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肉体和灵魂

添了个孩子的年，跟去年过的有些不太一样。除夕夜里，一家三口围坐在厨房里包饺子的感觉，突然把两个人的原本不稳定的关系糅合成了这世界上最最稳定的三角形。仨人分工格外明确，沈齐润擀皮、林书程包饺子、火锅儿宝贝负责玩daddy给他的一团软乎乎的面团子。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到还真有点沈齐润从前盼着的“围炉夜话”的感觉。倒一点红酒，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红酒，这种小日子简直不能更好。只是苦了小宝贝，还太小，爸爸们喝酒的时候，他只能喝奶，爸爸们吃饺子的时候，他还是只能喝奶，爸爸们在厨房里的洗手台上……他已经体力不支的睡了。家里的所有窗子望过去的风景，都没有厨房里的这一扇窗子外头的好。吃罢晚饭，两人把桌子上的杯盘碟碗收进厨房里刷洗。林书程很自然的推开了窗，外头满天的烟花，一朵一朵的炸开美的不像话。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之间，把脸部的轮廓勾勒的更明晰了些。整个人处在一片黑与白之间的光影之中，仿佛遗世而独立，若是不用心抓住，说不准就要飘走了。沈齐润把洗好的餐具放进橱子里，一回头便瞧见了正抬头望向那满天的烟火的人。从下巴往下，是一截很好看的颈线，一直延伸到那件居家的暖黄色卫衣里，让人想要瞧一瞧衣服里面的风光。大抵是一阵冷风扑来，正看烟花看的开心的人打了个哆嗦，沈齐润便从后面抱住了他，给了他温暖。林书程用被风吹的微凉的脸去蹭他，抱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说：“我从前一直想养一条狗来着。”“想养什么品种的，过完年咱们去买。”林书程摇摇头温声说：“以前的时候是想等你成家立业之后，我搬出去再养的。”“这叫什么话？”沈齐润皱眉。林书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解释说：“我想着，等你结婚生子之后，我哪里还能一直麻烦你，再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话岂不是多有不便。”都说三岁一个代沟，沈齐润跟林书程差五岁，勉强算是差了两个代沟，他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他是是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脑回路。“你说说你，成天都琢磨了些什么？难道你还没成年的时候就盘算着我什么时候结婚生子？”林书吐了一点舌头，很轻微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虽然年轻，可早已有一颗老父亲的心。沈齐润有些失语，把这个问题放到大脑里过几圈，认真的想了想。就凭着当初他跟林书程那堪称糟糕的关系，真要是其中的谁结了婚，也确实必定是要分开的。可为什么两个人会处于那种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关系之中呢？沈齐润的性子算不上差，无论是跟工作上的伙伴，生活中的朋友，还是上学时候的同学都算是相处的愉快的，怎么独独跟林书程不怎么地？他们认识的时候，他起先好像有示好过来着，每次都被一张高冷的嫌弃脸给堵了回来，以至于感觉对这段关系无可救药，才放弃了和平友好的想法。但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之中，他又觉着书程其实只是虚有其表的凶，内里柔软的很。“我突然想着你好像以前都对我凶巴巴的？可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得罪你了。”林书程的眼睛闪过一丝躲闪，他轻咳了一声，关上了窗户，靠在料理台上慢条斯理的喝沈齐润倒好的一杯热水。这让他怎么说出口，因为怕自己流露出对一个人的喜欢，干脆成天恶狠狠的，跟别人欠了他两卷卫生纸似的。他撞上沈齐润的眼睛，从他的那张脸上扩散开来，很奇怪，才一年多而已，在林书程的心里眼中，最最能形容沈齐润的词汇，竟然从“风度翩翩”替换成了“体贴踏实”。不是沈齐润堕落了不修边幅，风度翩翩、气质不凡这样的形容他也是担得起的，只是落在另一个人眼里的感觉变了。林书程得承认，当初他惦记着沈齐润那样久，多多少少是有些贪恋那副美好的皮囊的，可时至今日他又突然觉着，这样一幅灵魂，盛在一具怎样的身体里面，他都是可以接受的。想跟精致的人一起风花雪月和想跟踏实的人一起过日子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大概是当初对长得好看的人有敌意。”林书程给了这么一个官方说辞。沈齐润哪里肯信，便道：“怎么不是对好看的人有‘情意’？”捧着漂亮的玻璃杯子的人，努了努嘴嘀咕，“你当初可是有女朋友的，我能有什么情意，真要是有情义的话，单相思也惨了点吧。”沈齐润可不会好糊弄的，他福至心灵的有了一个神奇的想法，或许书程当初真是喜欢他呢，毕竟小男孩的心思是很奇怪的。真要喜欢上哪个小姑娘，说不定不是送花，而是要去剪人家的辫子嘞~“可我怎么越想越觉着，你好像是挺喜欢我的？”他不要脸的凑过去，就着林书程的手讨同一杯水喝。林书程心虚的很，故意装作看一边的角落，嘴硬道：“你怎么不说当初你在酒会上的药是我下的呢？”“那不能，你要想给我下药，还用等到那时候吗？”“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林书程放下手里的杯子，与他的目光黏在一起。沈齐润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刚才”。“嗯？”沈先生没有过多的解释，以嘴封上了他的唇，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那杯水里放了些许蜂蜜，连纠缠在一起的吻都是清甜的。林书程把胳膊勾在他的脖子上，小心翼翼的去回应，像是跟从前辛苦而又卑微的站在角落里，偷偷喜欢着沈齐润的自己一个交代。他当初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真能把这人睡上床呀！新年第一天是贪恋沈先生肉体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