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进入静夜区

容休什嘴角抽了抽, 发朋友圈，这又是他无法理解的做法，而且, 还是拍别人发朋友圈。挂断与于天路的电话, 容休什决定小睡一觉。中午卫和泰叫醒容休什，他们一起吃盒饭。包间内空间狭窄，饭盒必须及时处理, 否则味道会残留许久。容休什很自觉地站起身，想要将盒饭丢掉，不过不需要他动手, 卫和泰就先一步将所有垃圾清理出去了。接下来一天都没什么事情。容休什打开手机，试着学习，毕竟他是要拿奖学金的人。原本的安源就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 现在让他用手机学习, 头更是突突突。硬着头皮看了半个小时，大脑飘飘忽忽, 目光恍恍惚惚,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忽地，他想到了那位八卦的与他同班级的D级向导同学, 他说他要发朋友圈。他无法理解这种行为。本着好奇，他打开和于天路的聊天记录, 进入他的朋友圈。原主没什么好友。最为流行的聊天APP界面开启，从小到大, 他的好友不到三十个，其中还包括学校群、群组作业群等等。他和于天路加为好友, 是一开始入学时于天路先加的。于天路是一个很喜欢交友的人, 开学第一天, 他就加了班级里所有的人，甚至他还听说，他几乎加了学院绝大多数人。容休什打开于天路的朋友圈，入眼的就是各种炫。于天路喜欢炫，不过，他不是炫自己，而是炫自己身边的人，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当然，其中也会炫自己，不过频率很低。他只会炫好的事情。例如朋友谁购买了什么，获取到了什么成就，什么考试通过，谁谁谁荣获他们学院校草、校花职称等等……容休什还听人说，就是因为于天路的这种性格，导致一些于天路的朋友，想自己炫又不好意思自己炫的人想方设法让于天路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好的事情，然后巴巴期待着于天路能够发关于自己的朋友圈。不得不说，于天路是一个妙人。容休什从上向下翻看于天路的朋友圈，一条说人不好的朋友圈都没有。其中容休什还看到他们的共同好友给于天路的流言，这位好友也是他们的同学。【哇，如果不是你的朋友圈，我都不知道阿成这么厉害，竟然已经多次参与过瑟安神殿的任务了！】容休什心想，于天路几乎可以说是万事通了。有点厉害，不，是非常厉害。时间过得很快。就和卫和泰所说一样，他们进入高铁第一天时，还有人对高铁站传闻的美人非常好奇，第二天时大家几乎已经对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还记得的大概也就只有八卦同学于天路。于天路又死缠烂打试图怂恿容休什拍照，多次被拒绝后终于不再说了。第三天，高铁终于抵达中枢区。和在第五区上车时的艰难不同，他们经过简单的安检就被放行。人群中有人小声抱怨，说是越落后的地方安检就越严，越发达的地方安检就越是轻松。容休什和卫和泰一同回到公寓。卫和泰隔开十多天才从混乱的第五区回来，他的家人都很担心他，让他回家。不知道容休什是S级向导之前，卫和泰并不觉得有什么，在知道容休什是S级向导后，他总觉得容休什身旁没有人保护就很危险。哪怕是在中枢区。卫和泰皱眉，越想越担心，“休什，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容休什愣了下，直接拒绝了。这么多年来，卫和泰一直很照顾容休什。卫家人一直都不太赞同，甚至不喜欢容休什与卫和泰来往，尤其是卫和泰从C级突破至B级，原主再无法为他进行有效疏导后，卫家人更不赞同他们走在一起。容休什又想到之前卫父卫母来找过原主，让他不要继续拖累卫和泰的事情。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只是朋友，但很明显，与其说他是卫和泰的朋友，他更像是他的拖累。卫和泰试着劝说容休什。容休什还是想拒绝，卫和泰见状，没办法，只能独自离开。容休什想着不用见到卫家人，心里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然而，卫和泰出门后的十分钟，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又回来了。容休什看向卫和泰，询问：“你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卫和泰点头。在容休什茫然的目光下，卫和泰说道：“我还是不放心你，一起走吧。”容休什：“……”有些惊讶，或者说是十分惊讶。在片刻的无语后，容休什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跟着卫和泰一起走了。卫和泰的哥哥卫和舒目前在瑟安神殿就职，是A级哨兵，居住在静夜区，也是曾经的安源居住的小区。