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下午,天上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小雨。周慕弦先是好好的躺在**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外边雨声叮当,除了落在屋檐上的声音,还有落在临近的河面上的声音,安静的房间里,听叮叮咚咚的声音有些微妙。他从**爬起来,推开窗户去看雨。美丽的城市,在雨雾当中像是一幅蓝调的水彩画,带着一丝朦胧,更添仙气,仿佛不像人间。路上行人不多,稀稀疏疏,三三两两的结伴走着。有个撑着透明色伞的人,在人群当中惹眼了些。在色彩斑斓的雨伞当中,独独他是特殊的。那不是威尼斯当地人偏爱的款式,非折叠款式的透明雨伞,落上雨滴的时候美极了,在国内应该会受小姑娘的欢迎。现下撑伞的是个男人,从上往下看,能瞧见他极清浅的蓝色外套和随着步伐移动着的小白鞋。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一个小纸袋,不像是吃的。那么一个人,行走在美如仙境的地方,像是从云端坠下来的小神仙。周慕弦一手托腮,一手去接晶莹的雨滴,触感微凉。那人竟然在酒店旁收了伞,进了酒店。想来是这里的客人了,周慕弦突然觉着有些欣喜,如果那个人是chili该多好?床头上的手机里,正循环播放着《Bana Ellerini Ver》优美舒缓的旋流倾泻而出,很配此时的环境,舒适里的一点点小雀跃。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有进食,现在倒是有些饿了。周慕弦打电话叫服务生送来晚餐,没一会的功夫,门铃就被敲响了。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把周慕弦要的餐点放在桌上,从餐车的下方取出几支鲜花和一片卡片放在了餐盘的旁边。周慕弦也是头一次来威尼斯,心里不禁觉着讶异,这地方的酒店还提供浪漫的鲜花陪伴餐点吗?随手把矿泉水瓶子的标签撕掉,接一点水,把类似粉色玫瑰的几支花朵放进去,放在桌前,听着音乐开始吃饭。下着绵密小雨的一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什么烦心事也不用想,看看雨,看看花,用心的品味着一餐饭,实在再好不过了。吃饱喝足了,他才想起那张卡片来,原是不在意的,他的意大利语也不过是二把刀的水平,只是那卡片着实好看了些,闲着无聊,这才拿在手上把玩。很意外,里面竟写着两行中国字。很抱歉今天差点误伤您,几支鲜花聊表歉意,愿您旅行愉快。周慕弦拿卡片的手一哆嗦,僵硬的转过头看那几枝含苞待放的鲜花,赶紧起身撤离了两米远。前情敌送来的,怕不是有毒吧!粉白的花骨朵,看上去纯情又美好,干干净净的在透明的塑料瓶子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周慕弦摸出手机,拍了照片,上网查了查,这不过是威尼斯市面上的普通花朵,这才放心些。他写着手上的卡片,一边撇嘴,一边说:“字倒是写的很不错。”靳远在房间里摆弄着刚刚换好屏幕的手机,跟网友要照片委实有些不太好开口。辗转反侧,坐在沙发上捏了半天的手机,终究是没有发出去讯息。他干脆起身,到窗边看威尼斯的雨景。推开窗户望出去,便瞧着住在他旁边的客人的窗户也是开着的。两间房间的窗户挨的很近,是双方伸出胳膊,便能拉到手的距离。周慕弦又瞧见了那件刚才他认为是飘在雨中的小神仙的蓝色外套,先前他还遗憾自己只瞧见了个背影,现在倒是宁愿给自己留点念想。“好巧。”靳远没想到自己差点砸到的人,竟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周慕弦:“......是挺巧。”若非是常年培养出来的良好的涵养,周慕弦此刻必定会关上窗户,直接回房。平心而论,单单看靳远这个人并不让他讨厌,如果不带什么有色眼镜的话,他甚至觉得靳远比他那弟弟靳阳可爱的多,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衡量一个东西,不可能仅仅是单纯的什么都不考虑。他并不是个思想不开放的人,如若这人跟陈笙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会对靳远有什么排斥。可原本他就是打算跟之前割裂开来,重新好好生活的,好容易出来旅个游,还碰上靳远,实在让他有些不太舒服。如若不是他已经解绑了和陈笙的一切机票酒店的关联,他甚至以为这人是陈笙安排好的。可这么转念一想,又忽然觉着,既然已经解绑了,这一切应该是巧合吧。而且看陈笙的反应,应该是他回去找靳远的时候,靳远没有同意。而且瞧他的反应,也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两个人只说了一句话,便都不再吱声,在窗户口站着,目光望向渐渐暗下来的雨幕。明明两个并不熟识的人,但似乎这时候谁先走开,都会显得有些没礼貌,但要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于在周慕弦腿都站的有些发酸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离开了窗户口。周慕弦松了口气,赶紧窗户一关,回**躺着去。等靳远匆匆从行李箱里取回了一盒蛋黄酥,想分享给同在异乡的旅途中的人时,走到窗边,却见对方已经关上了窗门。靳远并不是个很会社交的人,他其实思考了良久,才觉着可以去跟人家分享。现下自己一个人捧着一盒蛋黄酥站在窗户口,不禁有些落寞,可他也不能去敲人家的玻璃不是。只得从里面取出一枚来,塞到自己嘴里,咀嚼着回了房。手机里传来提示音,是stare发来的消息。stare:“在忙什么呢?”靳远把咬了一口的蛋黄酥,和那一盒刚拆的放在桌子上摆好了,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周慕弦瞧着那香香脆脆的糕点,差点流出了哈喇子。stare:“就知道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