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14 杀神回归

“至宝榜”中排第二位的乃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圣器”。所谓圣器，指的是天地自然孕生而成的奇异能器，威力比顶级九品能器还要强大许多。但这种东西，万年难遇。整个大陆，只有奇能殿和圣公会各得到过一件。即便有新的出现，也不是两大圣地以外的人所能争到。人家各有一位太上，还各有一件圣器，你怎么跟人家争？而最让人不敢抱此奢望的，乃是圣器出世时，会伴有十分夸张的天象：红云翻滚，天雷咆啸。这样一来，就彻底灭绝了凡俗势力获得圣器的希望。所以，九品功法、九品奇技、九品奇器、九品丹剂、九品伴兽、九品能晶，这些东西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而言，才是奇能大陆的真正至宝。为了这些东西，别说杀人，就是叫他们杀鬼他们都不会犹豫。谯老头儿的锤法居然相当于九品力技，而且是顶级，这让夜安平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下定决心，一定把这套锤法学到手。顶级技法配合杀神之气使用，效果肯定极好。以前不敢想，现在已经有重修彩虹三转的希望，他自然免不了开始为将来做打算。谯瑁继续向他讲解炼器过程。铸胎成，接下来便进入“定形”环节。无论何派器师，均采用退火、切割、回火三步之法。谯老自从看了天炼金诀，就知道那种方法实属下流，所以苦下决心开创锤法，把铸胎、定形两步一气呵成。但他从来没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否则一定会让另外两个“圣匠”无地自容。若是给普通人炼器，定形之后就可以打磨、起锋、修饰、交货了。但若是为奇能之士炼器，则还有一个十分重要而又关键的环节：炼阵。能士的器械除了普通的杀人伤命功能，更主要是辅助奇能应用。要将内息甚至外力通过奇器施展出来，就需要利用法阵这种神秘事物。根据能士的奇能类型，器师在奇器之上刻画相应的接引、增幅、外放等类阵图。器成之后，持有者便可轻易将内息灌注其间，从而发挥出超越本身实力的威能。圣公会为认证器师提供百种常用法阵，并确定了其级别和炼制价格。此举方便了双方，却也扼杀了器师的创造性。除少数人外，绝大多数器师都是在接任务时要求客户自那百种法阵之中做出选择，他们懒得再费神去思考。谯瑁属于那被除掉的少数人。他深知勤奋的脑子比勤奋的身子更重要。他不但有许多不在那百种范围的法阵，还受天炼金诀启发，想到了一种新的炼阵途径，那就是内阵。也就是在能器内部（而不仅是表面）设阵，进一步提升能器的增幅效果。若然成功，那就是人造圣器。但这只是他的想象，至今未能将其变为现实。但他却很肯定，这绝对可行。因为比起天炼金诀里面的法阵应用描述，他这梦想只能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微末伎俩。他做不到，只是因为他的条件不够。他要求夜安平学他的炼器术，实则是把这份愿望转嫁给这个条件远比他好的小家伙。倘若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人造圣器”，他就是立即死去，也会开心。正因为如此，他刻意把这个环节讲得很细，并直接把“内阵”作为一个“现存”的终极境界讲了出来，并丝毫没提“人造圣器”几个字。如果要炼制七八品甚至九品能器，在炼阵时还会多出一个步骤，那就是“附能”。阵图有诸多布阵元素，称作“阵元”。一个阵元就是一个固定不变的符号或者形状。阵图便由一个个阵元按照某种法则组合而成，这种法则就叫“阵法”。阵图激活，所有阵元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影响，因而产生出各种神奇效果。正是因为这个原理，人们找到了一种进一步加强能器威力的途径，那就是对每个阵元附加能源。按照类别属性，以相应能兽晶核做布阵材料，即可进一步强化阵图，放大持器者的实力。听完谯老的介绍，夜安平才知道，他原来学的那点东西，还真的只是铁匠手艺，而且是很一般的铁匠手艺。他也明白了，为何能器会那么神奇。顶级九品能器可以让持器者实力增大一倍，比两个实力相同的人联手还要可怕许多。难怪至宝榜中会有“九品能器”一项。老头儿给他打制了一把两斤重的“铁锤”，一套适合他身高的炉具砧台。一老一少加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在偌大的器房中叮铃当啷、乒乒乓乓折腾极欢。两个时辰后，秋韵抱着半死不活的夜安平回到小楼。小心翼翼地替他按摩着身子，给他喂水送汤。好半天，他才渐渐有了一丝生气。“秋韵姐姐，辛苦你了。”“不，少爷，侍候少爷，是奴婢的本份，也是奴婢的荣幸。