容休什不想和卫和泰一起去卫家，不想见卫父卫母是一方面，不想去静夜区又是另一方面。静夜区距离繁瑟学院很远，每天往返就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也是因此，卫和泰才会从卫家搬出来。卫和泰叫计程车，两人一起乘车。等计程车抵达静夜区范围，看守明显严格了许多，到小区门口，非住户的容休什必须登记名字、电话、暂住地才被放行。卫和泰指了指远处的一栋楼，说道：“你看那边。”容休什顺着卫和泰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栋栋高楼，基本一模一样。卫和泰说道：“35栋以后，基本都是瑟安神殿S级、SS级居住的地方。”容休什点头。卫和泰想到容休什本身就是S级向导，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他又说道：“过去，安源大人就住在那一片区域。”容休什：“……”片刻的停顿后，容休什目光再一次朝着那一片区域看过去。卫和泰带路，说道：“我家住在第十二栋。”想了想，他又说，“如果我以后出任务不在，你可以找我哥帮忙。”容休什道谢，并且由衷希望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忽地，容休什脚步停住，凭借良好的感知，他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目光四处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顾寒青。顾寒青看起来很憔悴。容休什看了顾寒青两秒后，收回目光，在卫和泰的催促下继续前行。卫和泰压低声音对容休什说道：“那位是瑟安神殿双S级哨兵之一的顾寒青大人。”“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容休什说。卫和泰：“我哥告诉我，两年前的事情发生后，瑟安神殿的氛围就差了许多，直到现在，还是有许多人没有从当时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容休什忍住再回头看顾寒青一眼的冲动。卫和泰：“这个小区就这样，运气好了，时不时就能看到瑟安神殿最尊贵的一些人，运气不好，怎么招惹到的大佬都不知道。”容休什心想，过去他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也是那种怎么被招惹到的都不知道的存在。步行十五分钟后，两人抵达卫家。通过指纹锁开门，早早收到消息的卫母立刻迎接，当她的目光看到容休什时，面上的表情一僵。卫和泰完全不知道父母与容休什之间单独接触过，笑着拉容休什进去，说道：“妈，你应该有好久没见过休什了吧？”容休什勉强自己笑了笑，一脸尴尬地对卫母说道：“卫姨，好久不见了。”他越说越小声，越来越心虚。当着卫和泰的面，卫母唇角弯了弯，邀请容休什进来坐。知道卫和泰今天要回家，卫母一早就做了许多准备，她让两人坐在沙发上，去厨房倒了两杯果汁。容休什在卫母的注视下，如坐针毡。大约晚上六点左右，卫父回来，他看到容休什，眉头微皱，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卫母在厨房准备晚餐。卫父看向卫和泰，说道：“阿泰，阿舒大概七点到家，你再等等就能吃饭了。”卫和泰点头，“我不饿。”他说着，目光看向容休什，“我们去阻隔室。”容休什点头。卫和泰带着容休什进入阻隔室。阻隔室内响起轻缓的白噪音。自重生以来，容休什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好的阻隔室了。卫和泰看向容休什，说道：“休什，这里的隔音很好，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在这里告诉我。”容休什目光四处转了一眼，说道：“按照我原本的想法，我原本想在黑市赚钱，但是……”他们都明白。经历第五区的意外，毫无疑问，黑市的监管力度一定会加强。容休什再想去黑市赚钱，危险度必然会增加，当然，他也冒不起这个险。容休什一直给卫和泰疏导，确实能收到一部分钱，但他不可能一直吸卫和泰的血，而且，他并不想想收卫和泰的钱。一直以来，他给了他太多的帮助。两人都有些苦恼，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赚到钱？忽地，卫和泰说道：“……经常会有一些活动。”容休什目光不解地看着卫和泰。卫和泰说道：“你一直都很忙，所以对这些知道的应该并不是很清楚。”容休什点头。卫和泰：“十大学院一起，又或者其他学校会进行假面宴会，其中有部分活动，向导会根据情况为不同的哨兵进行疏导，一般情况下，哨兵会支付相对应的报酬。”他又补充，“普遍这种情况收益会高于市场价。”当然，也有非常厚脸皮地不给钱的哨兵。