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项北先说:“因为穷。”林瀚文喝了一口刚刚从对门抱过来的牛奶,“我躲人。”人生往往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面对着关系亲近的人都能三缄其口,面对一个算是陌生人能竹筒倒豆腐似的,别人没怎么问就和盘托出了,也是奇了怪了。林瀚文吃着火锅,同项北讲述了自己跟前夫顾云城之间的从一夜情到失去“沅城第一攻”的名号,再到意外揣崽儿,被迫结婚,产生了感情后,又发现顾云城背着他查他,还可能常年暗恋他的朋友的破事。……项北很耐心的听他讲了他跟顾云城之间那些个事。他是个局外人,看事情不带着什么情感,往往比局内人看的更透彻点。便推心置腹的给了林瀚文一点建议。严寒的冬日,能这样一起围着锅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火锅,也是难得的缘分。听了人家的故事,有个傻孩子,对着这么个并不熟悉英俊大哥哥,心里越发的觉着亲切。虽然难以判定他到底是因为跟林瀚文投缘,还是因为发觉这人不是情敌而心生窃喜。一顿火锅之后,两瓶旺仔牛奶后,这二位便交了心。对门的邻居自打搬来就一天三顿的闻着他的饭菜香,垂涎欲滴,现在每天拎着新鲜蔬菜端着碗,拿着自己的工具箱来对门蹭饭。项北租住的房子东西齐全,全是破烂,大小家电是个八个有问题,林瀚文也不好白吃白喝就主动帮着修理起来。这几天这两人甚至过上了“我耕田……来你织布……”的日子。谈天说地,喝喝奶,竟然心不烦气不乱了。在林瀚文看来,对门的项北,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性格也好,乖巧不粘人,可爱又养眼,这放在几个月前,这样新鲜的小鲜肉他不尝尝可惜了。可现在身怀六甲,肚子里揣着球,想想还是算了,胎教很重要。当然,其主要原因是林瀚文没见这狼崽子打群架的时候,一脚一个的狠劲,也没见他那能把老师气得七窍生烟的德行。项北也满心觉着,这位大哥哥哪哪都好,也没瞧见这人恨不得一年还十二个小男友的**时候,刚认识的几天,只觉着脾气对盘什么都是好的。这小区实在垃圾,没住几天林瀚文的出租屋暖气歇菜了,修暖气需要些功夫,项北便邀了他去他家客房里凑合两天。……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一个周了……两个周了……半个月了……顾之时瞧着手床头历上的时间,默默的又画上了一个错号。看着上头的一片红,心情越发的烦躁。这到底是多沉得住气,都半个月了,还不回家!房间里的地暖烧的很足,再温暖也只是热在地上,总不会热在被窝里。随手翻翻做的认真的错题集和试卷,心里就更不舒坦了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学好习吗?还说要好好的努力,迎难而上,这才学了几天,竟然书又不读了,还翘了辅导老师的课,毅力也太不行了吧。“先生,开饭了。”保姆在在楼下叫了一声,帮他摆好了碗筷,顾之时麻利的下了楼,瞧着色香味俱全的是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向来不是个挑食的,又何况菜也不难吃,端着碗筷,坐在桌子前,认真的吃了起来。旁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李姐,忍不住问了一声:“先生,是最近的饭菜不和口味吗?看着您吃的不太香,您想吃什么,吩咐我准备。”李姐常年给他做饭,手艺是很可以的,一向是都对顾之时的胃口,自打到顾家工作以来,可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啊,没事,是我这几天活动量少,胃口不好,不是你的问题,饭菜照常做就行。”李姐摘掉了围裙和手套,笑吟吟的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说:“刚结婚都这样,一刻也离不开,稍微离开一点就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懂。不过,夫人回娘家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快年下了?”顾之时一怔,夹起一点土豆丝放在了米饭上,“是谁说项北回娘家的?”“哦,是上次于瑟说的。那您没别的吩咐,我先下班了。”“好,路上小心。”李姐出了门,坐在饭桌前的人,便放下是手里的碗。“日思夜想,辗转反侧,这都是什么形容词?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我有吗……”“时哥这是想夫人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之时吓了一跳。他猛的往后头一扯,就瞧见趴在楼梯扶手上那张笑的猥琐的脸。“你!你书房的东西整理好了?”某位大佬强行维持着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淡定,尽量冷脸质问道。于瑟抱着肩膀从楼梯上溜达下来,“已经整理好了,夫人的地址也整理好了。”藏在眼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猛然间亮了一下,转瞬赶紧看着一桌子不太香的饭菜定了定神。“我让你找了?还有,你为什么跟李姐说项北回娘家了?”于瑟撇了撇嘴道:“李姐顺嘴问了一句,我总不好实话实说,说夫人被气跑了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顾之时看都没看闪烁了一下的手机,闷头吃着白米饭,只当什么都不在意。于瑟跟着他十来年了,把顾之时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他偷摸的笑了一下,快步走到沙发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了一瓶红酒,放在了桌上。“朋友的酒庄酿的,送一瓶给您尝尝,天也不早了,我也回去了。”顾之时依旧坐在饭桌上吃着饭,浅淡的答应了一声,“嗯”。大门一关,某人立马抛弃了手里的饭碗捧起了手机,瞧了一眼上面的地址。“臭小子,这么大的气性,倒是没走远,还不回来,外头就这么好吗?”没等顾之时把地址上的几个字看出花来,手机里又弹出了一条于瑟发过来的信息,附带上一个沙雕表情包。【酒壮怂人胆,时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