奴婢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世上找不出第二个像少爷这样坚强的人。”“呵呵，我这是没办法呀，没秋韵姐姐说的那么坚强哈。”“奴婢不与少爷争论，只要心里明白便是。”这丫头，难怪老头儿说她是他的宝贝疙瘩，确实很讨人喜欢啊。日子过得很快，因为夜安平老觉得时间不够用。半月过去，他把整卷天炼金诀看了好几遍，除了发现手法部分与他的杀神诀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便只是认识了十几个阵元。炼神诀毫无所进，就连“明心”的初始之法都做不了。“引动神游，感天之包，察地之容，体己之本。”这便是“明心”法诀的全部内容，而他在“引动神游”这四个字上就直接被卡死。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认为自己理解力和领悟力都远胜常人。可这四个字让他认识到，他与别人的差距其实微乎其微，他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人。连第一步都走不出去，心何以明，神何以悟，炼神诀何以修成？炼神诀修不成，天炼金诀中那神乎其神的技艺就只能是空中楼阁。炼神诀乃是后续一切技法的根本，处处都离不开。比如那铸胎阶段类似于“锤法”的“意浪九千重”，就必须依仗炼神诀“运神化形，辅以身手之法，敲打煅淬，如水银泻地，似浪山激石……”。夜安平毫不气馁，反而十分高兴。越难搞的事情，一旦做成，收获就越大。谯瑁耗费百余年光阴都未能窥破奥秘，找到门径。他才接触区区半个月，又岂会心浮气躁。但他觉得这东西留着实在很危险，一旦被人知道信息，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而这东西一旦流落出去，为心术不正之人获得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从来就不认为坏人强大有什么了不得，人力收拾不了的时候，老天爷自己知道来擦屁股。真正可恶的，乃是那些给坏人机会，致使其强大起来的人。坏人最终倒是难逃制裁，可这号人却常被归结为“冒失”、“无知”而被放过。小部分人清醒过来不再犯傻，但更多的依然故我，继续用他们的无知和冒失祸害着人类。夜安平不肯当这种人。所以，他觉得应该让这份儿羊皮卷从世间消失。至于天炼金诀，他会把它牢牢地背下来。要么今后遇见合适的人予以传授，要么以其它方式收录珍藏。有了这种念头，他用功的程度就更是变本加厉。秋韵不动手强行收取，他便不会丢下羊皮卷。今夜，他同样如此。秋韵那白皙娇嫩的玉手一上一下抓住羊皮卷，莲藕般的玉臂掩住卷面，他知道，又得休息了。待秋韵安歇后，他便又坐起身来，开始修炼杀神诀内功。行功路线他已重复了无数次，而且现在完全是自我安慰性的修炼，根本就没有真气运行，所以，他不需要着意就可进行“修炼”。一边机械般地行功，一边想着那“引动神游”四个字到底该如何破解，渐渐进入一种迷离状态。突然，他的身子猛然一颤，闭着的眸子暴睁开来。黑暗之中，竟有隐约光芒闪动。终于破解那四个字了么？不，与那无关。他之所以失态，是因为功行十遍后，丹田之中突然如心脏起搏般地动了两下，接着，一股游丝般的气息顺着意念，循着经脉运行起来。真气！杀神之气！我终于修出气了！两岁开练，至今已四年有余。一直因为身体孱弱，丹田破漏而无法聚起一丝一毫真气。他修炼不辍，主要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继续保持大脑的清醒和好使。至于修出杀神之气，他不是没抱希望，但他确信，那至少是三十岁以后的事情。他再怎么拼命，要让这副极品**体具备正常功能，没二三十年功夫根本不可能。而且，就算到时身体正常了，丹田的漏洞能否随着被堵上，他一点都不清楚。而这个晚上，他的体内却突然出现了一丝真气。虽然细小得可怜，可那是真真实实的杀神之气呀。第一丝真气，就如春归的大地破出的第一点新绿，随之而来的将是盎然的生机，大片的真气。真气回归，标志着他这个废物的命运要发生质的改变了，他如何能不激动难耐？尚未服用那第三枚的主药，就堵住了身体中的漏洞。三转天残丹，果真好神奇。夜安平狂喜之余，心里对谯瑁更是感激不已。那原本是他报仇的依仗，却义无反顾地拿出来给了他这个废物义子。这份恩情，他永远也不可能忘怀。既然有真气出现，他的修炼就不能再那么仪式化。全部心神沉入体内，追逐着那一丝真气，一丝不苟地一遍遍运行起来。他知道，能出气，并不意味着能大出气，快出气。先天条件几近于〇，这样的身体要彻底好转，无疑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要想尽快修回上辈子的功力，他除了持之以恒地苦修，绝无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