容休什双瞳明亮。卫和泰：“以后有这一类的聚会，我会带你过去。”容休什点头。卫和泰：“还有，我们战斗系经常会有队伍组队进入危险带，如果有向导愿意参加，我们会根据情况分战利品。”关于这个容休什是知道的。过去作为安源的学生时期，生怕出现意外，没有队伍敢邀请他，而原主则作为D级向导，大家看不起他，因此从来都没有队伍邀请过他。卫和泰说道：“如果遇到这一类任务，我会想办法带你进去。”这就属于光明正大赚钱的办法。容休什点头，应了一声“好”。这两种方式，都有办法赚到钱，但都不太稳定。这种方式下，容休什想要养活自己，以及家里的两个小朋友，还是有点艰难，但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容休什想，晚上的家教他要继续做，双休日也还要重新找兼职。一阵铃声响起，代表着有人按响门铃。卫和泰带着容休什走出阻隔室。卫母面上笑容恰到好处，微笑说道：“阿泰、休什，你们快出来，阿舒刚回来，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卫和泰带着容休什见他的哥哥，卫和舒。卫和舒是在这两年进入瑟安神殿的A级哨兵。年年都有一批又一批的人进入瑟安神殿，自此之前，安源并没有在瑟安神殿见过卫和舒。打过招呼后，大家一起吃饭。卫母的手艺非常好。哨兵、向导不能吃口味特别重的食物，桌上的膳食料理都很清淡，又非常好吃。卫家并没有餐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两位家长一位哥哥很关心卫和泰，询问他这一段时间为什么忽然去第五区，又问了问他在学业上的事情。问过卫和泰的事情后，卫父卫母目光一转，看向容休什，关心一般询问他一些问题。每一个问题都相当简单，然而，却能够让容休什明确地感知到，他和卫和泰之间的差距。卫和泰也明显感觉到了餐桌气氛有些不对，他放下碗筷，说道：“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那我就先带着休什回去了。”卫父卫母彼此对视一眼，没有强留。卫和舒站起身，说道：“阿泰，还有休什，我送你们一起回去吧。”容休什有点不太好意思。卫和泰直接应了一声“好”。在卫父卫母的注视下，三人出门。卫和舒坐在驾驶座，卫和泰坐在副驾驶座，容休什坐在后车座。车子缓缓行驶。两兄弟聊天，容休什完全没有插嘴的想法，静静地听他们之间的交谈。只是闲聊而已，卫和舒说道：“是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你运气不好，这几年来难得去一次第五区，就遇到了封区。”容休什头皮有些发麻。卫和泰顿了下，说道：“……听说是有S级向导出没。”卫和舒笑了笑，“我朋友也去了，当时听他说得很有趣，那位S级向导……”顿了下，他面上笑容加深，“很是可爱，听那位S级哨兵的说法，他当时喝得有点头晕，那位S级向导很努力为他疏导，她似乎直到疏导结束也没有察觉到哪里有问题。”卫和泰随着卫和舒的话，回想到那一天容休什茫茫然然的迷惑状态，心想，确实迷糊得很可爱。卫和舒说道：“后来根据监控，发现那位向导有可能是后知后觉意识到哪里不对，匆匆逃跑的。”卫和泰附和。听着两人的交谈，容休什脸颊一阵发红，觉得很是尴尬。想了想，卫和泰询问：“哥，我不懂，那位S级向导为什么要去黑市赚钱？”他假装真的不懂一般询问。卫和舒声音平静：“喜好自由，但又生活所需。”卫和泰：“但我觉得这种赚钱的方式有点愚蠢，”他又说，“太容易被抓住了。”对此，卫和舒没有发表意见。容休什脸颊发红，有被内涵到。卫和泰仿如不经意一般，询问：“如果哥是那位S级向导，哥会怎么赚钱？”卫和舒瞥了卫和泰一眼，说道：“那要看是在哪里。”卫和泰想了想，“那就，假如是在我们学院？”卫和舒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做伪装，繁瑟学院那么大多一个人又或者是少一个人，无论真实还是假，避开所有监控，就不会有人能够觉察到。”他又说，“当然，必须要确保避开所有监控，并且不留下丝毫踪迹。”卫和泰：“……”容休什：“……”容休什震惊，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做法。卫和舒：“不过，既然是繁瑟学院学生，无论哨兵还是向导，基本都会进入瑟安神殿，又或者在瑟安神殿旗下的工作室工作，你说的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容休什和卫和泰想，很有道理。卫和舒将两人送到他们暂住的公寓后就离开了。容休什有点着急地推了推卫和泰。卫和泰四处看了眼，走到阳台向下看，确认卫和舒已经离开，和容休什一起下楼，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阻隔室。阻隔室价格都比较贵，按照分钟计费。容休什有些心疼钱。他其实能够建立防窥听屏障，但他怕遇到狩猎者，所以不敢，而卫和泰目前是B级哨兵，还没有达到建立精神力屏障的等级。