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了一个消息,下午出门的时候,刚刚从张老六那边拦截下来的。内容很简单,让项北从他这里找到一份资料。这些日子相处的好,不代表顾之时忘了,项北是张老六那边的人。若是没有这条消息,他只会觉着和项北投缘,所以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处的好,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的刻意?顾之时是掌握顾家命脉的人,他不会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把一些隐患缩小化。项北到底只是凑巧,还是真的是卧底,虽然是有待考量,可这种事情却不是能冒险打赌的。林瀚文曾经许多年把顾之时当成最崇拜的大哥哥,他的脾气也猜的住几分。要不是自己家里出了事情,决计不能住到这边来。他凝望着眼前的男人,顾之时已经擦拭好了眼镜,重新架在了自己高挺的鼻梁上。顾之时并不是一个不分好赖的人,他不明白自己是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荣幸让顾之时近乎丧失理智,不分青红皂白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又或许并不只是他的因素在,大约是有什么更复杂的别的东西。“买了你喜欢的酱牛肉,晚饭配上吃。”林瀚文抿了抿唇,他盘算明天就跟王连发打招呼,让他过来把他接走,时哥这是他是没法再待着了。人年纪大了,便不再是小时候喜欢凑热闹的样子,又何况他现在的身体和心情,也实在凑不起这个热闹。……顾之时是第二天紧急出门办了点急事去了外地,忙活了三天才回来,一进车库就瞧见了那辆银色摩托车。漂亮又威风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立在幽暗的车库里,看的他心里一怔,隐约间产生了什么希冀。是不是北北又过来了?其实他如果再来的话,自己大约是应该道个歉的,毕竟当时也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确实有些冲动了。他倒是不介意试探的顺水推舟的通过项北给张老六一些讯息。倘若是项北并没有那么做,或者把这件事情同他说的话……让小橙去买点绿豆糕给他吧,那孩子一向是好哄的。说对不起是不可能说对不起的,但是可以用别的方式表达一下歉意。打算好了一切,走进屋子里,除了正在打扫的小橙以外,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先生找什么呢?”小橙见他四处乱看问。“哦,项北来了吗?”小橙心里其实有点小埋怨,这个年纪的姑娘,总还纯善的很,即便对顾之时很是仰慕,但也实在不喜欢他把正经的夫人撇在一边,把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接到家里还那样照顾了两天。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气说:“没有,先生上次不是说,不让项北哥来吗?”顾之时察觉到那小丫头嗔怪的目光,略微有些尴尬推了推眼镜:“……咳,我只是见车库里有他摩托车,随便问一下。”小橙深吸了一口气,“摩托车是项北哥上次骑来,没骑走的。”真生气了,连心爱的小摩托都不要了?小橙到底年纪小,并不太懂规矩,同时也敢于直言,“虽说先生跟项北哥……但他没什么坏心的,上次特意买了您最喜欢的豌豆黄送过来,还被误会,他肯定伤心坏了,他一个人在沅城人生地不熟的,摔疼了也没人管他。”这么一听的话,顾之时突然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地道。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他和项北一直住着的宅子的电话。“喂,李叔,项北最近……什么?这几天都没回去?”项北很活泼,性子又好,偶尔被撩拨一下,摆弄一下,也不生气。更不是那娇矜造作的人,能摔能打又抗造。按照顾之时收到的资料来看,那完全是个前一秒跟人摔打,互相揍的鼻青脸肿,下一秒能一起跪地磕头义结金兰的主儿。按说怎么也不应该因为自己摔了他一下,而跟个小姑娘似的玩离家出走那一套的。他觉着北北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因为自己武艺不精,而奋发图强加强锻炼才对。事情有些超乎顾之时的预料,疑惑的坐在沙发上,仔细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端着果盘过来的小橙,糟心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果然书上那种长得帅又体贴知冷知热的霸道总裁都是骗人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呸!“小橙,你们这么大的孩子,生点气就会离家出走吗?”小橙脚步一顿,不用顾之时说明白,她也清楚他在说谁。这小姑娘还没有学会中年人的油滑,性子又是个直来直去的,直接走过来说:“项北哥离家出走了?”顾之时:……“离家出走也怨不着人家啊,我说句公道话,先生你自己说说你这是什么行为,金窝藏娇被正妻刚发现后还家暴,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谁受到了这样的委屈。”“不是我……我什么时候金屋藏……”后头那家暴的帽子好像砸在头上更疼一些。瞧瞧这小丫头义愤填膺的样子,难不成北北也是这样想的?又或者,这是欲擒故纵的套路?小橙说完这一通,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赶紧补救。“虽然先生您风华绝代、器宇轩昂,但还是对夫人温柔点好,我我我去做饭了,您晚上想吃什么?”“不吃了!”戴眼镜的男人快步出了门,看表情倒是没见生气,意识到自己越了规矩的小橙姑娘还是有点心惊胆战,不会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就把她给辞退了吧?某人开着那辆小摩托回到了住所,家里清锅冷灶,半点人气都没有。瓷碗里倒是放着面团,拿保鲜膜包着也都酸了,许是那天他想做点饺子面条什么的。桌子上还整整齐齐的放着几套卷子和几本书。顾之时上楼到卧室里看了一眼,橱子里的衣服满满当当的堆着,也没见少,行李箱也在家里放着,怕是从别墅里出来之后,根本没往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