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3 山度松的伏笔

东南大街已然在望，夜舞阳却发现路口处排着好多长长的队列。比克亚是没有城墙的城市，也没有入城关卡，咋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排队呢？他终于顾不得许多，直接拦住一位路人，问道：“大哥，我们刚从深山之中出来，您能告诉我们，咱们比克亚出什么事了吗？”那人见他们没戴白花本来很愤怒，听他说才从深山出来，那怒色顿时便消了。但取代愤怒的，却是十分怪异的表情。强烈的自豪合着强烈的悲哀，相互纠缠，相互依存，竟看不出此人到底是骄傲还是悲哀。“你们不知道，咱比克亚现在可露大脸了。老天为我们派来两位拯救者，带领比克亚学院代表队横扫本届校际争霸赛，带回四座个人冠军奖杯和全部三座团体冠军金杯。现在四大邻国纷纷遣使通好，连阿琉斯帝国都送来了大批珍贵礼物。比克亚人一代又一代的屈辱史终于结束了。四面八方都有人不辞辛劳把孩子送来比克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进咱们比克亚学院。即便学院提升门槛，要求外来者缔结血契，离校后至少为比克亚服务百年，投奔者依旧有增无减。”“咱们比克亚人，现在真的是扬眉吐气了。可是，上天派来的两位拯救者和他们的几位至交密友却消失了。圣人护送圣光公主等参赛功臣回来后，因悲伤过度，再也无法守住境界而一病不起……”夜舞阳听到这里，顿时便着了慌：“草，这老东西，这么脆弱，居然病倒了？咱们快走！”他倒想跑，那人却不干了。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怒斥道：“好大的胆，竟敢骂圣人，跟我去见官！”夜舞阳这下真的苦笑不得了。此人乃地地道道的普通人，就摆一万个在他面前，也不可能拦得住他。可他真能向人家动手吗？他满脸堆笑地解释道：“这位大哥，您误会了。我们是老爷子的好朋友，听他生了病，心里着急，所以有点儿口没遮拦。我心里对老爷子可是很尊重的，真的。”此时已围了一大群人，个个都是眼中喷火。夜舞阳暗叹山度松那老不修还真是得民心的同时，也大感头痛。很显然，人家根本就不信他的话。看来，真的要去见官了。“各位别生气，我等随各位去见官便是。”在人群的围困下，夜舞阳七人好气又好乐地向东南大街入口走去。走着走着，夜雪突然就叫出声来：“快看啊，那儿有我们的画像！”夜舞阳闻言看去，果真看到了两幅巨型画像。左首一幅是夜雪，右首一幅是他自己。而那些长长的队伍，竟然就是冲两幅画像去的。人们到得画像不远处，便纷纷跪倒，三拜九叩，顶礼膜拜，而后才行注目礼，缓缓倒退着入城。他因为吃惊而没来得及说什么，围着他们的那群人却被夜雪这声喊吓了个够呛。一个个壮着胆子仔细打量夜雪和夜舞阳，一边看一边跟画像进行比对。凡人之中也有不少眼力极好之人，很快就发现他们真的是画像中人。当即扑愣愣一阵激灵，扑通便拜倒在地，高喊：“草民拜见圣王、圣后！草民无知，冒犯圣驾，罪该万死！”夜舞阳这下更头大了：那老货到底搞什么名堂，连他母的“圣王”、“圣后”都搞出来了？他在那儿发愣，夜雪却乐得不得了。既然已经被认出，她便索性扯下假面，露出绝世真颜，雍容而高贵地说道：“各位父老兄弟免礼，快快请起！”夜舞阳当即在心底大赞：这丫头，简直天生就是做神棍的料！一见圣后真容，所有的人都哗啦啦拜倒在地。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喊了一嗓子：“圣王圣后复活了！老天爷没有抛弃我们比克亚！”这一下，整座比克亚城都被“点燃”。“圣王圣后复活”的喊声顷刻间便传遍整座王城，惊天又动地！不一刻，天上便有数道人影飞出，很快便发现东南大街入口外的异状，当即如电闪一般飞落。当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病容的山度松。看到夜雪，差点一个踉跄：“雪丫头，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夜雪本来笑得十分灿烂，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喂，老头儿，啥意思啊你，好好地咒我们死啊？”山度桑一眼便认出了香奈儿，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跑过去一把抱住，哇哇地就哭了起来：“我的宝贝儿，你可吓死爷爷了啊。