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生在富贵人家,上一辈不说是什么大富大贵,那样是相较于大部分人日子过得滋润,那是从小练钢琴,学美术培养艺术气质的家庭。什么时候坐过这样已经开到快报废的“五菱之光”银色面包车?他不是对便宜的车有什么歧视,实在是这车开的年深日久,行驶起来里面轰隆隆的直响,车身内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汽油味,让他眼中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被敲诈勒索前,先在这辆小车里自爆了。劫持他的是两个外地人,说着一嘴他不怎么听得懂的家乡话。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几度想吐,可嘴里被塞得严严实实,哪怕是涌到嘴边,那股子东西也硬是被憋了进去,几个循环往复折腾的这位有些娇贵的富豪难受的想死。也不知车开了多久,据老何估计,怎么也有百八十里路,开到郊区一件废弃的小厂子里,才停下。手上的绳子捆的极紧,被凶悍的绑匪拎着推到了只有一扇小窗空****的小屋里。“大哥,人弄来了。”坐在边上辣条就啤酒的汉子,一听响动,叼着嘴上的辣条慢慢悠悠的踱步而来。这绑匪的头长得一点都不凶恶,剃了个光头,像极了电视剧里积德心善的弥勒佛。绑匪头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王佰信,落我手里了吧,没想到吧。”老何一听,是没想到啊!大哥你弄错人了!他走的近了揉了两下眼睛,原本挠头的手,僵在了当场,反手就给扯着老何的人一巴掌。“你他妈眼瞎啊!这是王佰信吗!王佰信嘴上长个大痣你瞧不见啊!”小弟被浑厚的一只手扇了个趔趄,他怔怔的望了望这个绑来的男人,又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大哥给的照片,好像是有点不大像。“哥,我这不也也是第一次干,紧张了。”“弥勒佛”一脸倒了血霉的表情骂道:“妈的智障!”旁边颤颤巍巍的老二有点发憷:“大哥,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再给兄弟们一次机会,把他放了,我们再重新把王佰信绑回来。”老何在边上不住的点头,这主意好呀!“弥勒佛”双手掩面,皱着眉头咂摸了两下嘴:“瞧你说的是人话吗?放了?好容易弄过来的凭什么放了!”“那你说什么办?”“将错就错,算他倒霉,我瞧着这人也身价不菲,狠狠敲他一笔,然后走人。”老大用刚刚摸过辣条,还沾着油的手薅住老何的头发,狠狠摇晃了几下。老何是个讲究人,心想:您倒是先洗个手呗,这也太不卫生了。“小子,算你命不好,一会我给你家里打电话,你只管听我的吩咐要钱,你要是听话,家里人也配合,那咱们就合作愉快,我保证你毫发无损,你要是不配合,可就被怪兄弟们撕票!”那人扯下老何嘴里的毛巾问:“同意吗?”老何沉住气问:“要多少钱?”老二老三出主意说:“大哥,我瞧着这人有钱的很,问他要个二十万三十万的,他也能拿的出来!”被绑票的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就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家里的小崽子摔破的瓷器都是这个数的十倍。“弥勒佛”点点头,觉着这个要价非常合理,他们也不敢往太多了要,关键是不知道老何到底是什么家底,要是要太多了,家里人拿不出来不打算救他了,那可不白忙活一场。摸过老何的手机,原本是预备着给他媳妇打电话,女同志嘛,经不住事,一吓唬这钱就到手了,可翻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哪个是你媳妇?”老何老老实实的诚恳回答:“我媳妇前几年死了。”“艹,那你家里有什么人呢?”“俩儿子,一个一小点,一个长大了准备继承家业了。”老二站在边上骂街:“这当皇太子的,可不都盼着自己早点带上白帽子,直接登基,他大儿子能救他?”老何后脊梁骨一凉说:“我们家孩子一定不会这么没良心。”“弥勒佛”皱了皱眉头:“我现在给他打电话,有没有良心你一会就知道。”偏巧了何尔帡昨天淋了点雨,到了晚上发起了高烧,刚刚打完点滴吃了退烧药睡下,手机那边就响了起来。裴绪听见铃声,为了不影响尔帡睡觉,慌忙捂住了手机。昨天一整夜没怎么睡,现在人刚合眼,可不能把他吵醒了。拿着手机到了客厅才接通的。“喂?”“喂,我现在是通知你,你爸让我帮了,你现在马上带着三十万现金,到城郊小黄村前面的这条大路上来,晚了,我就立马撕票,等着给你爸办丧事吧。”裴绪眉头一挑,“现在还有这么低级的骗人的方法吗?”“你等着,我这就开视频,给你瞧瞧!”视频联系被打开,只见一中年男子被捆在椅子上,确认过眼神,不是裴绪亲爹,但跟亲爹也没什么两样啊!老丈人!老何瞧见视频里的那张脸,骤然一懵,这可不是他儿子!为什么尔帡的手机会在裴绪手里?哦,他们都睡了,手机在他手里也很正常。我靠,我之前还不同意他们的事,这小子会不会借机弄死我,好跟尔帡双宿双飞?“看清楚,是不是你亲爹!”绑匪恶狠狠的在手机那头说。裴绪持愣来了一下,坚定的点了点头:“是!”被堵住嘴的老何几乎热泪盈眶,好小子,就冲你这就话,只要你拿三十万来救我,那我大儿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爸,你等我,我这就去银行取钱!”绑匪恶狠狠的警告:“我可告诉你,我们可有人盯着你呢,把你的家底摸得透透的,你要是敢报警,我们随时撕票!”裴绪立即小鸡啄米状:“不敢的不敢的,我绝对不报警,你们千万不要对我爸怎么样。”“算你识相,就等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不来,立马让你们家办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