两人进入阻隔室。容休什说道：“根据和舒哥的意思是，我可以假扮成繁瑟学院的学生，一个不存在的学生，然后以虚假的身份和同学们联系。”卫和泰点头，“但是这样需要一个不记名电话卡才能够扫码收钱。”容休什：“如果是在第五区，这一类的卡比较容易弄到手。”卫和泰想了想，说道：“也应该能弄到。”他又说，“而且，你稍稍控制一下，只要不像在黑市中那么出格，一般不会出现问题。”容休什点头。卫和泰：“不过，这种方式还是有些冒险，除非必要还是不走这一步比较好。”容休什乖巧点头。如果他一定要走这一步，为避免意外，他大概率还是会穿女装。比较安全。两人一番交谈后，走出阻隔室，回到公寓。-翌日。两人一同步行到繁瑟学院后分开。卫和泰进入战斗系，容休什进入向导系。路上有一位学生大跨步走到容休什身旁，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对方看起来非常年轻，一头利落的短发，黑发黑瞳，身高一米八左右，笑起来阳光灿烂，第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容休什知道他，和他一个班级同为D级向导的于天路，那位非常八卦，传闻中几乎加了全校同学为好友的厉害学生。两人一同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路上还有其他同学加入他们，几乎是瞬间，他们这个队伍就壮大了。于天路说道：“休什，你能说说关于第五区的事情吗？”容休什眼皮跳了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关于第五区那位野生S级向导，你还有没有听说别的什么消息？”容休什想了想，为了自己，也为了不知道或许在什么时候有可能回来的原主，他必须和学生们打好关系，他很认真地说道：“当时特别夸张。”“怎么夸张了？”于天路一脸的好奇。容休什说道：“我和卫和泰住在酒店，每天从早到晚，有好几拨人过来巡查，其中有来自于瑟安神殿的人，也有城市管理局的人，可能还有其他势力的人。”众人惊叹出声，其中一人说道：“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们中枢区，肯定会有一大波人闹，认为他们影响了他们现在平静的生活。”于天路：“那不能，如果我们中枢区出现S级向导，可能比第五区还夸张，毕竟我们这里各大势力分布的更广。”很有道理。于天路又说道：“不过，休什，以浪漫的角度思考，你和那位S级向导说不定还有过几面之缘呢，毕竟当时你们就在同一片区域。”“你当时去黑市了吗？”“啊啊啊，如果知道有野生的S级向导在那里，我也跟着去了！”容休什笑笑，“我也这样希望。”忽地，他们队伍中有一位学生压低声音说道：“快看，是修语男神！”容休什愣了下，目光下意识朝着那位学生所指的方向看去。温修语，他当弟弟一般看待的小朋友。一头耀金短发，浅蓝色双瞳，眉目俊朗，外表几乎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气质。在他的记忆中，温修语是一个十分喜欢撒娇的小朋友，会粘在他身上撕不下来，会大鸟依人一般靠在他身上提出要求，还会含着泪泡眼请求他瞒着父母与哥哥给他参加家长会……就是那个过去又粘又贴，特别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的小朋友现在给人的感觉冷若冰霜。他的气质与容休什记忆中的截然不同。似是感觉到容休什的目光，温修语目光冷冷地朝他看了过来，极为犀利。当两人的目光对上，容休什能够明确地感觉到温修语眼中的情绪，极度厌恶。容休什：“……”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温修语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与容休什一起的一行人目光频频朝着温修语看去，其中又有几人知道容休什喜欢温修语，时不时看向容休什，然后就发现容休什目光正直勾勾地看着温修语。于天路拍了拍容休什，压低声音说道：“情不知所起，难以管控，但是有些感情注定没有结果。”容休什有片刻的愣怔，理解于天路是什么意思后，默默收回目光。在场众人看看容休什那因为伤心过度短短几天就变白的满头白发，觉得他真可怜。与此同时，众人又想到前几天在第五区发生的十分有趣的事情。于天路微笑说道：“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第五区高铁站出现了一位白发美人，戴眼镜，听说和瑟安神殿的安源大人长得特别像！”然后，他们队伍中有人将目光转移到容休什身上。其中有人说道：“那个人不会就是休什你本人吧？”随着这句话，众学生目光齐齐看向容休什。于天路说道：“那个，休什，你可以把眼镜拿下来让我们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