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弦是个再好不过的哥哥了,对于周慕时的事情,一向是比自己的还要上心,怎么现在会是这样不耐烦的程度。周慕时茫然的撂下手机,不禁把嘴撅上了天。这要是放在古代,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自己的大哥是不是被狐狸精勾了魂。周慕时有陈笙的联系方式,从陈笙的朋友圈看,那人是最近是没有跟他大哥在一起的,那还能有什么事情,又不上班,做什么周慕弦忙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有了新欢了?行吧,总之以他哥的品味,不会是个比陈笙更糟糕的就是了。人一旦恋爱起来,可真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干的出来的。周慕弦不像是靳远,他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平日里工作还挺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挤出一个月的假期。可正所谓:“美色误国、色令智昏”原也不过是七八日的旅游计划,因为靳远在便情愿一拖再拖。自打他工作的第一天以来,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务正业过。哪怕是之前跟陈笙种种,也没有占用过工作的时间。该上班的时候,不回去上班,而是缩在威尼斯的酒店里,跟恋人一起看没有营养的爱情片,这在之前周慕弦是想也不敢想的。他甚至有些怀疑,倘若是认识靳远早些,能追溯到他的青少年时期,他会不会因为要忙着要谈恋爱,而不怎么想继承家业。......“你不用跟着过来的。”一处出租房内,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倒了杯白水。脸上尚且带着稚气的人,扯了扯笑脸:“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我来看看你也是应当的吧。”靳阳带出的一点笑容有些敷衍:“那就多谢你了。”王杰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出来:“你当真要让我把这个交给他?”靳阳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你放心我没有拆开看过,但猜也能猜到你这上面写了些什么。”靳阳透过窗户,瞧着窗外正欢蹦乱跳的鸟儿,轻声说:“不然呢?这对他,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也未见得......”王杰希说到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那个男人把脸转过来,眼睛里一片死寂。“我从前以为自己有很多次走到了绝境里,现在想想,当时的想法实在可笑。”“你......我觉着要不还是去”靳阳笑了,语气变得清缓了下来:“我会去的,还烦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你其实很喜欢他对吗?想我一样的喜欢。之前种种也不过是试探我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王希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让他如何承认,他对于自己同父异母之前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面的亲哥哥,生出了不能示人的心思。他第一次见到周慕时的时候,是在美国,周慕时并不记得他,而他遥遥一见仿佛是瞧见了一道光撒落了下来。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周慕时跟他有什么联系,便将这个人存在了心里。可上天总是这样的造化弄人,不说给他平等竞争的机会,一张DNA检测报告,直接把他碾出了局。无论如何周慕时的爱情里,都不会和他有一星半点的关联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不用说的。”靳阳平静的望着他:“这辈子,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是他的良人了。”王希杰把眼睛撇到一边,此时此刻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人比他更明白靳阳的感受。“可他爱你。”“我知道。”靳阳像是被什么噎住了,缓了好一会才说:“正因为他爱我,我才要你快刀斩乱麻,让他少爱我一些,这也时候为了他好。”“......信我会送到的。”王希杰走了之后天气渐渐阴沉了下来,盛夏之前总要经历几波大雨。已经连着好几天了,雨点子总是在傍晚的时候砸下来,大雨倾盆,伴随着电闪雷鸣,黑沉沉的天看上去有些可怕。靳阳捧了一杯热茶,披了一件外套,听着雷电的轰鸣声,坐在书桌前,拿出一支笔,摊开了笔记本。一个个的字落在微黄的纸张上,深黑色的颜色,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感,就像那雷雨声,总让人透不过气来。听得时间久了,看的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台灯的颜色很柔和,照映在纸笔上,坐在它面前的人脸上,细细的描摹着他的眉目、肌理,每一下轻轻浅浅起伏的呼吸......“周总,好容易跟我们来一次聚会,你怎么老是看手机,是有事情要忙吗?”公司里关系很好的同事老陈坐在周慕时边上问。周慕时把手机放下,笑笑说:“没有什么要忙的,就是看外头下雨了。”“嗨,没事,一会走之前,我给你打上车,保证淋不着。”老陈工作能力一般,但是个极其贴心的人,凡事考虑的细致又周到,实在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周慕时笑了笑,继续陪着同事们吃饭。任谁能知道,他们年纪轻轻雷厉风行的周总,其实还娇滴滴的很,往常这个时候总会有人接他回家的。周慕时觉着自己大抵是被宠惯了,患上了严重的靳阳缺失症,靳阳不在的日子里,连桌子上的这些个平日里他也最喜欢吃的菜,现下也没有了多少胃口。明明一个不怎么挑食的人,现在开始变得挑肥拣瘦起来,一会嫌手撕包菜的菜叶子有点老了,一会嫌弃摆在他面前的鱼有鱼腥味,一会又嫌弃辣子鸡不够辣总之满桌子菜没有一个和他心意的。盼望着,盼望着,已经七天了,距离靳阳回来的日子终于更近了些。周慕时觉着靳阳再不回来,自己可能真的要精分了,连上班都不能好好上。他听了哥哥的话,连着把一个周的活干完了之后,就后悔了起来。今天是充实了,没有工作可干的明天比今天还要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