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一路向外走,有个在同一层的年轻姑娘同他一起下楼梯。左手拿着手机看视频,右手捧着一杯奶茶,大口的吸着里面的珍珠。十八九岁的年纪,像是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明艳的眉眼上画了一点淡妆,身上透着一股青春特有的朝气。饶是顾之时这般性取向为男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人的骨子里往往喜欢美好的事物,无关风月,纯粹是对美的欣赏。视频里正播放着新火起来的电视明星的剪辑,顾之时显然是不认识的,幸好能听懂视频里的背景音乐。是陈奕迅的那首《红玫瑰》,低沉缠绵的嗓音正唱到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被宠爱的总有恃无恐……”医院的告诉电梯下的很快,临出电梯门,姑娘收了手机,脚步雀跃的拎着奶茶跑出门去,仿佛是赴一个期待已久的约。少女点着脚尖从背后拥抱了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少年,连嗓子眼里都流出了甜甜的蜜来。“岳哥,不是说还有十分钟才到吗?”被一个热切的拥抱吓了一跳的人慌忙会有,两张年轻的脸撞了个对脸,各自浮现出一层惊慌失措来。“不不不,不好意思,认错了人。”姑娘红着脸吐了吐舌头,连尴尬的时候都透着可爱。被拥抱的人大方的摇了摇头,“没事。”他站在一颗玉兰树下,空气中有些濡湿,勾勒的少年的眉眼比往日更清晰了些,白色的大花骨朵从树梢下探出头来,多半是有些想要一亲芳泽。树下金童玉女,远远瞧着倒像是一对璧人。顾之时的眼睛里被要下雨的空气扑了一层雾气,他随手摘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眼镜布细细的擦着。廊下的男人,端的一派温文尔雅的气韵,手上的悄悄鼓着青筋,怕是要把镜片捏碎了。恰如项北看林瀚文的时候,明明知道对方不构成威胁力,可嫉妒这东西还是会从那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顾之时下意识的想,要是项北没有掺和进这件事情来,这么个男孩子,再过几年,兴许就有个这样的漂亮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且普通的幸福小日子……可他跌进来,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已经闯进了他的世界里,可就没有返回的余地了!想及此,那人挑了一下眉毛,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还觉着比花朵好娇艳的姑娘,瞬间觉着那张脸俗气又普通,公共场合外放视频很没礼貌,眼神也不好,自己男朋友都能认错了。总之这样迷迷糊糊的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擦眼镜的男人透过玻璃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自己,之后十分满意的扬起了一点嘴角。手上擦的干干净净的眼镜没有再架到直挺的高鼻梁上,而是随意的挂在了外套胸前的口袋里。项北喜欢他不带眼镜的样子,他知道!顾之时整理妥帖了,快步走了过去,站在树底的人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瞧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药。“已经拿好了,走吧。”他说着,已经迈开了长腿,大跨步的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徒留下某个装逼失败、美色失策的人在树底下吹了两秒钟的冷风,还不得不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了上去。车窗外头飘落了几滴雨丝,绵密悠长,雾蒙蒙的,有些沉闷。项北很乖的坐在副驾驶里,有待开发的脑袋瓜里不知道装着些什么。顾之时还在为刚才的色·诱失败而感到郁闷,尤其是上了车在狭小的空间里,项北一眼也不看他,专心想别的事情的时候。可能是开车的人目光实在太灼热,也可能只是项北靠在车窗上太累了,想换个姿势,一扭脸的功夫,对了顾之时的眼神,当即被吓了一跳。项北怯懦的抖动了一下嘴角,想外瞧了瞧近乎人迹罕至的道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是想车震吗?”顾之时:……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清白的!下雨天这条路人少好走!“却之不恭。”嘴巴违背了脑子的意志,这样说道。四月天,说暖不暖,因为一点雨雾把外头的气温降低了些,车里的空气却腾盛出了一股子热。两个人体恒温空调机,正往外冒着白烟。郊外野合,这事实在有些荒唐。项北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张的那句嘴,顾之时也是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答应下来的。等车子停到了僻静处,两个原本极度熟识的人,突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尴尬。这种诡异感有点像**。车子熄了火,高级遮光玻璃升了上去,上头亮着一盏车灯,从外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默默低头扣弄着安全带的小卷毛,突然觉着嗓子有些疼,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磨磨蹭蹭的摁开了安全带的开关。从前头的抽屉里翻找了一圈,摸出了一根护手霜出来。“应该能凑合用吧。”顾之时感觉自己有些呼吸艰难,仿佛车里坐着的不是他媳妇儿,而是一不小心上了贼船的小孩。车里很安静,渐渐大了的雨点子砸在车顶上,有种安全又不安全的刺·激。项北搓了搓有些干燥的手,闷着头去解自己的裤子。在这样的氛围下,竟然显得有点不情不愿。顾之时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伸手拧开了车载音乐。里面正播放着一首舒缓的经典金曲……。甜蜜悠扬的音乐响起,那股子尴尬瞬间被击退了不少。这样的时候,项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英文水平实在进步了不老少,一首曲子愣是听懂了七七八八,剩下二三靠猜也能拼凑出来。顾之时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凑过来亲了亲他的侧脸。只沾了一下,两个人就缠绕到了一起去,副驾驶的椅子被完全放到了最后,被迫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