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分手快乐

早会结束。大家成群结队走出去。温修延、景岚一左一右站在顾寒青身旁。一直都是独行侠的景岚看向顾寒青，说道：“一起。”他面上表情冷漠，声音冰冷。顾寒青有预感，但凡他踏步，景岚就会挡住他的路。温修延面上笑容浅浅，声音温润如玉，“一起吧。”第一次，瑟安神殿一直以来关系极差的三大哨兵走到了一起。顾寒青：“……”温修延、景岚两人的阻挠，导致他们的速度慢下，再朝着前方看去，甚至看不到安源的背影了。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说道：“一直以为三大双S级哨兵之间的关系不好，原来并不是吗？”很快，这种传闻传到了早一步走出会议室的安源耳中。安源有些惊讶，回头看去。一般情况下，他身旁向导多过哨兵，这次他一回头，入眼的都是一群哨兵，年龄十几岁到三十多岁不等，都是S、A级哨兵。看到安源看过来，这些哨兵立刻献殷勤。忽地，有一位哨兵将一袋子东西送到安源手上。安源：“……啊？”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S级哨兵说道：“安源大人，送您，希望您会喜欢。”安源：“不，我不能……”担心安源会拒绝，这位S级哨兵说道：“您不要多想，这是感谢您前一段时间为我进行疏导的谢礼。”像是生怕安源拒绝，他拔腿就跑。接下来，又有许多人试图朝着安源手上塞东西，最开始还仅仅只有哨兵，到了后来，一群向导也试图朝着他手中狂塞东西。安源眼皮一阵狂跳，加快脚步，匆匆回到九十八楼的工作室。今天的同事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安源说道：“进来。”幸璐璐手上捧着三束鲜花进来。安源面上表情僵硬。幸璐璐说道：“安源大人，这是张、白、凯三位哨兵大人送您的。”都是玫瑰。炙热如火的红玫瑰。安源目光四处扫了一眼，昨天收到的两束鲜花每天打理起来就很麻烦，现在又要增加三束了吗？安源说道：“……退回去吧。”幸璐璐为难道：“这可能有点困难。”“怎么？”安源询问。“那个，三位大人说了，他们今天刚好出任务，暂时不会回来了。”安源想，或许等他们回来时，鲜花期大概也要过了。轻声叹息，安源说道：“璐璐，不要再收下这些礼物了。”幸璐璐一脸为难：“我也不想收下，但是他们放下就跑，我真的没有办法。”她又小小声地说道，“还有一束。”她说着，挪动了一下，拿出换汤不换药的又一束玫瑰花。安源：“……”这一次，他甚至不想问幸璐璐，多出来的这一束到底是谁送的了。幸璐璐脸微红，说道：“安源大人，这一束是我特意为您定的，代表着我对您如同红玫瑰一般鲜艳而炙热滚烫的爱！”安源顿了下，说道：“拿进来吧。”幸璐璐目光顿时雪亮。安源唇角弯起，又说：“将这些全部拆开，以哨兵赠与为理由，和我一起插在花瓶内送向别的工作室吧。”幸璐璐顿时垂头丧气，蔫蔫地应了一声“好”，和安源一起处理花束。提前预约疏导的哨兵前来。安源与这位哨兵进行疏导前的交谈。如果是昨天，安源完全没有交谈的想法，今天他情绪还算平稳，愿意与人多说几句话。面前这位是才毕业的S级哨兵，五大区十大哨向学院之一的首席生，外貌英俊，在出社会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进入瑟安神殿后一直被双S级的三位前辈碾压，明明在这种情况下，全身傲气不减反增。安源曾在无意间听到神武殿殿主说，以他的这种不服输劲，他会一直压迫自己，直到自己能够成为真正的双S级为止。他们瑟安神殿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哨兵。安源对面前面容还显十分稚嫩的青年人有着深刻的印象。安源唇角弯起，用温柔的声音说道：“最近有发生什么让你感到愉快的事情吗？”向导为哨兵进行疏导之前，普遍会以交谈的方式卸下对方的防备，这种方式有助于之后向导的精神力入侵。S级哨兵却文山双瞳明亮地看着安源，说道：“我很开心，真的非常开心！”感觉到却文山由内而外的喜悦，安源面上笑容加深：“恭喜你。”哨兵心情越好，疏导难度也会有相对应的降低，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却文山：“嗯！因为您和顾寒青分手了！”安源：“……”他的眼皮跳了跳。工作室内，两位助理仍旧在处理着一室的鲜花，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甚至怀疑，继续以这种节奏进行下去，整个工作室都不会有落脚的地方。听到却文山的话，两位注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又继续拆花束。忽然，却文山一把握住安源的手。安源眼睫垂下，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与此同时，两位助理目光犀利地看向却文山，如果目光能够杀人，这一刻他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却文山声音加大：“安源大人！”此时，两人在工作室内。理论上，他们应该是在白噪音室进行疏导，不过，安源想，既然却文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他或许可以直接为他进行疏导。这样可以避免浪费时间。安源的精神力细细密密，像是水滴，悄悄入侵却文山的精神图景。而这一刻，却文山处于极度精分状态，并没有意识到安源的精神力入侵自己的精神图景，只微妙的觉得精神图景处于非常舒适的状态，“安源大人，我可以叫你哥吗！？”“不可以。”安源果断拒绝。