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水从裤子里渗出来,散发着淡淡的甜味,不可遏制的从身体里面流出来,林书程站起来时候,羊水已经从裤子里渗出来流到了凳子上。他的心已然是提到了嗓子眼,只冷静了两秒,顷刻间便见了哭腔:“羊水破了!”沈齐润如遭重击,他没想着这么快,连忙起身过来扶他,因为太过紧张,起身的动作太剧烈,连身后的椅子都给碰倒了,可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程程,保持平稳呼吸,别紧张,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说罢,连忙一个横抱把林书程抱到了车里副驾驶上,往医院开。沉着冷静现在跟沈齐润这个人有什么关系!生孩子这样性命攸关事情,他就是再冷静也冷静不了!阵痛是从他坐进车里开始,突如其来的激痛几乎令林书程的心跳骤停。就像是霎时间被认拿了拔刀捅进了身体了,林书程凭着仅存的神智压抑着一丝丝的抽气声。“慢点,不急,慢点……”他手指头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坐垫,劝着车速不断飙升的沈齐润。当年沈齐润的爸爸和林书程的妈妈就是车祸死的,他太清楚了,再着急也不能在路上着急。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可也幸好波尔多的交通比国内的一二线城市要通畅的多。沈齐润开着车,明明想拼命的集中精力,可又实在不能不顾坐在他旁边抽着气,不断从嘴边泄出情若游丝的呻yin声的林书程。“好,我慢点,我慢点。”他真不知道,现在自己亲自开车过去是不是个好的抉择,连他自己都明显觉着,手抖,腿也跟着发抖。现在已经不是度日如年可以形容的,心脏、脉搏每每波动一下都是要了命的。好容易到了医院,幸而因为林书程体质的原因,他们跑的勤了些,一加一说多了,路走多了,便是在这么慌乱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林书程的骨缝开的很快,很快便被推进了产房。沈齐润飞快的换好了无菌服跟了进去,手术室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和体液的味道。他紧紧的握着林书程的手,现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知道说:“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呢……”沈齐润那些能正常交流的法语,到现在全都自动在脑袋里清了零,医生和护士们在说些什么,他也全听不清楚,只是在脑海里翻找出了他提前自己准备好的生育指南帮林书程打气。“别紧张,深呼吸,深呼吸。”林书程被汗水浸湿头发胡乱贴在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一把撇下沈齐润的手,死死的攥住床头上的栏杆,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幸而他这些日子,多学了一些关于医学上的法语,随着医生和护士蹦出的他似听懂,似听不懂的音节,不断的调整状态,向下用力。难言的疼痛从身体的深处透出来,什么叫千刀万剐,什么叫万箭穿心,他几乎是一下子全都感受到了,连手指和脚趾都受不住的蜷缩起来。他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疼痛!一个巨大的东西在使劲往他体外推,把他撕成两半的巨痛强烈地折磨著他!沈齐润在一边守着,额上的汗竟然比林书程出的都多。别人生孩子都叫的撕心裂肺的,单单林书程一声不吭的只是一下一下的使劲,这不正常!“书程,书程,疼你就喊出来。”林书程现在哪有闲工夫理他,疼的几乎分不出神来了。但这个时候能看见沈齐润焦急成那副样子的脸,疼到炸裂的身体,确实能好受些。因为分娩的时间,持续数个小时。在整个分娩过程中,间断地收缩和舒张交替,为了将宫腔里的宝宝给推出去。子宫每收缩一下,林书程便疼一下,那种将自己生生撕裂的感觉,让他恨不得这时候打上麻醉,给自己肚皮上拉一刀,把孩子取出来。顺产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灼热和痛楚集中在下体和下腹部,神智似乎渐渐脱离身体的控制,不可遏制的生理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啊……”林书程像被掐断了一半身子,整个人像是飘在了半空之中。胎儿正在努力地挤出产道。颤抖的喘息愈来愈急促,只剩下微弱的吟偶尔从喉咙深处挤出。他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不知道过了多久,扥林书程嘴唇的血色渐渐白的像一张白纸的时候,产房里这才穿来了一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沈齐润脱力一般的瘫在床柱边上,怔怔的望了望正在不断喘息的林书程,又觉着那一声声的啼哭,仿佛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也可能是别的科室传来的,总之他还没回过神来。“去,去剪脐带。”乏累极了的林书程一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但还是催了催沈齐润。攀在床柱上的人胡乱点了个头,浑身像是踩在棉花上一向往前走。医生和护士自动给他让出一个空隙出来。沈齐润盯着那一团粉红色皱皱巴巴的小东西,眼前一片模糊,连他的鼻子眼睛都瞧不清楚。“Flicitations, vous tes un garon.”(恭喜你,是个男孩)主刀医生笑着说,然后递给了他一把剪刀。沈齐润恍恍惚惚的剪断了那根连同着书程和儿子身体里的脐带,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简直要淹没了他全部的视线。“快,给我看看。”产夫虚弱的开口道。新晋奶爸沈齐润以一个捧着水晶球的姿势,把刚刚包好的儿子递了过去。林书程费了很大的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因为沈齐润的姿势不大合格,他也没瞧见孩子的脸,只看见了两条晃晃悠悠的小腿和腿间的一个健健康康的象征着男性的器官。嗯,随沈齐润,刚生下来就瞧出来,以后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