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太急。司笛连羽绒服都没穿。单薄的卫衣根本抵挡不了冬夜的寒气,他又怕冷,刚出门,就冻的缩了缩脖子。衣领宽松。他耸着肩膀,少年身材薄薄瘦瘦。秦唯瞧了眼他脚上的棉麻拖鞋,主动拉开车门。在寒冷面前,反骨不值一提。司笛乖乖上车,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秦唯绕过去坐到驾驶座。车本来就没熄火。车灯射出的两道光束,将周围照的很亮。秦唯打开暖风,然后将手提袋递到司笛面前。司笛看了他一眼,接过去,拿出盒子,捏了一块慢慢咬着吃。热气腾腾的红豆饼,甜甜糯糯,吃进嘴里,瞬间赶走身体里的冷意。司笛咀嚼着咽下去,扭头看着秦唯问:“你怎么来了?”只是坐在车里。秦唯没系安全带。挺直的背脊靠在车座上,他侧过脸,柔声说:“想见你,所以就来了。”“……”情话很暧昧。他却说的光明正大。四目相对。司笛没办法像他那么坦然,眸光闪了闪,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装红豆饼的盒子放在腿上。他像只兔子一样,两只手捏着一块小小的红豆饼,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小口。“还冷吗?”秦唯直勾勾看着他,温缓的声音压的很低。司笛没转头,噙着红豆饼摇摇头。车里空调开的很足。他现在浑身都暖暖的。冬天的夜很安静。秦唯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伸手过去。指尖温热。碰到脸颊的一刹那,司笛不由的侧过脸。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动作都是一顿。说不上来为什么,司笛莫名有种氧气不太够的感觉。心里慌慌的。喉咙也干干的。他本能的舔唇。原本有颗红豆粘在唇角,被他一舔,又消失了。秦唯忍俊不禁,伸出去的手改变方向,向上覆盖在司笛头顶,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又瘦了?”司笛低头继续咬红豆饼,咀嚼着说:“吃挺多的,就是不长肉。”其实也没瘦多少。一斤不到。也不知道秦唯是怎么看出来的。车里又静下来。司笛侧眸看了眼秦唯,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刚才在阳台发生了什么事吗?”在下楼之前。司笛以为秦唯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会质问他刚才和霍骁在干什么。谁知道坐在车里,红豆饼都吃了两块了。秦唯嘘寒问暖,对于他和霍骁,却只字没提。沉不住气的反而成了司笛。看着秦唯狭长的双眸,他主动解释:“其实我和霍骁什么事都没有,过去的事情他早就释怀了。我们现在是一个团的成员,是队友也是朋友,不可能完全把对方当陌生人,所以……”打了21年。司笛难得这么认真。秦唯静静听着,等他说完,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其他。司笛摸不准他的意思,担心没有解释清楚,又继续说:“我跟霍骁就是说了几句话,本来我是要走的,但是衣服被阳台栏杆的雕花挂住,差点摔倒,他只是扶了我一下。”“嗯。”秦唯依旧淡淡的。像是丝毫都不关心一样,他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没反应,是因为一点都不在乎吧?真正喜欢一个人,看到他和别人亲昵,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司笛眉心深深拧起。他没有接,秦唯也不恼,反而耐心的拉起司笛的手,帮他擦掉指尖沾的白色糯米粉。司笛不是有话闷着的性子,下一秒便抽回手,不悦的问:“秦唯,刚才在阳台,霍骁搂我,你是没看到吗?”“看到了。”秦唯不急不缓的将纸巾扔进车载垃圾桶,转过头,目光从容的看着司笛。司笛心里像是烧着了一把火。被炙烤的感觉很不好受。司笛侧过身,正面瞧着秦唯。深呼吸。他压着火问:“秦唯,你是在故意激我吗?”他快炸了。秦唯却勾起一抹笑,淡淡的摇了摇头。他越平静。司笛越火大。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吊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来。心里七上八下。有火找不到地方出。秦唯就算跟他大吵一架,也好过漠不关心。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司笛抓起放在腿上的红豆饼,重重放在主驾驶和副驾驶中间的位置,然后推开车门,转身下去。一只脚迈出去,刚碰到地面。手腕突然被握住。秦唯将他拽住,叹了口气:“司笛,我不是不在乎,我只是找不到生气的立场。”低沉的声音。宠溺中又带着隐隐的无奈。司笛已经站在车外。只是被秦唯拽住,另一只脚还踩在车里。车里的暖气四散开,冷意瞬间将他席卷。司笛忍着想缩回去的冲动,僵持的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赌气的盯着秦唯。他皮肤白。冷气侵袭的一瞬间,浅浅的红色从白皙中透出来。司笛只穿着薄薄的卫衣,鼻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粉红色。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爱怜。秦唯心疼,手上加重力气,将司笛拽的重新坐进车里的同时,倾身过去,将副驾驶的车门关上。车里空调开着。暖气在慢慢吹拂。他伸手摸了摸司笛微凉的侧脸。“在你没有答应我之前,我只是你的邻居。而邻居,根本没有吃醋的资格。”秦唯的手掌很热。覆盖在司笛侧脸的同时,暖意渗透皮肤,侵入心脾。他眸光微垂,压低声音,近乎于呢喃的说:“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呢?我在乎,看到霍骁搂着你,其实我酸的都可以酿醋了。”面对秦唯温柔的宠哄。司笛刚才还汹涌的愤怒,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一颗心,像是被柔软的云朵包围着。轻轻柔柔。绵绵软软。他对秦唯的温柔毫无抵抗力,什么倔强和固执,此刻只剩心动。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司笛乖乖坐着,结结巴巴的说:“我和霍骁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是栏杆的雕花挂到我的衣服,他扶我才……”“我知道。”秦唯宠溺的冲他笑笑:“你的品性我知道,我酸,但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