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刚经手公司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五年的时间打磨起来,工作上已然是得心应手了。在公司溜达了几圈,算着他们聚餐的时间,想着一会等书程结束了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出门去接他。在他简单的在公司的茶水间巡视的时候,接到了警方的电话,电话里的内容,让沈齐润有些端不稳自己手里的杯子。时间过的很快,吃个饭再聊聊天至多不过三个多小时的功夫。他把车停到了饭店边上,林书程结束了之后出了店,便看见了他熟悉的车牌号。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而且还带了一瓶饭店里特有的果茶出来。拉开车门上了车,林书程便把手里的一杯果味茶饮递了过去:“喏,给你的。”沈齐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果茶,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显得格外好看。他一口气喝出了半杯,这才沉声对林书程说:“吃的还好吗?”林书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顿了顿才说:“挺好的,只是饭店的才未免油性大些,我又不能喝酒,吃菜的时候太辣的,味道太重的也不能碰,有些可惜了,等过几个月我恢复了,咱们再过来吃一顿怎么样?”“嗯”沈齐润应了一声,车子并没有发动,而是忽然抬起眼,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东西,林书程不由得后脊一僵,猜测出事情的严峻来。“怎么了?”他看向沈齐润,心里不禁打鼓,“是薛家那边又惹什么乱子了?”沈齐润看了看路面,抿了一下嘴唇道:“回家再说吧。”一路无书,却弄得林书程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舒坦,他隐隐觉察到了一点东西,不禁产生一种害怕的情绪出来。若是他自己,自然是不怕的,他即便是生气、伤心,可从前也只有自己,赤条条的一个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大不了一个死,而现在他有了齐润,有了儿子,他的生命跟这两个人捆绑在了一起,不禁开始害怕了起来。害怕薛家一怒之下真的做出什么对沈齐润、沈氏集团不好的事情来。他知道沈齐润是可有能力的人,容易解决的小事不会挂在脸上,已然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就证明了此事绝对小不了。两人换鞋进屋,坐在沙发上,林书程紧张的把一把抱枕抱在怀里,“有什么事,说吧。”沈齐润倒了两杯水过来,脸上有些犹豫。林书程鲜少在他脸上瞧见过这样推三阻四又紧皱眉头的表情,心里越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把手搭在沈齐润的手背上轻声说:“没关系,有什么事情说就行。你前天不还说咱们之间应该相互信任吗?”他拿起一杯水,抿了一口,又看了林书程几眼,才道:“今天上午公安局打电话过来说,在查薛家的时候,查询到你爸爸的当年的死因,或许不是意外。”“什…什么?”林书程似乎被定格成了一幅画,他的眼睛睁的很大,满眼写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缓了好一会才回转过神来,拿过水杯灌了两口,一杯水顷刻见了底。他的爸爸林文洵当初被检查出癌症晚期后,到生命的最后,不愿意再在医院用药水维持着生命,便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去爬山,是在爬山的过程中失足坠山身亡的。林书程对此一直深信不疑,现在的消息是他爸爸的死因或许不是意外,不是意外是什么?那就只能是自杀,又或许是……他杀!他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原本搭在沈齐润手背上温热的手都骤然间凉了下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齐润握着水杯的手**一般的蜷缩了起来,“警方说,在审讯薛强国的时候,无意间探听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论断,让咱们等消息。”林书程坐不住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而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才又慢慢的坐了下去,心神不宁的揪着怀里的抱枕。“从薛强国嘴里探听出来的?他怎么知道,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还是说我把他根本就是被他……”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脸上的表情很不好,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慌乱的情绪了。沈齐润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件事,也许他该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在跟书程和盘托出。放下手中的杯子,把躁动不安的林书程搂在抱在怀里,温声说:“别着急,在等等,相信他们会查出真相的。”窗户外头的金色很好,阳光明媚,小区的墙角处有几簇盛开着的粉红色的花朵,开的正艳丽。林书程早已是心乱如麻,他没什么心情欣赏美景,靠在沈齐润的肩膀上抓紧了他的衣襟。他眼眶有些酸胀,却又流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一味地干着急。“我等着,我等着。”他念叨着这一句话,忽的又从沈齐润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没头没尾的说:“你还没吃午饭吧,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吃的。”家里做饭的活平日里那用得着他弄,沈齐润还没来及拦住,林书程便快步走进了厨房里,打开冰箱从里面往外胡乱捯饬东西。沈齐润明白,他现在一定是想找事情分散注意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他现在这状态,他哪敢让他下厨房动刀动火。连忙跟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在了他以前常常做的料理台边上,思绪了半天,到书房里把沈爸爸的那本日记本拿了出来跟林书程说:“你来研究研究这个吧。”林书程无措的拿着手里的东西,这分明是沈齐润心里头的刺,让他研究什么?“研究什么?”“都好。”“啊?”沈齐润飞速的在脑海里编了个由头,“你前段时间怀着火锅的时候不是读了两本心理学的书吗?也不能搁着浪费,学以致用,研究研究他的心里吧。”林书程缩进的眉头稍微松了松,他又不蠢,怎么不知道沈齐润的意思。这人是要捅自己一刀了,给他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