你要再不出现，爷爷我也要撑不下去了呀……呜呜呜呜……”香奈儿赶紧排背摸头，温言安慰起来：“乖了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乖，别哭了，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夜舞阳走到山度松跟前，见他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不由大摇其头：“叫我怎么说你呀，老头儿，你是个圣人呢，出息点好不好？”山度松突然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又哭又笑起来：“老子偏不出息，谁让你个死小子跟我玩消失的！”夜舞阳恶作剧地低语道：“谁让你那么沉不住气，不按计划行事，害得我几次三番白费手脚，不得不从头再做的？不让你着急几天，难消我心头之气。”山度松委屈不已：“一点都感觉不到你们的存在，又联系不上，我能不着急吗？”夜舞阳没好气地说道：“说白了，你还是不信任我。”山度松笑了起来：“好好好，是我的错。快回学校吧，全院都在休课祈祷呢。见到你们，大家不知得乐成什么样。”夜舞阳这才想起老家伙搞的东东，当即质问道：“这圣王圣后的，你搞啥名堂，死后的追谥吗？”山度松说：“你带给比克亚的，比我这个圣人多无数倍。我是圣人，你就是比克亚的圣王。这个称号，无论你是否活着，都永远不会改变。”夜舞阳没好气地骂道：“你若不想我早死，就趁早把这事情给我想办法化解了。重感情没错，不知时局，不顾后果地讲感情，那就是犯傻。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山度松嘿嘿讪笑着说道：“放心，刚才那话，是我们心底的话。而对外，我却说是为了彰耀你们生前的功勋才追封你们为圣王圣后的。而且，自始至终，我都没透露任何不能透露的事情。也就是说，我这做法，顶多也就在你本就不可避免的被关注程度上加了一只轻微小码。凭你的能耐，一定能轻松应付。”夜舞阳恨不得一口咬断他脖子：“这么说我还该赞扬你啦？”山度松谦逊不已：“不用，不用，我做这点事，跟你的功绩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也许知道这话会惹怒夜舞阳，老家伙一说完，就赶紧跑去向雅丽、素音、碧瑶、秋韵四人献媚了。夜舞阳就是有一肚子气，也没处发泄，只能在心底问候山度松的孙女。就在此时，又一道人影出现，老远就笑呵呵地招呼道：“本届大赛的传奇人物终于出现了，老朽都差点望眼欲穿了。”来者竟然是圣公会比克亚主事杜兰千秋。夜舞阳呵呵迎上前，拱手说道：“所谓见面不如闻名，主事大人此时只怕有些失望吧？”杜兰千秋呵呵连声：“小哥的话说反啦，应该说是闻名不如见面。老朽一见小哥，就知道那些传奇故事绝非虚构，还知道，那只是更多更大传奇的序幕。”夜舞阳哈哈大笑起来：“主事大人这绝世一夸，令得小子我似乎一下子晋升成了尊者，可以在空中飞腾了呢。既然大家如此投契，不如咱们去地宝阁好好聊聊如何？”杜兰千秋当即赞成：“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圣公会主事主动结交，山度松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叫卡琳光、山度桑以外的“小人物”留下“善后”，以东主的姿态，当先引领八位客人降临勾火当雄家暗中控制的“地宝阁”。那边的一干尊者大宗，以极高的效率安排好取下画像，消除痕迹的事情，很快便赶回比克亚学院，把夜舞阳回归，并带来四个绝世人物的消息宣告给广大师生。比克亚学院顿时欢声雷动，**震天。痛苦的应酬持续了三天，夜舞阳才终于摆脱出来。当他打算找山度松秋后算账时，人家已经笑眯眯地奉上一份地契，说道：“我已命人围绕脆鸣山修建了庭院廊阁，凉亭水榭，名之曰‘胜境’，并将其列为终极禁地，擅闯者杀无赦。这是我亲手签押的契约，算我赔罪，如何？”夜舞阳眉头不禁扬了起来，心中对这老东西越来越服气。什么伤心过度而生病，什么追封圣王圣后，一切都是这老东西在演戏。反正夜舞阳有了赛会上的表演，就注定要成为整个大陆关注的对象，他索性就再“胡闹”一番，让人们的关注度尽可能提升、提升、再提升。只有到了足够的程度，那些大鱼才会真正动起来。而只要大鱼一动，夜舞阳接下来要实施的“灭虫”大计就会轻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