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偷亲我。”林书程的语气里带着点懒散和几个小时前使用过度而透出的沙哑。“你知道了就不算偷亲了。”沈齐润温和的看他,两手撑在他的脸侧,轻而又轻的在他的嘴唇上烙印上了一个吻。无关欲望,只是打心里珍爱。他并没有压着他,而林书程,却觉着自己被钉在了**,不得动弹。气氛一时有些安静,谁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对方,良久,还是林书程先掀开被角往里头挪了挪,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沈齐润陪他躺一躺。沈齐润忙翻身上床,然后给两个人盖好了被子,一起陷入柔软又温暖的被窝里。林书程蹭过来枕着他的胳膊,把脸埋在沈齐润的胸口里,他鲜少做这么主动亲近的事情,弄得沈齐润有点受宠若惊。下意识的想要搂紧他,又害怕挤着压着书程肚里的小宝贝。他亲吻着林书程的额头,明明白天在公司里忙了一整天,晚上又折腾了这么些时候,身体其实是乏累的,却有些舍不得睡。日子过得太好,反而让人觉着有些不真实。这四五年的日子,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他这样年轻的年纪,一直周游在三十多岁、四十多岁,五十岁的精明强干的商业经营圈子里,一个不小心随时可能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企业家们生吞活剥了。日子再难熬,一步步的走下去,如今也立住了脚。又在这个时候有了书程和宝宝,像是上天对他人生中最大的馈赠。清晨的时候沈齐润睡了过去,窝在他怀里的人悄然睁开了眼。又黑又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扫了几下,眉头皱的极紧,他默默的看着沉睡的人,很像摸一摸他的脸,却在要摸到时猛然收回了手。看来最近这些时间,他太忘乎所以了,肚子里六周的小东西,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能清醒些。沈齐润是个心软的人,这他知道,一早就知道。他自己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悄悄的喜欢上了沈齐润,他也知道。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清清楚楚的沈齐润把避孕药递给他时候的样子,即便是看得出来有些不忍心,可也还是给了……这是一场意外,一场根本不可能会美丽的意外。林书程太清醒了,清醒到连他自己都觉着害怕。摸着良心讲,如果那天不是他,换成另一个旁的什么人,但凡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也许现在的躺在沈齐润怀里的就是那个人了。他知道沈齐润对他好,可这个好,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仅仅是因为那意乱情迷的一夜,他把他睡了而引申出的,一个良好修养洁身自好的人该有的责任?跟沈齐润住在一个屋檐下四年多,认识七年,若要喜欢,也早该喜欢上了吧,非要等到睡一觉不可吗?沈齐润是个好人,倘若没有那档子事,他也许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娶一个贤惠和善的好姑娘,他也会喜欢她,也会爱她,也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另一半,就好像嵌在沈齐润生命里的一个缺口,无论是谁填进去,都会被温柔以待。沈齐润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他习惯性用柠檬味的沐浴露,闻着让人觉着格外舒服林书程深吸了两口,像是一个到了高原的人拼命的去吸取氧气瓶。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于林书程而言,或许少祸害一点沈齐润,就是对他最大的爱了。这样一个应该站在耀眼的云端的人,实在不该让他拽下神坛,跌进深渊里面。这世界上谁离开了谁活不了呢?他心里打定了注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再睁眼的时候,活活是被饿醒的。房间里似暗非说暗,光线柔和,身旁已经没有了沈齐润的身影。他撑着身子从**爬起来,明明睡了一觉,却觉着更加乏累,哪哪都不舒坦。其中,胃部尤其饿的发慌。拖拉着拖鞋从卧室走出去,迈出门便闻到了浓浓的烘焙的香味。沈齐润端着刚出烤箱的曲奇饼干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意。“先吃点饼干垫一垫,排骨已经在煮了。”他把曲奇饼干的盘子递到林书程手上,还未等他说什么只是接了盘子,便一个横抱的把林书程放到了厨房的料理台上。比起餐厅的餐桌,料理台实在是个合适随时投喂的地方。冬日里的白萝卜是最好的,补气促消化。取半根萝卜切块放进正在熬煮的排骨汤里,再放些裙带菜,直销放点葱姜老师连盐都不用加,熬上一个多小时,得两碗汤鲜味美的浓汤。白萝卜吸收了排骨汤的油腻,裙带菜提了鲜味。林书程坐在料理台上,捧着洁白的汤碗,拿小勺舀着汤水,吹凉了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剩下的半根萝卜,切细丝,放盐、生抽、香醋、浇上现熬的辣椒油,喷香爽口,开胃下饭。把排骨炒过后放酱汁闷上,片好的里脊肉也腌好了,沾上淀粉,一片一片放进油锅里炸成焦黄酥脆,全部盛出,再复炸一遍。锅中放油炒香葱丝、姜丝、胡萝卜丝,倒入调配好的糖醋汁,待等呈粘稠状,迅速倒入炸好的里脊肉,翻动盛出。林书程便又撂下排骨汤的碗,捧着刚吃过酥脆的锅包肉来吃。沈齐润还在灶台前忙活,尽心尽力的做好每一道菜品,偶尔凑过来,从林书程的筷子里讨上一口菜。或者,直接从他嘴边吊走半块锅巴肉,带着满足的笑继续干活。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的声音,油盐酱醋散发出来的味道,汤锅里的咕嘟咕嘟的声响,沈齐润把每一道菜递过来,充满期待的眼神和紧跟着的一句:“好吃吗?”这些混在一起就像是巫婆熬制的一碗,要消磨掉林书程的精神,把他打断腿困在这里的毒药。饮鸩止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