却文山双瞳瞠大，一脸真诚，“安源大人，请您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非常努力，必然在不久后就会成为双S级哨兵，一路超越顾寒青、温修延、景岚三位大人，成为五大区第一人！”他对自己满满都是自信。安源轻声叹息，加快疏导效率。却文山握住安源手的力气加重。幸璐璐已经忍不住了，她拿着花瓶，正准备砸人。安源看到幸璐璐的动作，嘴角抽了抽，说道：“却文山阁下，请您先放开我。”却文山有点不想放开安源的手，不过他不想惹安源不高兴，只得不甘不愿放开。安源说道：“您的疏导已经结束，您可以感受一下，如果有什么其他需求，可以和我的助理提。”他的语气非常的公事公办。却文山愣住：“……已经结束了吗？”幸璐璐说道：“是的，安源大人说结束了，那么肯定就结束了！”却文山看向幸璐璐，入眼的就是幸璐璐高高举起，似是随时准备砸他头的花瓶。却文山：“……”“……”顿了下，安源说道：“希望却文山阁下不要误会，璐璐是在思考，要将花瓶摆放在哪里更为适合。”他很镇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幸璐璐点头附和，“是的。”却文山一脸恍然道：“……原来这是需要放到我头顶正上方思考的严肃问题。”幸璐璐有点尴尬，立刻将手上的花瓶放下。安源巧妙地转移话题，重新将问题引回到工作上，之后确认没问题，两位助理一起，强行将却文山送了出去。却文山离开，助理卢多守在工作室内，安源和幸璐璐一起，抱着处理好的玫瑰送去同一楼层的其他工作室，之后又换来一堆空花瓶。终于，混乱的早上过去。温修延提前联系安源，邀请他一起用午餐。安源拒绝，他中午要去顾寒青家整理自己的东西。温修延说，他可以和他一起搬东西。安源并不觉得需要温修延帮忙。他和顾寒青认识八年，拥有许多共同回忆，他一直都是很决绝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恋爱，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如何未来他绝对不会和顾寒青重新走在一起。这次去顾寒青家，他打算直接找保洁公司，处理掉所有自己的东西。或许他们之间还会有一部分共有的东西，如果顾寒青要，那么就留给他，他不要，就全部处理掉。如果时间还够，他打算再去一次中介找房子，不可能一直住在温修延的家。不过，安源只对温修延说，他想去顾寒青家中处理自己的私人物品的事情，至于去中介这件事他没有说。温修延执意要与安源走在一起，他也就没有拒绝。两人一起乘坐电梯下楼。最近这两天，安源的精神力屏障时不时崩塌，经常处于不可控状态，当精神力屏障不稳时，他的感知将无限延伸，总会接收到各式各样的信息。就好像现在，纷乱的信息涌入他的大脑。有人说：“安源大人和顾寒青分手，瑟安神殿好多人都已经开始行动了。”“那是当然，喜欢安源大人的人太多了，不分哨兵还是向导，也不分男女，安源大人是所有人的安源大人！”“昨天还有今天，安源大人都和温修延大人在一起，我好担心他们会在一起。”“不可能的，两位大人从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如果他们能在一起，那还有顾寒青大人什么事情？”“也对，他们就是兄弟！”还有，熟悉的声音，是顾寒青的声音。顾寒青：“阿远，中午我要回去一趟。”宁远乔：“是见安源大人吗？”顾寒青：“嗯。”宁远乔：“很抱歉，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和安源大人之间产生了误会。”顾寒青：“没关系，他会理解的。”宁远乔：“如果安源大人不肯原谅你，你就带着我一起向安源大人道歉。”顾寒青：“不至于，安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忽地，顾寒青担忧询问：“阿远，你怎么了？”宁远乔：“我没关系，就是有点晕，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你快回去，不要让安源大人等你。”顾寒青：“没关系，我先送你去医院。”宁远乔：“不是，你不要这样，我一个人真的没关系，你这样安源大人真的会生气的。”顾寒青：“他不会。”………………再之后，两人说了什么安源不知道，他已经重新建立好了精神力屏障。温修延拿出手帕，给安源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担忧询问：“你需要去医院。”安源摇头：“我没问题，我要先去处理我还留在顾寒青家中的东西。”“……好。”温修延眉头微皱，看着安源的目光满是无奈。两人抵达静夜区时，安源提前联系的保洁公司人员已经提前到来。安源通过指纹进入曾经住了两年的家。明明只是隔开一天来到这里，却处处透着一股陌生感。温修延询问：“顾寒青什么时候来？”安源摇头：“他不会来了。”安源说着，指挥着保洁人员处理掉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先是衣物。最开始，热恋期顾寒青喜欢给安源买衣服。安源衣橱中绝大多数衣物都是那一段期间顾寒青买给他的衣服，数量过多，导致未来这几年他即便没有继续买，也有许多的衣服。安源一件都不打算留。除了衣物外，还有许多顾寒青送给他的礼物，手表、胸针、领带、腰带，甚至是胶带等等一些生活中用得到，又或者用不到的东西。还有照片。像照片这样的东西，归属很难说。安源犹豫了下，打算联系顾寒青。他的手机已经拉黑顾寒青，并且没有将他从黑名单中放出来的打算，犹豫了下，借用温修延的电话给顾寒青打电话。电话接通，另一端的人看起来情绪有些不太好。安源说道：“抱歉，打扰了您的时间。”另一端的人在片刻的沉默后，询问：“你和温修延在一起？”他的声音有些高。安源沉默。顾寒青又问：“你昨天，睡在温修延家？”安源说道：“顾寒青哨兵，这和您没有任何关系。”