喜欢做吸血鬼吗？”……向日樱二世给出的答案依次是：“圣灵历十四年。”“无可奉告。”“同上。”“……”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加热冷场，羿只好被沉默。片刻之后，向日樱二世说出了对羿该说的话：“羿，我知道你对我的感觉，可是我真的不是你需要的那个人。现在我之所以还在你们的队伍里，全因为珑对我有救命之恩，大恩得报之前，我不能轻易离开。”“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珑慵懒地插话道，“不过如果你非要介意的话，是羿要我去救你的。”向日樱二世看了看羿，看了看刃，又看了看前面的珑和迦楼罗：“在你们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它让我想就这样陪你们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