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才不是呢!这个女人,是该有个男人管管她了!”凤小小将头一拧,脖子上的红裙子也跟着抖了抖,许是不自在了,它伸出翅膀很不满意的打了一下,好像打的是那个令它愤怒到极致的丑女!老哥不给它解下来,它就必须得穿着这件让它小凤公子节操尽失的破红裙子!现在,想起来它就恨的舌头痒痒!“你也这么觉得?”苍漪澜美眸轻轻一扬,望着它傻乎乎的样子吭哧一笑,“小凤公子,我发现终于有一次能够摆脱那股子傻劲儿了!竟然能够想到这么深层次的问题!”“恩?老哥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我傻?跫”凤小小瞪起了铜铃般的鸟眼,极为不悦的盯着苍漪澜。老哥竟然跟那个丑女一样,也说它是傻鸟!它愤怒了,可是眼前人是老哥,它只能将怒火咽下去!谁让它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呢?“喔,别生气!”苍漪澜伸出一根手指碰碰它头上的一圈毛,“我说你傻,是因为你是我弟弟嘛!这是哥哥对弟弟的昵称嘛!”“真的?”凤小小立刻欢声了,不再纠结自己到底傻还是不傻的问题上,而是开始担忧别人。比如说,担忧南宫流雁未来的丈夫的处境。“老哥,我觉得将来若是有哪个男人娶了那个丑······奥不,是南宫流雁!”它忽而意识到说错话,慌忙改口,“简直就是那个男人的悲哀,我对他表示深切同情!那个女人,又腹黑,又危险,又泼辣,又武功高强!”它说完了后怕的吐了吐舌头,差点儿说漏嘴犯了老哥的禁忌。“真的是这样吗?”苍漪澜饶有兴趣弯起了嘴角,其实他也发现了,南宫流雁身上的优点很多——在他看来,小凤公子气愤的那些都是她的优点,包括她的丑!丑妻家中宝嘛!他很看得开!“是啊,老哥!你没看到方才小泽妹妹被她气成什么样子吗?”一边说着,凤小小又开始恼火了,“以我对小泽妹妹的了解,她肯定都没有心情再给病人看病了!现在一定在医馆生闷气!我就说嘛!那个南宫流雁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它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好像很心疼的样子。小凤公子最喜欢它的小泽妹妹,因为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医术高明,最重要的是,她年纪比它小,它终于逮着机会做一回哥哥了!虽然人家布施泽从未管它叫过二哥,但是它自娱自乐的挺带劲儿,凡事都是:“小泽妹妹,有什么事找二哥!二哥给你解决!”然后,它的小泽妹妹会笑眯眯的道谢说:“那就是谢谢亲爱的‘二二的哥’!”凤小小每每听到,总是在心底乐开了花!它大抵是不知道,在某个它不在场的时候,它老哥曾对它的小泽妹妹说:“小泽,你不要跟这臭屁的肥鸟较真儿,就把它当做‘二二的哥’就行了,反正这肥鸟平时傻乎乎的,也理解不了这称呼的内涵!”这倒是没错,凤小小确实不懂,它依旧沉浸在那份当哥哥的喜悦中。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它的大嫂挺着个大肚子对它说:“小凤公子,你知道吧!你又要当叔叔了!这可比你当那个‘二二的哥’强好多倍!话说,你知道‘二二的哥’是什么意思吗,好像看你挺喜欢这个名字!”凤小小很疑惑的说:“不就是‘二哥’的意思嘛!”将来的将来,打死它都不会忘记它那腹黑的大嫂捧着肚子大笑着说:“小凤公子,我现在才知道,你一直承认是你是‘二二的哥’,原来你挺谦虚挺有自知之明的,老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是只傻鸟了!可是,为何我以前说你的时候你总是发那么大的火气呢?”这个时候,凤小小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二二的哥”是在说它傻!于是,小凤公子不干了,它臭着一张脸,很久没有理它的大哥大嫂还有小泽妹妹。直到某天,大嫂产房中婴儿啼哭声传来,它屁颠屁颠儿的跑去给小侄女送红包,才算放下了那段不愉快的事!“小泽妹妹真是可怜!打不过南宫流雁也就算了,可是连耍嘴皮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凤小小那双凤眸上又染上了忧愁的神色。它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它刚认识布施泽,因为讨到了被叫做“二哥”的甜头,所以,有一件事情它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那就是:它不允许她的小泽妹妹喜欢它老哥!只因它害怕有一天她变成它嫂子,它就没有妹妹了,就当不成二哥了!所以,每次布施泽一出现,它总是颠儿颠儿的跑去给她做思想工作,说什么小泽妹妹你可不要向其他女人那般看着老哥两眼发直,那样子我看不起你!