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莫名一静, 丘瑾宁无声看着她。秦初便又解释了一句:“真的,我们秦家最不缺银子了。”丘瑾宁红唇微抿:“秦小姐所言极是。”这个人家财万贯,上万两的宅子说买就买, 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老爷用心良苦,为一双儿女攒下了许多家业。秦初顿时无话,帮着罐子抬箱子, 府里人口简单, 她雇的人都用在酒庄了。不远处,几道视线注视着秦府, 直至大门紧闭,都没有离开。粗看一眼有四方人马, 三位皇子知晓另外两位兄弟肯定都派了人, 便默契的没有拆穿彼此, 不过多出来的那一队人马是哪一方的?难道是母皇?这么一猜测,兄弟三人顿时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待到城门将要关闭之际, 有一队人马悄悄撤离,径直出了城。“主子,找到预言中的凰女了, 三位皇子都有些动静。”帘后, 坐着两个人, 依稀可辨是两个女子的身形。“明日便进京吧。”一道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 带着一丝惆怅。次日, 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着一个消息:安国郡主回京了。秦初一身绯衣, 坐在酒肆的二楼, 听着楼下酒客的喧闹声, 几乎都在议论那个安国郡主。听了一上午, 她也听出了点名堂。安国郡主是先皇子嗣,本是公主,幼年流落在外,长大后回京继位,却在登基那天主动退位让贤,把皇位禅让给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女皇周姰。自己则请封了个郡主名号,不用皇姓,不以公主自居。只是如此倒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此酷爱侍弄田地,大半生都致力于农业发展,脚步遍布百钺各地,编纂了第一本《百钺农桑全书》。此书被朝廷大力推广,在民间广为流传,受益的百姓众多。所以这位郡主在民间的声望不比女皇差,甚至可以说今后必能青史留名。秦初望着楼下的酒客,翻阅着百钺历史,这个朝代不仅有很多现代的东西,还出现了很多奇人,比如创办楼上楼推出火锅的前朝七皇子宋程,再比如几百年前就掌握制冰、冶铁等技术的一位驸马,瞧着都像是现代人。这时,楼下出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秦初合上书。“丘小姐,快进雅间。”秦初引丘瑾宁上楼,楼下满是酒水味道,不宜多留。丘瑾宁进门后便拿出一个烫金的请帖来:“二皇子那边送来的。”秦初接过来一看,有些不解:“怎么是安国郡主做东?难道那位郡主和二皇子是一边的。”亏她方才还对这位不曾谋面的郡主有几分好感来着,一个心系百姓的人,人品应该不会差。没想到是二皇子那边的。“此宴旨在宴请进京赶考的各府解元,但二皇子的人捎了话来,让你也去。”丘瑾宁隐约猜到了帖子为何会从贤王府送来,二皇子与那位安国郡主的关系应当很好,好到可以不用瞒着她们的身份,不瞒着她是凰女,秦初是挡箭牌的事实。秦初吃了一惊:“我也去,我又不是解元,用什么名头去。”各府解元是指在举人考试中取得头名的人,比如丘瑾宁就是。丘瑾宁抬眸看她,眼底了无波澜:“二皇子没有说,所以我想着你以家眷的身份去。”“谁的家眷?”丘瑾宁移开视线:“我的-”秦初心头一动,点头应下来,丘瑾宁的家眷,她很中意这个名头。没几日,众人齐聚朱雀街上最大的楼上楼,安国郡主直接包下了一整日,不接外客,有请帖方能进。楼下大厅是来自各府赶考的解元,百钺有二十一府,一个自治州,每年最多也就能考出二十二个解元,加上往年没有考中进士的,总共就坐了三十余人,占了大厅的三分之一。楼上是则只有几位皇子安心等着。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位郡主深得圣心,所以个个谨言慎行,没有人乱开口。“安国郡主到。”随着一声高喊,大厅里顿时一阵**,又很快安静下来,楼上楼下的人一起跪拜:“拜见安国郡主。”进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女子,面色和蔼,看起来有些平易近人。身穿黑袍的女子摆摆手,此人便是安国郡主白芷。她让大家起身后看了眼楼上,便直接坐到了大厅,并没有上楼。而她坐的位置,恰好是秦初和丘瑾宁那一桌。楼上的二皇子等人见安国郡主没有上楼,纷纷下楼,楼上顿时空无一人。“侄儿、臣妾拜见皇姑母。”三位皇子和威王妃齐齐跪下,再一次拜见。三人中只有大皇子有正妃,所以皇室女眷中只来了她一人。