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违抗命令

来到无名区的第二天，队伍集合，朝着坐标点出发。总指挥是景岚，副指挥是温修延。哨兵执行任务，向导则是在哨兵的保护下根据情况为哨兵进行疏导。安源作为任务参与者之一，对这一次的任务只知道一小部分，事实上，他们这些向导也不需要知道的太全面。据他所知，探知网只能探知到虫族入侵。虫族兵团分类非常多。比较厉害的是拥有吞噬之能的虫族兵团，一个兵团就有数十万只虫族，不过拥有这种逆天异能的兵团自身体能也比较弱小。除此之外，还有爆炸、毒性等等各式各样的兵团。大型战争时，普遍都是哨兵带队，携带战士们进行战争。安源看过打码版纪录片，属于人与虫族兵团的血会铺满大地，悲壮而惨烈。根据目前得到的有效信息，确认的是有至少一个队的虫族兵团在无名区作乱。第五区分殿第一时间派哨兵以及军队查探，然而所有派出去的团队全员断联。瑟安神殿很重视这次的事件，为此派了三位S级哨兵带队，两位A级向导随行，结果这一次出行者再一次了无音讯。然后就轮到了安源等人执行任务根据探测，目标点是第五区的一个小镇。平时常驻人大概三万人左右，前一段时间开始大量人口失踪，人心惶惶，生怕一出门就会消失。安源等人乘坐刻印有瑟安神殿标记的客车去往坐标点时，队伍中有一位A级向导说道：“我不懂，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这里的人还不跑？”安源也不懂。趋利避害是本能，远离危机也是本能，明知这一片区域遍布危机，甚至有许多哨兵、向导，以及他们携带的军队消失在这一片区域，为什么这里的人还不跑？白敬辉叹息道：“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地方可以去。”安源看向白敬辉。白敬辉看向窗外，“第五区远比你们所想象中的混乱，在这里他们有家，有亲人，有工作，有相熟的人，一旦离开这里，他们又能去哪里？”那位A级向导说道：“可以带着家人、亲人一起去别的地方，”顿了下，他又说，“去哪里也好过在这里？”没有受过人间疾苦的A级向导说。“但是，其他地方真的能够容纳得了他们吗？”白敬辉反问。不等A级向导回答，白敬辉说道：“第五区有许多人，是为了那么一点点的钱就能够出卖生命的地方。”安源不懂，车内的其他向导也不太懂。高速行驶的客车已经驶入小镇。客车停下，城镇管理层前来迎接，有哨兵，有向导，等级都很低，是C级到D级之间，更多的是普通人。这就是普通区域的现状。安源等人来的时间很巧，城镇广播响起，提醒这里的每一个人，最近不安宁，如果没什么必要，最好在家不要出门。现在，这是一座危机四伏的城市。然而即便危险，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例如作为这一座城镇的管理层，他们要来迎接瑟安神殿来的这些人，还有在这一座城市存活的许多人，明明心存恐惧，他们却还是要上班。因为要赚钱，要活着。天将要塌，在塌之前还要兢兢业业赚钱养家。他们的目光频频朝着身穿瑟安神殿向导制服，胸口别着代表着S级徽章的安源和白敬辉两人看来。包括这一村镇的镇长在内，他们明明对两位S级向导充满好奇，然而现在的他们甚至没有勇气看他们的脸。安源曾听幸璐璐这么说过，她说，她在网上看到，有人说瑟安神殿的向导身上都有一层圣光，无法让人直视的高不可攀的圣光。安源觉得很离谱，更离谱的是竟然有许多人附和这样的话。瑟安神殿虽然被称之为神殿，然而从来不信奉宗教，真是哪里来的圣光。安源对第五区充满了好奇。他特意将精神力屏障撤下一部分，避开在场所有人，感知向外弥漫，查探这一座城市。纷杂的声音涌入他的脑海。有小朋友用稚嫩的声音说：“妈妈，听说两位神过来了。”“不是神哦，是两位至高无上的S级向导大人哦！”“哇！我好想见两位神！”“不可以，宝贝，神不是我们能亵渎的。”小朋友的声音委委屈屈，但还是乖乖附和妈妈的话，“妈妈说得都对。哼。”安源重新建立精神力屏障，隔绝远处的声音。他很认真地觉得，按照现在这种情况瑟安神殿或者真的可以搞一搞封建迷信，招收信徒。安源胡思乱想间，哨兵队伍已经接收了现状。拒绝暂时休憩一阵的邀约，安源等一行人重新坐上瑟安神殿的客车，去往事发点。客车速度还算快，半个小时后抵达事发点。以防万一，安源等一部分向导不允许下车。两位双S级哨兵中，温修延留在车内负责保护向导团，景岚带领一部分哨兵下车查探。安源打开车窗，朝着景岚所在的方向看去。他们面前是一座封闭的高楼。楼层总高二十多层，看起来很破旧，像是危楼。据安源所知，在事发之前这里还有人居住，事发后还是有人不怕死的继续住在这里，因为没地方住，直到安源等人到来，原住在这里的人被提前清场。温修延轻声询问：“阿源，你在担心？”安源看了温修延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景岚身上，说道：“我只是在想，当真正打起来，我应该怎么做。”关于这点，温修延很难给予安源意见。一旁白敬辉向导说道：“如果是大规模的战斗，那么你努力将你的精神力化为丝，试着用一道道精神力丝线安抚所有哨兵。”轻声叹了一口气，他又说，“没有接触效果肯定不好，只要尽可能不要让他们进入狂化状态就好。”“如果在战斗中有哨兵将要进入狂化状态，那么尽可能控制更多的疏导丝安抚，之后让他接受队伍中契合度较高的向导进行一对一疏导。”温修延说。白敬辉点头，继续补充：“安源阁下，哨兵的精神图景状态原始阈值为百分百，当然，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是百分百，我们的工作是将之疏导至百分之80。”这是神殿内向导的工作。以百分比进行比对，安源一直都尽可能将百分比调整到百分之90以上。疏导至百分之80后，越是向上一个数值都很艰难，这也是为什么安源在瑟安神殿那么受哨兵欢迎的主要原因之一。