如此说了好久,直到布施泽承诺说这辈子绝对不会对它老哥有男女之情它才放心。布施泽这次回到昌洛,它又在第一时间赶到她跟前,但不是劝诫别的,而是说:“小泽妹子,你知道吗?老哥他最近老是跟一个丑女往来,我听苍忠说,老哥对她的态度不一般,我可不想将来一个丑女做我的嫂子!”它的小泽妹妹一听是个丑女,自然也是不乐意了,所以,这一人一鸟在暗地里商量着怎么让南宫流雁知难而退——其实也不是知难而退,就是给个充满敌意的下马威。不过可惜,它们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就这么被南宫流雁轻易给攻破了!以至于到现在,它对南宫流雁的印象更坏——她不仅人长得丑,还是蛇蝎心肠。但事实是它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因为在南宫流雁身上讨不到甜头而扭曲事实!今日联想起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它忽然发觉,比起让南宫流雁做它嫂子,不要小泽妹妹不当这个二哥简直都是小事。于是,小凤公子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很认真道:“老哥,我觉得,你要不考虑一下娶了小泽妹妹?她人长得漂亮,跟我感情又好——”“凤小小你胡说什么?”苍漪澜弹了它一个脑瓜崩,敲得它缩了缩脖子,将话咽了回去,“以后不许胡说八道!”凤小小很不解,怎么它就叫胡说八道了?它觉得他们很般配,不光它觉得般配,整个昌洛百姓都觉得般配!很久之后,它终于知道原因,那一刻,它无比认可老哥的话——它当时那句话就是胡说八道。“我总是太宠你们,以至于你们越发的不规矩了!”苍漪澜淡淡瞟了小凤公子一眼,它与布施泽暗地里的猫腻他怎会不知道?不过,多亏了他们的猫腻,他才知道原来她的机智与聪慧如此过人。良久,他嘴角略微弯出一个弧度,将头扭向凤小小,用一副无比郑重的表情道:“小凤公子,有一件事情困惑了我好久,今天能不能请教一下你?”“恩?”凤小小一愣,方才还瞪得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他无所不能的老哥竟然有问题要请教它,而且还是那么一副专注的神情,它瞬间感觉自己高大上了,立时,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所以,这位自认为自己英勇神武智慧无双才情满满相貌倾城的小凤公子先是蜻蜓点水的谄媚一笑,接着轻轻嗓子换上了一副傲慢的神情,道:“不知道景王爷想要请教本公子什么问题呢?”“奥!是这样!”苍漪澜轻轻一弹手指,指间刮出的风正好划过凤小小头顶的那一圈羽毛,它们晃悠了几圈,而它也讪笑着缩了缩脑袋,立刻变回了以往的谄媚。“小凤公子,我想问问,如若,你看上了一件珍惜之物,但是恰好又有别的人看上了,而且想要跟你抢,你会怎么做?”他夹起耳边的一缕发丝,笑眯眯地扫了它一眼。这肥鸟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是遇到它自己鸟身利益受损的时候,思想还是很活跃的。“有人敢跟我小凤公子抢东西?”凤小小的鸟眼又瞪起来了,这次瞪得比以往大更多。因为,它仿佛看到了那群不知死活的秃毛老母鸡,它们挑着脖子,站的高高的觊觎着它的核栗。它记得那是几天前,在老哥的云淡风轻的话语催促下,它火急火燎的赶回景王府后院鸡圈。结果,一眼看到的便是那群秃毛的老母鸡正痴痴的望着它那筐晒在鸡圈边缘的核栗。它们看的那叫一个如痴如醉不能自拔啊!小凤公子立刻便怒了!它大喝一声,扑簌簌奔到鸡圈旁边,朝着母鸡们便挥出翅膀,它一边挥一边咒骂:“你们这些该死的秃毛老母鸡,竟然敢对本公子的宝贝有想法,你们该死!”它疯狂的扇动着,嗖嗖的风声夹杂着山谷中的呜咽,夹杂着各色各样惨不忍睹的羽毛,也夹杂着老母鸡们痛不欲生的悲泣。直到“哗”一声,屋顶上盛着核栗的框子又往下滑落几分它才终于醒悟。鬼哭狼嚎的收起翅膀,奔过去就开始将框子往屋顶里面推。好久之后,它推进去了,可是再也不敢扇动翅膀了,只是站在鸡圈外面一个劲儿的咒骂,它骂的浑天暗地的,已然心无旁骛。它承认自己是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就连仆人苍忠站在它身后看了半晌,笑了半晌它都没理会。直到人家走了之后,它才想起来,刚刚有个下人在笑它,它才想起刚刚它应该连他一起骂!可惜它光顾着骂母鸡,忘记了所有,若不是后来老哥回来好心提醒它那个可怕的事实,它吓得急急火火去捡鸡毛,它一定继续骂下去!“哼,那群该死的老母鸡!敢跟我抢核栗,本公子一定会宰了它们!”凤小小收起思绪,蹲在苍漪澜肩上愤恨不已。“喔,小凤公子,那群老母鸡只是对你的核栗有非分之想,你就想将它们宰了,真是霸气十足!那么,你会怎么对待你最爱的核栗呢?”苍漪澜浅笑的眸子又深邃了几分,如深山中的幽谭,静谧又神秘。