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时坐在医院的陪护的椅子上,这房间也不知道是谁给安排的,豪华套房,金碧辉煌的豪气一点都不符合他爹刚刚为人民服务负伤之后的英雄气质。艰苦朴素的美德坚持下去不好吗?他也不是非得说,让他爹去住那一屋子里挤六个人的房间,普通单人间就挺好的,现在这闪闪发光的墙壁让他容易还拿他爹当成中年花心的老混蛋。升官发财死老婆,然后解放天性,拿着上半辈子奋斗挣来的钱到处聊骚,包养小蜜的形象一旦树立,很难再把他想象成一个为了拯救人民群众,不惜以身犯险的深入敌人内部的负伤在床的英雄形象。又何况,他爹也实在没有长那张眉宇之间正气凛然的脸。周家的男人长得都是好看的,老一辈遗传下来的好基因,平日里看着和善是不假。但正及凛然和斯文败类这两个选项来选的话,周家人其实是比较偏斯文败类的那一款。在周慕时打第十八的哈欠的时候,他的亲爹总算是过了麻药劲,睁开了眼。氧气已经被摘掉了,能畅通无阻的骂儿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爹都快死了,你竟然还坐在边上睡觉!”周慕时揉了揉眼皮,听这声音,也还算中气十足,他也就放宽了心。“医生说您没什么大碍,没伤到什么要紧的部位,好好将养着,一个月之后保证生龙活虎。”靳阳接到周慕时的电话,在熟悉的饭店里定好了适合病人吃的饭菜带了过来。他进门的时候,周庆文正靠在床头上,穿着制服的漂亮女警官正拿着吸管帮着给他喂水。两个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那叫一个含情脉脉,蜜里调油。靳阳怔了一下,这跟慕时在电话里说的好像不太一样。不是说好周爸爸只是配合演戏,身先士卒的正经人吗?房门是大敞着的,靳阳也不能只站在外头不进去,只得在门口敲了敲门:“周叔叔,方便进来吗?”周庆文靠在**,听说是被捅了一刀,但这面色似乎带着一点点的红润又怎么解释?“小靳来了,快来快来。”周庆文招呼了他一声,靳阳便走进来,把手上提着的饭盒放在一边。光看拿什么东西来看病人,就能猜出来人跟病人的关系。倘若只是普通关系,必定是要拿一些好看的果篮、牛奶之类的,也只有家里人才会提着饭盒过来。周庆文一向喜欢靳阳这孩子,靳阳的才能他是知道的,而且为人又踏实、知冷暖有良心。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脱离誉诚集团到更广阔的天地,却念着誉诚对他的扶持之恩,光看这一点就这么这孩子以后错不了。“你也上班忙了一天了,下了班还要到医院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靳阳脸上陪着笑:“没有没有,不麻烦的。”警花姑娘温柔的站在边上也不多话,周庆文跟靳阳说话的时候,她便微笑的听着,脸上带着无限的温柔,弄的靳阳都有些不大自在。两人寒暄了一会,总算绕到了正题。靳阳不禁问:“慕时呢?怎么没见他。”周庆文恨铁不成钢的往沙发上一指:“在沙发上躺着睡觉呢,我醒来多久,他就睡了多久,指着他孝顺伺候我是指望不上了。”靳阳舍不得责怪他,下意识的给周慕时找了个借口:“大概是白天工作的时候太累了,慕时跟我说这几天的工作量都比较大。”周庆文先是“嗯”了一声,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靳阳一眼,“工作太累的话,回家就让他多休息休息吧。”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愣是被老司机惹的面上起了一层薄红,这还有警察同志在呢,岳父大人你怎么能开车呢?靳阳也只敢心里想想,嘴上说:“这几天我会承担所有家务的,让慕时好好休息。”周庆文欣慰一笑:“你带着慕时先回去吧,晚上有......有护工守着呢,他们是专业的,你们放心就是。”靳阳也不推辞,事实就是如此。但如果慕时愿意在医院里陪着,他自然也会一起守着,但看那小懒猫的情况,怕是没这个想法。快步走到沙发上,弯下腰来轻轻的拨弄了两下睡的正香的人。“慕时,醒醒,回家睡了。”睡梦中的人听见熟悉的声音,本能的伸出两条胳膊去勾靳阳的脖子,手上摸到了,眼睛都不愿意睁开,连两条长腿也缠了上去。从嘴上嘟囔出一句带着一点含混的小奶音的呓语:“好困啊~”周庆文和警花眼睛一眨不眨的往这边看来,就这么瞧着睡的迷迷瞪瞪的人,十分熟练的缠在了靳阳身上,可见是这个动作做了多少遍。靳阳也很尴尬,可偏偏周慕时就是不太清醒,人就这么缠了上来,脸颊还埋在他的脖颈里蹭来蹭去,像只小猫一样眷恋。可他也不能不接着,只得一手托着怀里人的大腿,一手托着他屁股。“咳,慕时,醒醒了,我们现在下楼回去再睡。”周慕时困的极其厉害,哪里肯听他的话,摇晃着脑袋,凭着本能在靳阳脸上胡乱亲了一口,一脑袋缩回温暖的颈窝里又睡了过去。靳阳可不是什么开放的人,脸皮又薄的很,在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怎么样胡天胡地都可以,现在是当着家长的面,怎么能亲亲呢?顷刻间,从耳尖红道了脖子,整个人像是从被扔进开水里的虾,一下就变成了红色。周庆文目瞪口呆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接近一米八的儿子,撒起娇来,竟然......没眼看,伤口疼!“你快点带他走吧。”家长发了话,靳阳也只能厚着脸皮,把沉睡中的人掉了个,略带歉意的点了点头,背着周慕时出了病房的门。好在这里是医院,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也不算奇怪,毕竟如果家里有病人不太方便走路的话,只得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