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团子,对这自己的亲大哥嘿嘿一笑,纯真的小脸蛋上,透着邪恶的光彩。奈何这小东西太小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沈齐润无奈,只得提着小东西的领子,把人扔到洗澡盆里洗香香,然后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尿不湿。替换衣服陈慧君没有给准备,不过好在之前火锅儿穿过的都还没扔,现在套在小何身上正合适。沈齐润一边干着辛苦活,一边想:这要是再生出个喜欢玩粑粑的儿子来,这可怎么好?拜托拜托一定要是个闺女,一定要是个闺女。他在卫生间里给小何洗衣服的间隙,忽听得卧室里传来了林书程一声哀嚎。“啊!”沈齐润慌忙放下手里的活,什么也不顾的跑了过去,眼睁睁的瞧着胖的跟个球似的小东西,手脚并用的抱着书程的小腿啃他的膝盖。他慌忙上前把林书程的腿从胖团子手里解救出来,往边上一放,一眼没瞧见,胖团子又撅着屁股去啃坐垫。“齐润,我看他可能是饿了,我去给他泡杯奶吧。”依偎在爸爸身边大一号的奶团子,扬起小脸说:“火锅儿饿饿~”“好,也给你泡点奶。”带一个娃跟带两个娃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又何况火锅儿一向乖巧,除了定时定点的泡奶换尿布,别的没啥让这俩心大的爹操心的,可小何就不一样了,那是两双眼睛二十四小时盯着都未见得照顾好的主儿。还未等林书程把牛奶拿来,那团子便又把垃圾桶的栗子壳塞进了嘴里。得亏林书程瞧见的及时,这才没有把这小团子噎住。他们这边不省心,医院里同样糟心的厉害。陈慧君犹豫了再三,还是跟何尔帡的爸爸通了电话,毕竟她跟何尔帡之间一向是客客气气,也没什么情分,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过问。何爸爸原本是个很温柔的人,自打生了小何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不省心的小祖宗磨的,有时候脾气会变得有些急躁,例如现在:陈慧君的电话刚刚说了个大概,他那边已经开上车火速赶到了医院。下午五点多钟,正值吃饭的时候,裴绪好说歹说才劝着何尔帡喝了一点滋补的海参粥。何爸爸赶来的时候,他正鼓励的拍了拍何尔帡的头,笑的开怀。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也算熟识了,因此裴绪摸他的时候何尔帡并没有躲闪,反而对他笑了笑。这一切落在何爸爸眼里,全然成了两个人已经瞎搞在一起的证据。他脸色铁青的进了病房,何尔帡很是惊讶,一个“爸”字刚刚出口,便被一巴掌拍下了侧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在脸颊山蔓延出来,打的他头脑发懵。“我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跟男人瞎胡混的吗?”站在一边的裴绪都惊呆了,他生怕眼前这位何先生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慌忙把何尔帡护在了身后。“先生,我想您是误……”“对!我就是跟男人搞在一起了!”身后面一声冰冷冷的言语把裴绪的话截在了半截。“……你,你再说一遍!”何爸爸不可置信,自己想来懂事听话的儿子,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哪怕是真干出了跟整个社会不相符的同性恋事件,他以为何尔帡至少应该跪求他大发慈悲的原谅才是。何尔帡被打的半张脸酸胀的厉害,肌肉没有在毫无防备的冲击里反应过来,依旧在轻微的震颤。“您打都大了,还有什么疑惑吗?”他声音很轻,像清风拂面让人抓不住半分。“我喜欢男人,一直都喜欢男人,一会也会要么孤独终老,要么跟男人过一辈子。”声音穿进房间另两个人的耳朵里,如平地炸雷,一个开出夜空中绚烂的烟花,一个被炸的死无葬身之地。何爸爸瞧着眼前的裴绪,几乎一瞬间,便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他身上,恨不得吃的肉喝他的血。“是你!是你勾引我儿子,我要杀了你!”他根本就顾不得这些年良好的修养,向裴绪扑来。何尔帡自然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平白受过,撑起还打着石膏的许多身子,一个反扑,把裴绪摁倒在病**,用自己的后背替他遮挡住了即将到来的拳打脚踢。裴绪猝不及防的跌进一团柔软里,眼前是那张因为连日不思饮食,而微微有些瘦削的脸。他从不曾靠的何尔帡这样近,两个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目光近在咫尺,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裴绪破开层层的包围圈,从里面寻觅出了一丝这人本身的气息。时间轻轻缓缓的从眼角眉梢之间划过,有那么一瞬间仿古隔绝了整个世界的慌乱,只得这么一方温热紧密的小天地,只得这么一个人。两颗装在各自胸腔里的心脏,贴着薄薄的皮肉,悄悄然牵引在一起跳动。何爸爸眼瞧着自己败家儿子为着个男人挡刀子的死样子,气的血压都飙升了上来。他缓缓收起自己的拳头,兜着眼眶里的失望退出了房间。病房里回归到了先前的宁静,连84消毒液似乎都散发着独特的芬芳。何尔帡没说话,他本想着说上一句“对不起”,可那三个字就像是被何尔帡盛着他倒映的那双眼睛卡在喉咙里,然后就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陈慧君和常萍匆匆赶到的时候,便瞧见何爸爸失魂落魄的从医院里出来,整个人没了半点精神。他对两位女士摆了摆手,结果不言而喻,显然是那俩崽子是厮混在一处了。陈慧君接受能力强一些,她现在反而关心的是别的,便问:“尔帡现在怎么样了,这孩子在医院里住着,肯定是受伤了,或者身体哪里有不好,他到底是伤在哪里,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何爸爸怔怔的听着媳妇的问题,愣了半晌才蹦出来了一句话:“我忘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