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情况危急,最好还是先通知他的父母。”林书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裳,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说。沈齐润“嗯”了一声,“那我把我妈的电话发给你,还是说我这边打电话通知他们?”林书程考虑了一下说:“我看还是你先发给我吧,希望他今晚上过后能有转圜,要是能有恢复的话,就不构成什么大事,可以不用麻烦叔叔阿姨。而且现在是晚上两点多钟,即便是打电话也得到明天早上。”“好,这几天你辛苦了。”“我有什么辛苦的,记得给加工资,辛苦的是人家,现在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帮咱们带孩子。”沈齐润从车里出来,望着异国的风景,恨不得立马飞回书程和火锅儿身边守着他们。“好好等着我,我快回去了。”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人稍微松了松精神:“好。”林书程拿到了陈慧君的电话,在外头深吸了几口气,他想起了当初在医院里陪着爸爸的时候的日子。当时,林爸爸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不用别人费心的隐藏着。林书程每天装着自己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可以很开心,明明心疼到要死掉,还要强行装作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感觉真的要把人逼疯了。撇去林书程他妈妈和沈齐润他爸爸那档子事情不谈,暮云(林书程妈妈)对她这个儿子,说不上多好,也算不上多坏。你说她多尽心尽责吧,那是没有的,你说她不爱这个孩子,不疼他也不是。那还是一个既定在这个社会模式之下的母子关系,妈妈应该为林书程做的事情,她一样都没有落下,却也实实在在没有多少温暖的舐犊情深。林书程喜欢的食物、喜欢的颜色,他的想法、爱好,她都是不关心的。却又在林书程的学校教育花费上不遗余力,即便当初林爸爸和林妈妈的生活中出现过一两年的经济危机,她也不曾在林书程的出穿用度上挤半分。爸爸没的时候,他明明还有妈妈,却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从此这个如大的大千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没有人再会与他一同相伴而行。古河早苗曾在《Clannad》中说: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于林书程而言实在恰如其分,站在连走廊里都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的时候,放下沈齐润的电话,整个人便被年少的时候的情绪笼罩了住。他对生命看的太重,即便和何尔帡的感情称不上深,隔着一堵墙,他也总想到在办公室里精神奕奕的处理公务的人,以及偶尔跟他说起心事的时候,露出的那一点害羞。狭长的走廊里声控灯熄灭了下去,不远处的的地方有一处小红点,亮起又灭掉,烧过的烟蒂从那颗小红点之下坠下去,碎了一地。林书程依稀瞧见了抽烟的人的人影,到屋里拿出自己的外套套上,便走了过去。裴绪倚靠在吸烟区的墙壁上,微弱的灯光在他的身体当中拉出一个淡淡的影子。烟草的味道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林书程胸中的浊气蔓延开来,他拿过裴绪手上一紧吸的差不多的香烟,扔在一旁的烟灰缸里,上前给他了一个拥抱,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裴绪整个人僵硬的怔住,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回拥住林书程,对方已经撒开了他。“坦白说,你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像是一见钟情,我会误以为你喜欢了他很多年。”林书程同他一起靠在墙上说。裴绪的脑袋很乱,明明他喜欢了林书程那么些年,潜藏在内心深处不可示人,可现在竟然真能心平气和的放下了。林书程是陈列在橱柜里的漂亮玩具,他一早便知道,那不可能是他的,即便喜欢也只能多看两眼。何尔帡更精美,可他却只看一眼便知道他是他的所有物,鬼知道这是什么神奇的第六感。“不过你跟先前的那些小护士又是怎么回事?”林书程又问。“只是来跟二大爷还护工工作证,顺便跟她们请教一下红烧排骨的做法。”城市的夜晚总是很短,但对于苦苦等着一个结果的人来说又很漫长。清晨的时候,裴绪拿了早饭过来。裴绪还在睡,他是被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铃声吓醒的。裴绪正站在手机边上,便由他拿起手机来给何尔帡递过去。睡得浑身乏力的人,任由裴绪摁开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了他的耳边。才早晨六点多,他们所处在的是医院的单间,房间里格外的安静,即便手机不是开的扩音,电话那头的说话声,还是清楚的传到了房间里所有人的耳朵里。“喂,小帡,我跟你说个事情,我公司这边因为某些问题现在资金有些困难,所以现在我就先借调了你公司的资金,不出意外的话,我一两个月就能周转过来。”何尔帡原本困乏的眼睛,整个直了起来,他的嘴唇微颤。“爸,你应该先跟我说一下的。”“这不是用的着急吗?再说了是咱们家的大生意要紧,还是你的那个小公司要紧,孰轻孰重你应该拎清楚。你也放宽心,我很快就把资金给你还回去的。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我一会还得带着你弟弟去打预防针。”折扇一般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震颤了几下,何尔帡忽然抓住自己耳朵边的手里,一把扔了出去。林书程正从外头进来,一进门,那手机就在他脚底下摔了个四分五裂。“怎…怎么了?”他虽然吓了一跳,但看见自己从**坐起来的何尔帡,心中骤然一喜。裴绪松了口气,把刚刚打开的饭盒又盖好了,先把因为何尔帡太激烈的动作而调到地上的毯子捡了起来。“小林,你现在立即联系公司的财物人员,让他公司的资金运转流向递交给我。”林书程有些问难:“何总,可是现在财务人员还没有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