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程望向他,还没有张嘴,眼睛里已经写好了答案。裴绪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来你很喜欢他。”“哪里看得出来?”林书程试图垂死挣扎了一下问。裴绪压制心底的苦涩把笑容过滤成一层透明的甜味同他说:“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我爱你三个字,便是捆住手脚捂住嘴巴,不许他行动不许他说话,也阻挡不住这三个字从眼睛里偷跑出来。”林书程有点尴尬的摩挲着面前的茶杯,迟疑了半天才抬起头来说:“有那么明显吗?”他的表情里有些纠结,似乎想从裴绪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又或者是想听裴绪给他找出一个借口来。裴绪笑眼弯弯,他的长相跟细腻文雅一点都不相关,倘若不是这些年跑在书本里,养出了一些书卷气,或许跟西北大汉更相符些。“这要怎么讲,也许是咱们太熟了,所以我能瞧出来你情绪的起伏,未见得会让别人看出来。”林书程松了口气,往前探了探身子,又小声问:“那你觉着他呢?”“他?”“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什么没有?”他满怀着期待问。裴绪把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想要喝一点咖啡,却发觉面前的一杯已经见了底,握在咖啡杯上的手松开来,迟了一会才对上了那双能刺痛他的心尖上的目光。“你想让我瞧出来什么?”这是一句赌气的话,即便是他从来没有表明过心急,即便是从挑破的关系上来看,他丝毫没有一点立场去这样说。可自己的心有时候还是想要一点公道,叛逆的不好控制。林书程哪里听出来他的画外音,他只知道裴绪学过一个学期的心理学,现下只是跟他开玩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弯弯绕绕的讨厌了?”他撇撇嘴。裴绪赶紧笑笑,用现在的无所谓掩饰掉刚才有些不应当的情绪。“我没注意他,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瞧出来了,泥足深陷了吧!”林书程跟服务生要了一杯白水,捧在手心里握着,咬了咬下嘴唇。“其实也没有吧。”裴绪但笑不语。“好吧,大概是有一点。”“只是有一点?他是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哥哥’?”林书程抬起了头,复又垂下,他最喜欢裴绪的就是能洞察人心,最最讨厌他的也是这一点,真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只是住在一起而已,有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在一张户口本上。”他小声反驳。他心里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是从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了,面上还是端着温和的好兄弟脸。“在一起几年了?”“呃……大概四个半月吧。”他小声的说着,耳朵尖上的红色已经蔓延到白皙细嫩的脸颊上。在一起四个半月,怀孕也四个半月,至于是怎么在一起的,那就不言而喻了。裴绪简直觉着如鲠在喉,看着刚才的男人人魔狗样的,没想到竟然.……“不瞎扯了,你也知道我爸妈走得早,就你们几个好朋友,我是把你当最好的哥哥的,你帮我看看觉着他怎么样。”裴绪垂下眼睫一直笑,甚至笑出了一点泪来。这实在是天意弄人,要怎么论他也不该把他当哥哥才是,反而是该当哥哥的人成了男朋友,一心想成为男朋友的倒是成了哥哥。“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但是书程,太喜欢自己的爱人有时候未见得是什么好事。”林书程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爱上一个人呢就像是上了赌场,但凡上了赌桌,谁都想赢一个盆满钵满,哪有人真的有大无畏的精神什么也不求。压上一颗真心,越是喜欢的深,越是压的重,越是想要赢回本钱来,太执着的人太容易冲动,为了爱情冲动是谁也拦不住的,若是赌赢了两相欢喜,若是输了,这代价也只能自己承受。爱的太深了的人,远不如爱的浅一些的人好过。他捧着那杯玻璃杯点头:“我知道,不瞒你说,我从前只觉着,那是永远装在水晶球里的,明明我都看得见,却怎么也摸不到的东西。可是阴差阳错的让我突然有一天触碰到了,那东西是有瘾的,一旦握住了怎么舍得放手。”裴绪和林书程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原则上他们是都能掩藏自己的感情的一方。只是林书程的方式更任性冲动些,刺猬一样的在喜欢的人面前蹦跶,摆明了老子不好惹,少理我!可一旦对方不害怕他的刺,向他伸出一只手,这傻孩子会顷刻脱了这一身盔甲,猫儿似的黏上去。又柔软,又可爱。而裴绪年纪打上几岁,更偏向理性。只要不挑破他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照耀着,好像是离爱人最近的身份。但他若是不确定十拿九稳,那就一定死也不会捅破心里的窗户纸。哪怕林书程脱光了躺在**,他若是不能确定林书程心里爱他,也能岿然不动的去给人家盖上被子,甚至加上几句朋友身份的损话和调笑。至于沈齐润,一个二哈灵魂的人,没什么资格在这个问题上露脸。“以后要是受了欺负一定第一时间给我…们哥儿几个打电话,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永远幸福,没有跟我们诉苦的那一天。”林书程下意识的摸着肚子,温和的笑:“你不得好好劝一劝我别意气用事,慎重考虑之类的吗?”“得了,您老人家都打定主意了,宝宝也要上了,学校的假也请上了,我还劝你什么?听没听过那句至理名言: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林书程笑开来,连肚皮都跟着微颤:“你这个形容,让我有种我包养了沈齐润的感觉,太让人觉着开心了。”裴绪见他笑的开怀,真心觉着应了那句话,恋爱使人智商退化。“我可记着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可是记在你名下的,你把人养在自己的房子里,难道还是他包养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