他的思绪,也飘回了那日对着南宫流雁耍赖皮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天,他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了凤小小,办完事情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它蹲在鸡圈上面对着老母鸡们破口大骂。他还惊讶的发现,那些本来就秃毛的母鸡们竟然在半天之内毛秃得更厉害了!而且,后院中到处飞舞着鸡毛,不小心就会吸进鼻子中。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凤公子怒不可遏的施展它的“无敌凤爪狂飞翅”将这群无辜的生灵残害至此。所以,他便站到凤小小身边故作惊讶道:“小凤公子,你把本王王府这群下蛋母鸡怎么样了?”“还能怎样?惩罚了一下而已!”凤小小不屑的瞥他一眼,又朝着母鸡们哼哼几声表示愤恨。“可是······可是······”苍漪澜纠结着眉头,似乎难以启齿的样子。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种天理不容的意味,“你说,你惩罚它们便惩罚,可是,为何要扒光人家的衣服?”他意思是说,那群老母鸡几乎被小凤公子的凤爪飞翅狂旋风将毛拔的精光,可不是就是被扒了衣服!“哼!那又怎样!不就是几根毛!它们又不用飞,要羽毛有什么用?”凤小小又鄙夷的剜了那群无辜的老母鸡一眼,“谁让它们看我的核栗看的那么痴迷!”“哎呀!小凤公子,看来你真是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啊!”苍漪澜惊讶同情的神色又多了几重,“你难道没有发现,这老母鸡的鸡圈中一只公鸡都没有吗?奥,不该这么说!”他摆摆手,“应该是放眼这整个景王府中,除了小凤公子你,一只公的飞禽都没有,你可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凤小小被他认真紧张的神情吓住了。“因为,我不想让这景王府的鸡蛋能够生出小鸡崽儿来!”苍漪澜的表情又凝重了一些,“小凤公子,你知道你拔光了它们的衣服之后的后果是什么?”“什么?”凤小小瞪大了鸟眼,不过这次是吓的!“以后,我们景王府中吃的鸡蛋,很可能都是小凤公子你的孩子!”他突然双手合十,向着老天求宽恕,“真是罪过,罪过啊,求老天爷饶恕我们将要扼杀千千万万条生命!”“啊!呜呜······老哥,那怎么办?”小凤公子终于惊恐的大哭了起来。它承认它用旋风翅拔光了那群老母鸡的毛,可是,它对天发誓,它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会有小崽子了呢?就在它哭的撕心竭力的时候,老哥的一句话又给了它希望。他说:“其实,也不一定就会有小崽子!你数数方才被你拔掉的羽毛有多少,如果每只鸡不超过两百根羽毛,一定会没事的!但是前提是你自己去找,去数,这样才够虔诚!”于是,一直到深夜,小凤公子发了疯似的在后院的角落中找羽毛。终于,它算出了每只鸡身上掉下的羽毛——一百八十九根!好险!它抱着羽毛们亲了半天,总算卸掉了冷汗!苍漪澜当然不会告诉它,这只是一种变相惩罚它的方式,不只是让它接受惩罚,还要心甘情愿的接受——谁让它弄得王府中到处是鸡毛?之所以这么惩罚是因为,他料到,他家鸡圈中每只老母鸡身上的毛总共都没有两百根。最后小凤公子数了一百八十九根,八成是把这些年掉落在王府角角落落的鸡毛全部捡干净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我会怎么对待自己的核栗?”凤小小沉思半晌,然后很肯定道:“我一定将我的核栗藏得严严实实,不让那老母鸡看到,若是它们要抢,我就先干掉它们!”“恩!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苍漪澜点点头,“那我就先将她夺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小凤公子,我今天真的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完美的解决方式!”“不谢,不谢!”凤小小大度的摆摆翅膀。苍漪澜笑了,可怜那小凤公子还埋在鼓里,它永远不会知道它是那种被人卖掉了还要给人家数钱的小傻蛋!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若有一天凤小小知道是它的一句话将南宫流雁推向它嫂子的位置,它一定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不过,那一天也快到了——他老哥已经决定,立刻动手将自己的心爱之物抢过来,然后严严实实的藏起来。那个“立刻”的时间,苍漪澜定在了明天,那道给景王与南宫流雁赐婚的圣旨,也到了露面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