安国郡主缓缓扫视一圈,开口让他们入座:“今日只当是家宴,不必多礼。”秦初与丘瑾宁对视一眼,正想主动换一桌,把位置让给三位皇子,就听安国郡主道:“你们在这里便好,不必拘礼。”话落,她看向一旁站着的三个侄子:“你们去那边坐,褚氏你就陪在这里吧。”旁边的空位还有很多,只有威王妃被留了下来。二皇子率先坐下,这位皇姑母据说是长在民间,又为了研究农桑种植多年不曾回京,并不怎么理会皇室的规矩,为人行事有些不顾章法。女皇却对其甚是敬重,多次想赐封安国公主都被拒绝,直言郡主封号委屈了她的皇姐。见众人落座,酒菜便一道道上桌,安国郡主看向丘瑾宁,随意问道;“你是哪一府的解元?”丘瑾宁恭谨答道:“臣女是九曲县百钺九百九十六年的解元丘瑾宁。”安国郡主笑道:“九曲县是个好地方,百钺二十一府,只有九曲县仍沿用县名,丘县令也是个好官,不比别的知府差。”虽是县令,却是知府的实职,堪比正四品官。她走遍百钺各地,编纂农桑全书,早年曾去过九曲县,对丘县令尚有些印象。丘瑾宁矜持点头:“丘县令正是家父。”安国郡主打量了她一眼,看向一旁的秦初:“这位是哪一府的解元?”“她是臣女的家眷,秦初,如今只得了个秀才功名。”丘瑾宁摸不准这位安国郡主的意思,让秦初来应该就是安国郡主授意的,也不知到底是何意。秦初听到介绍自己,连忙起身见礼。安国郡主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左腿上一瞬,仍旧笑着:“快起身,两位已经成亲了么,我的夫人也是女子,改天带你们见见。”夫人早年还抱过此女,没想到一别十多年,已经长这么大了。秦初眼底慌乱,忙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我与丘小姐情同姐妹,并未结亲。”安国郡主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道:“不必拘谨,我没有儿女,见到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少年人,就觉得心喜,百钺后继有人啊。”她们这边不轻不重地闲谈,四周的解元们则默不作声,仔细留心着这边的动静。隔壁桌的三位皇子也不敢大声说话,个个竖起耳朵,视线不时落在一身绯衣的秦初身上。皇姑母知晓此女的身份了吧,今日这一场宴说不定就是为此女而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母皇的意思。威王妃还是头一回见这位安国郡主,见她面善,语气又和蔼,便搭话道:“皇姑母所言正是,丘姑娘是栋梁之材,秦姑娘也是商界奇才,我一见她们也觉得心生欢喜呢。”她这话讨巧又大胆,心里只有一个‘赌’字,赌这位安国郡主真的不拘一格,不理凡俗缛节。说不定就能入了这位皇姑母的眼,为大皇子增添一份助力。安国郡主果然不见恼怒,反而笑呵呵道:“你倒是会说话,既然欢喜,往后就多来往,我回京也无旁事,就指着有你们年轻人陪着热闹热闹。”威王妃心里一喜,忙附和道:“皇姑母放心,我一定多请两位妹妹去您那里坐坐,您不嫌我们烦就行。”安国郡主笑着瞥了她一眼,看向众人:“都不必拘礼,诸位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来日入朝为官莫要忘了,国之昌盛,当以农为本,以民为本。”“郡主教导的是。”众人举杯应声,气氛稍显热络了些。秦初望着丘瑾宁举杯,心底担忧不已,这酒怕是不喝不行,也不知道丘瑾宁能不能忍下。有威王妃刻意讨好着安国郡主,两人不时闲聊几句,秦初与丘瑾宁放松了不少。丘瑾宁浅浅陪笑,不时饮酒,秦初则一直用眼尾的余光看着她,担心情蛊发作。安国郡主留意到她的视线,不由细细打量了丘瑾宁一番:“丘小姐年方二十了吧,家中可有婚配?”“不曾婚配。”“既如此,你看我三个侄儿怎么样?”安国郡主淡淡笑着,像是寻常妇人一样闲话家常,为自己的侄子们相看中意的姑娘。丘瑾宁心头一紧,淡声道:“三位殿下乃人中龙凤,臣女不敢高攀,况且-况且臣女已有心悦之人。”她不敢把这位安国郡主当成一般妇人对待,此言多半是在试探她这个所谓凰女中意哪个皇子。“哦?不知是哪位好儿郎得丘小姐青睐,不妨讲来,我请陛下为你赐婚也不无不可。”安国郡主的声音带着笑意,落在众人耳朵里,引得大家放慢了动作。郡主好像很看重这位来自九曲县的丘小姐,丘瑾宁是在场众解元中唯一的女解元,又容貌过人,确实有些引人注目。赐婚?丘瑾宁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秦初-【作话】下午6点左右二更,十更是不可能的,我先努力双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