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简直像是像是见了鬼似的,把小北从登徒子手里夺出,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这到底是醉的多厉害,有这样跟捧着小鸟一样捧着“小鸟”的吗?大半夜的跑这来耍流氓吗?手里的粉嘟嘟被人“夺走”,眼睛里满是混沌的雾气的人不干了,一张成熟男人的脸上,竟带出了小朋友一般的委屈。倒是没哭没闹,重重的“哼”了一声,两只手臂叠起来,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缩成不小的一团。项北伸手扯了个浴巾,在自己腰上围了一圈,弄了一层保护罩,才又过来给他洗头。他实在不知道顾之时这是在做什么,心里面乖乖的,总归是有点生气的。这些日子没来寻他不说,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大半夜的出现在别人家里,洗个澡还妄图干出点不正经的事情来,想想就够生气的。坐在小板凳上的人,垂着眼睛把半张脸埋在手臂里,跟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似的。项北叹了口气,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帮他洗头发。那一大团,光着两只脚踩在地板上,像极了十来年前喜欢非主流时期,小姑娘两只脚叠在一起内八站着才会比较可爱,迸溅的水凝成一个水滴,在常年不见光的皮肤上趴着。“什么事情喝成这样,还知道我是谁吗?”项北有些泄气的嘟囔,被摔了一次,心里总归不是那么好平复的。缩在小板凳上的人没有回他,果然是五迷三道的不知道谁是谁了,这要是被别人捡了,给他洗个澡,难不成还捧着别人的……当玩具玩吗?项北想到这里心里更是窜上了一肚子火。其实这些日子他想的明白,顾之时跟他本就没什么情分,这几天的交情,自然是抵不上别人的。至于这场婚姻,原本也不是他,即便是他,想想他们这样的身份,又想想舅老爷的为人,怕也是没什么感情的商业联姻。怎么想怎么觉着,既然是这样的话,其实犯不着生气,可越是安慰自己犯不着生气,越是窝火,至于为什么窝火,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又或者他根本不是来找他的,林瀚文就住对门,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捧在心尖子上的初恋,喝成这样缅怀一下自己的感情也正常。“是北北~”项北泄气松开他,把沐浴露拿过来的时候,那一大团,突然瓮声瓮气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三个字。这都两分钟过去了,反射弧也太长了吧?项北本也不抱什么希望的,突然停他这么一说,心底里不由得一暖。“认识就好!”挤出一坨沐浴露在手心里化开,涂抹到顾之时的皮肤上。“喝醉了才想起来来找我,是不是不喝酒就不来了?”小板凳上的人又没说话,项北也不恼,他的要求是在不高,没认错人这就不错了,别的也不奢望。又过了一分钟,那人突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手里的沐浴露突然变得不香了,项北疲累的长叹了一声,有时候不说话也是一种好事。“站起来,别的地方也要抹沐浴露。”他叉着腰,像个并不温和的老妈子道。顾之时又没搭理他,迟了一会,扬起了那张人畜无害委委屈屈的脸,一头撞在项北的腰上,双手抱住,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撒娇,总归是没个安静,不老实的在年轻的腹肌上蹭动,三两下把那浴巾蹭到了地上。有些人一声不吭,不动手,不张嘴,只用自己形状姣好的下巴都能耍流氓。“嘶~”项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判断着给这醉鬼刮胡子并且不刮破相的可能性。可怜小北同学,正在遭遇成熟男人坚硬的胡茬攻击。明明瞧着没什么青虚虚的胡渣,怎么这么扎得慌?嫩生生的小北同学竟然还是个抖M,被“针”扎着,还兴奋了。“北北~”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蹭着小腹哼哼。声音是含混的,要么是真醉的厉害,要么肯定是专门学过表演,且一定能拿上个影帝大奖,“北北~”项北听的耳朵发热,心里想冷些,奈何小时不争气,贱嗖嗖的蹦跶起来,往扎自己的下巴上贴,弄的好像他占醉鬼的便宜似的。“在呢。”“北北~”“在呢。”项北摸了摸撒发着热气的脑袋瓜,声音放的和缓了些,即便是有什么,也该等顾之时醒了再算账,总不能在欺负个喝醉的。“想……想你呀~”七分清楚三分模糊的声音灌进耳朵眼里,不停的拨弄着他脑子里那根绷的紧紧的琴弦。“谁?谁想我?”项北把坐在小板凳上的人拽起来,倚靠着墙壁站着看着他的眼睛问他。顾之时的目光是散的,好像瞧着他,又好像什么也没瞧着,只觉着面前有好几个脑袋。“想……”像使命的盲人一样胡乱在空气里摸了一通,总算是摸到了人,不由分说的蹭过去,严丝合缝的蹭到了项北身上。死死的抱着怎么也不肯撒手。炽热的胸膛相贴着,耳边全是顾之时的呼吸声,项北有些恍惚,好像做梦一样,也不知道是顾之时头脑不清楚还是他头脑不清楚。他哄孩子似的轻轻的拍着顾之时的后背,轻声试探着:“项北的谁?”“媳妇~”“那林瀚文呢?”项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趴在他身上的人哼唧了一声,“别……别人媳妇。”一股热流一股酸水在体内四处乱冲,项北小声贴着他耳边说:“你还知道!”“嗯~”醉鬼这次答应的倒是快,没拖泥带水。项北叹息着偏过来一点脸,亲了亲他的左侧脸颊,“你把我摔疼了。”醉鬼目光涣散的看着眼前虚虚实实的好几个脑袋瓜,使劲摇晃了两下,勉强找到了自己的舌头。“那,那你摔我。”项北苦笑了一下,“你摔我不心疼,我把你摔坏了可会心疼的。”也不知道这人听没听进去,歪着脑袋愣了一下,即便是头上一缕一缕的头发还往下缀着水珠,美人还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