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因为陶烁这事，顾北海后来就一直没去花店，偶尔会站在街角等胡长清一起回家。到除夕夜那天，胡长清终于不用兼职了，花店老板从外面回来给了工资，胡长清心情不错请顾北海吃了顿大餐。晚上的时候街上热闹极了，胡长清跟顾北海在天桥上走了一圈，天开始下了小雪，桥上有人吹萨克斯，胡长清在他琴盒里放了钱。小片的雪花落在肩头，停留不过片刻就融化了。胡长清把手塞进顾北海的口袋里取暖。“长清啊，明天去我家吧？”说实话胡长清还没有准备好，“我去的话要不要带点礼物什么的？你爸喜欢吃什么啊？”“……”这把顾北海问倒了，他也不知道他爸爱吃什么。“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你哥？”胡长清提议。顾北海这才想起来，“对啊，好久没联系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顾北海拨通了顾北辰的电话，那边声音有点嘈杂。“哥，你在哪啊？”“酒吧啊，怎么了？想我了？”顾北辰喝了点酒。“没有。”“那你打我电话干嘛？没钱了？”嘈杂声变小了，估计顾北辰是出去了。“我明天要带长清回去吃饭，想问问你……应该买点什么礼物。”“……”顾北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带他回去？见家长？”“对啊，反正都要见的。”“怎么介绍？男朋友？还是同学？”“爱人。”“……你跟我这秀呢？”顾北海拉着胡长清的手，“到底买什么啊？爸喜欢什么？”顾北辰叹了口气，“他喜欢喝茶。”“那买一套茶具吧。”顾北海挂了电话就拉着胡长清往商场里跑，选了老半天终于相中了一套茶具。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了。“顾北海，过来泡脚！”顾北海兴冲冲地跑过来，已经换好了小白兔睡衣，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泡着脚。“好舒服啊。”顾北海靠在胡长清肩上。胡长清拍拍他的脑袋，“是泡脚舒服还是我的肩膀舒服啊？”“都舒服。”顾北海抬头在胡长清脸上亲了一口。胡长清把脚踩在顾北海脚背上。“明天就过年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跟你爸说一声？”胡长清说。顾北海撇撇嘴，有点不情愿。“听话啊，先打个电话。”胡长清其实是怕到时候他爸承受不了这打击，大过年的闹得不愉快就不好了。顾北海只好听话的打了电话，胡长清就在边上听着。“爸，我明天回去吃饭，带个人回去。”顾仕国没想到顾北海会打电话回来，还是很开心的，“回来吃饭啊？好好好，爸爸马上订好饭店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中午吗？”“嗯，回去吃午饭。”其实顾北海也没有那么讨厌他爸爸。“你说要带个朋友？是……是女朋友吗？”顾仕国问。“不是……”顾北海很想说是男朋友，被胡长清掐了一把。顾仕国也没再多问，只让他早点回来。顾北海挂了电话就把胡长清抱住了。“怎么了啊？”胡长清摸摸崽崽的头。“要是我爸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胡长清挑眉，“那你那边的房子怎么办？卖了？”“不，等以后当婚房。”顾北海说得一本正经，被胡长清敲了一下脑袋，“快起来吧，水都凉了。”睡前胡长清被逼着喝了一杯热牛奶，“你怎么不喝啊？”顾北海把人拉进怀里，“你要长身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要不然我太失败了。”胡长清翻身面对着他，凑过去亲了一口，“那就看你本事了啊。”顾北海又开始黏人了，抱着胡长清哼哼唧唧。在这个冬夜相互取暖啊。大年初一，胡长清睡到了九点才醒，身边顾北海还窝在被子里，估计是睡热了，脸红红的。胡长清先下床去洗漱好了才把顾北海叫醒，顾北海拉着胡长清的手不想起来，黏人得紧。“还要不要回去吃饭了？再不起床我就不去了。”胡长清威胁他。顾北海埋怨地“哼”了一声。胡长清笑了笑，“乖啦乖啦，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天都积起来了，记得多穿点衣服啊。”“你新衣服穿了吗？”顾北海问。“穿了。”新衣服是顾北海前两天拉着胡长清去买的，胡长清被逼着买了件羽绒服，顾北海自己却硬要买大衣。“这羽绒服太肿了，穿得像个胖子。”胡长清埋怨。顾北海给他围上围巾，“厚一点才暖和啊，要不然感冒了怎么办？”“那你自己就穿一件大衣，还敞开着，要风度不要温度。”顾北海被胡长清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愤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然后把围巾系紧。胡长清觉得顾北海真是幼稚得可爱。好不容易准备出门了，顾北辰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在楼下了。顾北辰昨晚上一夜没睡，黑眼圈有点明显。“疲劳驾驶，我害怕。”顾北海说。顾北辰敲他的头，“上车！磨磨唧唧的。”顾北海先把胡长清塞进车里，然后把礼物放他腿上，自己再坐进去。“我说你们的不坐副驾驶吗？都在后排挤着？”“我乐意，你也可以找个人坐你副驾驶的人了。“顾北海说。其实潜台词就是你也该找个对象了。顾北辰轻咳了一声，不再答话。车子开到饭店门口，顾北海拉着胡长清下车，胡长清这才觉得有些紧张。顾北海紧了紧他的手，“别怕，有我在呢。”胡长清对着他笑了笑，“我尽量吧。”“走吧，愣着干嘛呢？”顾北辰停好车把这两个人带去了包间。顾仕国和刘茜已经在了，看见儿子们进来立马迎了上来，刘茜拉着顾北辰的胳膊，一副心疼的样子。顾北海站在顾仕国面前，喊了声“爸”。“叔叔好。”胡长清笑着打招呼，把手上的礼物递了出去，“我是顾北海的同学，我叫胡长清，新年快乐呀叔叔。”“哎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是小海的同学啊？快快快坐吧，马上菜就来了。”五个人围坐着，刘茜依旧看顾北海不爽，全程没看过他。顾北海早就习惯了，只是胡长清在心里想，这阿姨好像真的不好惹。菜上齐后顾北海站起来，给顾仕国倒了酒，胡长清突然有些紧张。“爸，我这次回来是想给您介绍个人。”顾北海拉起胡长清的胳膊，“就是他，我男朋友。”顾仕国傻眼了，“你……你说什么？”“我说，这是我男朋友。”顾北海又重复了一遍。饭桌沉默了一会儿，刘茜冷笑道：“原来是个同性恋啊。”顾北辰示意她少说话。“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很突然，但是我选择告诉你是想得到您的认可。”胡长清说实话有些尴尬，他也怕顾仕国不同意，会不会打起来。顾仕国点了根烟，抽了一半后才说话。“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不赞同同性恋，但是我尊重你。”这些年顾仕国一直都觉得委屈了顾北海，在家庭上，他从来没有获得过所谓的幸福，顾仕国心里明白，可他不知道怎么弥补，他只能在金钱上填补对顾北海的关爱。可这并不是顾北海想要的啊。刘茜想说话，被顾北辰拦住了。“生活是你自己的，这条路不好走，我希望你坚持下去。”顾仕国说。“谢谢爸爸。”“谢谢叔叔。”胡长清送了一口气，还好没打起来。这顿饭吃的和谐，胡长清甚至收到了顾仕国的红包，一阵受宠若惊。走出饭店胡长清和顾北海打车回去了，顾北辰也和他们道别。新的一年，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