另一端沉默。安源又说：“我这次联系您，主要是想问您，一些属于我们的东西，您打算留着，还是全部交给我处理？”顾寒青说：“阿远病了，我现在比较忙，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全部看着办就好。”说着，他挂断了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嘟嘟嘟——的声响。安源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慢一拍地说：“……好。”也不知道他这声“好”，是对谁说的。安源吩咐保洁，所有照片，以及他与顾寒青之间的共有物品全部焚毁处理掉。静夜区的房子，三室一厅，加上一个白噪音室，大概200多平。对两个人而言很宽敞，这里堆满了安源，以及他与顾寒青两人的共有物品。现在，将安源个人，以及他们两人共有的物品全部清理掉，东西瞬间少了一半还多。保洁效率很高，也必然高，毕竟不太需要收拾，带走损毁就可以了。处理这些，全程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温修延看向安源，说道：“我们去吃午饭？”安源看摇头：“我想去中介。”温修延双瞳微微眯起，询问：“你打算离开？”两人说话间，已经下了地下停车场。“我不能一直打扰你。”安源说。温修延：“没有打扰，阿源，我喜欢料理，如果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每天给你做早晚餐，这样不是很好吗？”安源眼皮跳了跳，想到早上厨房的狼藉，那绝对是通过外卖才能够安全吃到的早餐。顿了下，他说道：“修延，虽说我们关系很好，但我不可能一直打扰你。”温修延说：“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安源轻声叹息，“修延，这样对你很不方便，你有可能带另一个人来……”不等安源将话说完，温修延打断他：“我不会。”安源愣了下，“什么？”温修延：“我不会带别人过来。”安源：“……”温修延与安源双瞳对视，面上表情认真：“无论过去，还是以后，我想，我不会带着别人过来。”安源眼睫低垂，避开温修延的目光。温修延说道：“只有你一个人，我只会带着你一个人。”两人之间是一片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安源说道：“修延，你知道的，我昨天为什么会从顾寒青家中出来。”“……为什么？”温修延并不知道。直到现在，想起昨天那一瞬，安源仍旧感到心口一阵疼痛，他轻声说道：“因为，他让我走。”安源抬眸，与温修延双瞳对视：“那是顾寒青的房子，那是他的家。”温修延深吸一口气，轻轻将安源抱入怀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昨天安源的心情。小的时候，安源住在安家，安先生不爱他，安夫人无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安夫人的引导下，对他充满敌意。那里应是安源的家，却无法给予他任何安全感。他总是朝着温家跑。然而温家终归不是他的家，他最爱的温夫人也始终不是他的母亲，哪怕他曾多次撒娇一般喊温夫人为“妈妈”，即便得到了回应，不是，终归不是。再之后，安源与顾寒青在一起。他或许以为他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家，然而，也不是。那是属于顾寒青自己的家。当顾寒青让他离开时，他没有任何理由停留的，独属于别人的地方。温修延说道：“阿源，和我一起住，”顿了下，他又说，“我可以将房子转入你的名下。”安源终究是拒绝了。在安源的坚持下，两人一同去了中介。一旦决定要租售房子，效率就很快，安源一直在瑟安神殿工作，名下有很多钱，直接就购买了温修延楼上的房子。两人算是邻居。午休时间差不多结束，他们请假，一起吃过饭后回到瑟安神殿。下午工作时，安源听人说宁远乔忽然晕倒，顾寒青将他送去医院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晚上五点。顾寒青带着宁远乔回往静夜区。车子在道路上行驶，宁远乔一脸歉然道：“寒青，真的很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和安源大人产生了隔阂。”顾寒青：“阿远，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会和安源解释清楚。”正好是红灯。顾寒青停车，动作温柔的抚了下宁远乔的头发，“你要先将身体养好，不要想太多。”宁远乔：“好。”他双瞳蓄满泪水，“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寒青：“没有如果，我就在你身边。”“嗯！”绿灯，车子继续行驶。抵达静夜区后进行例检查，之后上楼。通过指纹锁开门，明明是同样的地方，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换了另一个家。顾寒青眉峰重重跳了跳，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本就宽敞的家，这一刻给人的感觉一片空挡，这里少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安源过去购买的抱枕。客厅沙发上方挂着的，他与安源的合照。还有许许多多的……独属于安源的东西，又或者他和安源共有的东西，全部失踪了。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