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程晃了晃杯子,将剩下半杯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点梨汁,继续摇晃着他手里的杯子玩。他这日子实在过的好,品奶看帅哥,想翻翻书就翻翻书,想看看手机就看看手机,就是火锅月份太大,像是在肚子里揣在肚子里一口锅,要小心不能挤着、碰着、摔着。也许是因为下午林文丽的那通电话,林书程入睡前心里乱得很,放下了酒杯,迷迷瞪瞪的靠在沙发上睡着看了,却睡得不太安稳。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他期盼着的,又让他痛苦不堪的噩梦。梦里他还是个孩子,跟着爸爸一起爬山、钓鱼、摸虾、烤肉,画面原本是十分美好的。只是忽然,画风一转,竟是在医院当中,他爸爸躺在医院的病**对这他笑。林书程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写作业,见爸爸醒了,便收拾好了书包削苹果给他吃。时间缓缓,护士进了门把针剂放在桌子上而后,先给隔壁床的病人换药,然后回转过来给林爸爸换。林书程觉着小腹有些,有种想上厕所的感觉,就放下手里的苹果去上厕所。医院很大,他怎么找也找不着厕所,无奈只能问走廊上医生和护士姐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怎么也没办法按照指示找准东西南北的方向,也就没办法找到厕所。兜兜转转的走了好一会,尿意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干脆就往回走,只往病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好,他拼命的跑着,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快些,再快些,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可当他扑到病房门口,却只看见一个瞧不清楚脸的人,把一针不明药水注射到了药注射到了他爸爸的身体里,一回身,冲着他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爸!”林书程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房间里黑的厉害,一丝光亮也没有。他闭上眼深呼吸,却总是压不住胸腔里的心跳。呼吸的声音仿佛钟摆一般,将流逝的时间截断、延长,身体的感觉被无限放大,额角也渐渐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手指掐着掌心,迫使自己清醒一些,可收效甚微,直到门口传来极轻微的一丝锁扣的响动。“书程”低沉的声线穿到耳朵里来,霎时间抚平了林书程紧绷着的神经,让他安心了下来。沈齐润站在门口,摸到了灯,反复开了两下调节到了相对柔和许多的光线,而后走了过来。“见你睡的沉,便没有把你抱到**去,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沈齐润坐在他的旁边伸出胳膊,林书程便倾了半个身子,在他的怀里窝了起来。虽说两人早已建立了关系,也有过许多次亲密的行为,只是但林书程鲜少这般像个无助的小兽一样主动的缩在他的怀里过。沈齐润抚摸着他的后脊,不断的给他顺气:“好了,没事了,我在呢。”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听着沈齐润平缓的心跳声让人觉着分外的安心,就像是在瓢泼大雨之中有一个能避雨的角落,不必去淋那冰冷的雨点子。沈齐润垂目光,望见他一段修长的脖颈,即便是他尽心喂养着,还是显着有些脆弱易折。剖开那个坚毅的外表,里头的东西总是比想象中更柔软些。“要喝点温水吗?”怀里的人摇摇头:“我梦里想上厕所,就是做梦梦到找厕所,才耽误了事。”“耽误了什么?”林书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抿了抿唇:“我…我梦见了我爸爸。”沈齐润耐心的听着,并没有因为他三更半夜的说起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流露出一丁点厌烦的情绪。“很奇怪,我爸爸是生病去世的,可是我梦里,他却是在医院里被人打了不好的针……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这个。”沈齐润的拇指抚摸着他的脸细细的安抚:“只是个噩梦而已。”房间里很静,安静的夜晚里最最适合谈心。林书程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说:“你说我是因为要生孩子了才梦见我爸爸的吗?”这个问题沈齐润没办法解释,毕竟这肚子里的崽子不是怀在他身上的。“嗯,也许是对家庭关系的一种向往。”“我不知道,我有些害怕,齐润,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一个好爸爸。”沈齐润把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声说:“没关系,你看,你是第一次当爸爸,小火锅也是第一次给人家当孩子,都是一样的。”“那,那万一我以后做的不好可怎么办?”“不还有我呢嘛。”“你要是也做的不好呢?”“咱们互相监督,你要好好做爸爸,我也好好做爸爸,谁要是做的不好,就罚谁怎么样?”林书程睁着眼睛看他:“罚什么?”沈齐润想了想,笑着说:“面壁思过?跪搓衣板?跪键盘?我看他们还有跪榴莲的。”“不要”刚露出来一个脑袋的人一听这么凶残,又赶紧缩回了沈齐润温暖的怀抱里。“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可没有跪下过。”“过年也没有跪下跟长辈要过红包吗?”林书程动了动,试图在他身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挨着:“没有,我们家没有这个传统。”沈齐润当然不知道,他嘴里所谓的没有这个传统,是林书程的爷爷奶奶根本不会想到要给他红包,而不是没有跪下扣头的传统。“你知道他们古代,结婚的话是要跪天地给父母亲扣头的。”林书程有点拍着下跪这个东西,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我幸亏没有生在古代,还是现在好。”“当然,不过那时候的凤冠霞帔倒是十分好看,等你生完宝宝,咱们可以……”“你穿新娘妆吗?”林书程冷不丁的说。沈齐润一只胳膊搂在他身前,一只胳膊摸着孩子:“当然是你穿。”“凭什么?”林书程眼瞧着要炸毛。沈齐润赶紧说:“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