白敬辉说道：“但是在战场，只要疏导至百分之60就可以。”安源：“……这么低吗？”白敬辉：“有契合度的限制，疏导至越高，对哨兵而言是侵略，对我们则是一种伤害。”另一位向导说道：“而且，同样的消耗之下，我们可以为更多人进行疏导。”安源表示明白了同时也明白，以百分比来计算，当一位哨兵的精神图景的状态下跌到百分之30，那么时刻都有可能进入狂暴状态。忽地，安源双瞳瞠大。出问题了。这一刻，以温修延为中心，绿色光芒凝聚，同一时间绿色藤蔓覆盖住整个客车。在这一刻之前，安源感知到了。看不到的什么东西冲刷向景岚。景岚的反应极快。空气因为高热而扭曲，炸裂声此起彼伏，什么东西破裂。——砰！的炸裂声像是要毁天灭地。安源朝着景岚所在的方向看去。天还是一样湛蓝。蓝天，白云，以及高挂于天空的灿阳。四面八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然而红色的血水像是半空降下的雨水。仅凭肉眼，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安源是S级向导。他有着最强的感知力。他看到了，不，他感知到了一个怪物。一个透明色，身体庞大到能够遮天蔽日，能够吞噬人的怪物。安源眼皮跳了跳，他目光仍旧透着车窗看向窗外，询问身旁的温修延：“那是虫族吗？”安源询问时，窗外景岚的身体灵巧的腾空跳跃，躲避开透明色的什么东西，又一阵炸裂声响起，鲜红的血液在那一片区域倾洒而下。温修延虽说人在客车内，周围绿色光芒四处扩散，藤蔓蜿蜒，朝着天空直直刺去。每一条冲刺出去的藤蔓下都有鲜红的血液流淌。客车外。景岚下达指令，命令众哨兵根据他的命令行动。忽地，一道尖啸响起，那是仿佛在灵魂最深处呐喊的声音。除了向导外，在场所有人，哨兵与普通战士都遭遇到了这一尖啸声的影响。这一刻，像是慢动作一般，安源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道声音下有延缓。在战争中，哪怕动作慢了半拍，都将面临致命危机。白敬辉作为多次随战向导，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属于他的精神力丝弥漫扩散，覆盖住片区内所有的哨兵。然而……接下来看到的，是超乎安源所想象的事情。属于温修延的木系藤蔓就好像揭皮一般，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之后，湛蓝的天空消失，出现在眼中的是一片腥红。还有许多人与茧。一部分人身上只有一些茧，还有人则直接在血红中化为养分。安源眼皮一阵狂跳，下意识想收回目光，但是……他知道，不行。他不能收回目光。那些被巨大的能够遮天蔽日吞噬的不知名虫族所吞噬的人，茧内茧外还有人活着。除了他们外，还有温修延、景岚等人。作为向导，他的感知十分敏锐，天空中被揭开身体的巨虫试图吞噬哨兵、向导的精神力。那些已经看不明白情况的茧内，有哨兵，也有向导，其中一部分人已经死了，但更多的人还活着。他必须想办法救下他们。安源双手握紧成拳。就在这时，呐喊声又一次响起。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连续呐喊了五次，属于不同虫族的呐喊，这代表着这种超大型的虫子至少有五只！每一次的尖叫呐喊都会影响哨兵的精神图景，让他们的精神力屏障摇摇欲坠。客车外，景岚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他作为这一次任务的最高指挥，下达指令：“血茧中的所有哨兵已全部陷入狂化状态，温修延哨兵，我命令你现在带着所有向导撤离。”安源双手下意识扶在透明玻璃窗上，喊道：“不行！”此刻，景岚避开透明色触角的能量冲击，一只手伸向半空，炙热的仿佛能够焚烧所有的能量在他手心聚集。他拥有双重异能，火，以及光。很多人说，九冥区的景岚明明黑暗、乖戾、残暴，然而，他却拥有与他人完全相反的两种异能，火与光。温修延伸手，握住安源的手，整个客车似是要移动。白敬辉看向安源。安源一把甩开温修延的手，试图冲出客车。不过，在安源跑出去之前，温修延从他的身后及时抱住他。白敬辉向导轻声叹息，说道：“年轻人就是这样，许多向导也相同，天生善良，想要救下一切。”在这一点上，他也一样。然而，他们的能力始终有限。跟随队伍出任务，首先就要面临的是，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死亡，而作为向导的自己……则是队友最珍视的，誓死都要保护的人。就是因为得到所有人的珍视，所以更是想要守护。之后陷入自责与愧疚之中，一次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连自己的队友都无法守护？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开始明明仅仅只是C级向导而已，之后，硬生生突破至现在的S级。白敬辉知道，他们这一次遇到了大麻烦。当他们面临的虫族这一次拥有对他们精神图景产生影响的兵团时，他们天然进入弱势，这时再不逃，等同于他们队伍中所有哨兵会接连进入狂化状态。最可怕的是，尖锐无比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已经有A级哨兵出现精神图景不稳的状态了。白敬辉想，这次的任务将无比艰难，不知道这一次，他又会看着多少队友死在这里……属于白敬辉的精神力丝线没有丝毫迟缓，试图舒缓尖叫声给哨兵们带来的冲击。就在这时，以安源为中心，一股澎湃如海潮一般的精神力丝线弥漫而出，笼罩住整片区域。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