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洒在大地上, 几个丛林研究员在密林中穿行,他们在录像直播,遇到什么新奇的植物就停下来记录下来, 一个人在旁解说。“这棵树叫什么, 哎,这颗树叫珙桐, 珙桐是1000万年前新生代第三纪留下的子遗植物, 在第四纪冰川的时候,大部分地区的珙桐都相继灭绝,只有在我国南方的一些地区幸存下来,他又被誉为“我国的鸽子树”,鸽子花树、水梨子叫的都是它①,我们看啊, 它的花, 非常漂亮对不对?”随着其中一名瘦长研究员的介绍, 摄影师将镜头上移,“现在正是珙桐树的花期, 看, 这个花开得非常美, 白白的,像展翅要飞的鸽子一样……”“嗯?怎么有红色的?”瘦长研究人员一愣,摄影师也愣住了。一抹红色在枝叶中隐藏着, 仿佛一朵红色的鸽子花,弹幕上也纷纷打出问好和感叹号。啊啊啊啊啊啊:握草!还有红色的鸽子花!这是变异种吗!陈哥月亮学姐刀:好像不是鸽子花, 是……衣服?一行人正要细看, 忽然一阵强盛阴风刮过, 摄影师的摄像机都被吹落在地, 几人也被吹倒在地上滚了起来。“发生什么了!”“哪里来的风!”几人狼狈起身,摄影师连忙检查设备,见设备完好无损后松了一口气。“快去拍刚才那个!”在同伴的提醒下,他连忙端着摄影机朝看见的红色拍去,然后愣在原地,“没有了?”“什么没有了?”讲解的研究员和其他人过来一看,惊诧道:“真的没有了,被风吹掉了吗?”他们连忙四处检查,白色的鸽子花倒是看到了不少,红色的却是一朵没看到。有研究员用地上的树枝小心翼翼拨开花树往更深处看,奇异道:“好像真的没有了,好奇怪啊,我们刚刚明明看到了,难道是我们看错了吗?不至于吧……”说着他们检查了下弹幕,“弹幕上也有说看到红色的,不可能我们看错了啊!”一番不死心的再次检查下依旧一无所获,研究员们只好放弃:“可能是什么鸟吧,风吹的时候飞走了。”“这倒是有可能,刚才的风吹得真的好大,按理来说深山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风的。”他们自顾自的说着,不远处,一抹红影背着竹篓走远了。入夜,研究员们打算找一个地方铺帐篷睡觉,做植物研究的,在深山里睡个几夜是十分正常的事,因为寻找有研究意义的植物是个花费时间和体力的活。一人脚下踩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去看,是一个白色的东西,大半部分都埋在土里,他伸手扒了出来,脸色一变,叫了一声后把那东西扔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同伴们连忙湊了上来。那研究员指着被自己扔出去的东西瑟瑟发抖道:“头……头骨啊!”“头骨啊,头骨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山里有骨头很正常的,野兽多。”“不是……不是动物的!”众人脸色变了变,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一个人的头骨摆在地上,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啊啊啊啊啊啊!!!”一群人开始尖叫起来。因为还在直播,这一幕同样把观众吓了一跳,能观看研究员直播们这么久的,多是对深山景色和植物比较好奇的人,或者就读从事相关专业的学生和研究员,突然看到一个人的头骨,吓得手机都要扔了出去。一个胆子大的女研究员在惊吓后小心走了过去,对着头骨研究起来:“看起来……好像死了很久,骨头有些地方都被泥土和一些牙齿坚硬的小动物吞食了。”“会不会还有别的骨头留在附近?”“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一群男研究员挤在一起,“听着就很可怕,这里不会是闹过鬼吧!”女研究员一脸无语:“怎么想都不会是闹鬼吧,应该是被凶猛的动物咬死的。”“既然你们这么害怕,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扎营?”一群人连连点头,转了一圈后还是被迫回到了原地,无它,因为他们找不到其它更合适扎营的地方了,只有这里能扎。“没事啦。”女研究员安慰他们,“野兽的话我们带着防身用的东西,蛇虫的话带了驱虫粉,没事的。”“真的没事吗……”“也只能这样了吧。”“呜呜呜谢谢你,青青。”被叫青青的女研究员打了一个寒颤:“收收你的gay里gay气,恶心到我了。”一群人开始拿出带来的帐篷铺在地上,有的扎营,有的检查周围,有的布置防备猛兽的陷阱,有的洒驱虫粉。浓浓夜色下,有一缕头发从地下涌了出来,涌出来的头发越来越多,最后女人腐烂的头颅也冒了出来,朝扎营的研究员们靠去。“呼,忽然变得好冷啊,来的时候应该还是多穿一点衣服在外面的,白天还觉得热,现在好冷。”“我也觉得冷了。”就在女人的头颅要靠近其中一个人时,一根红线悄无声息圈住了她,一声凄厉尖叫,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视线里有什么东西被拽向了远处。“什么东西!”“快去看!”一群人追了上去,摄影师也连忙扛着自己的相机跟随。追了两分钟后,转过一颗树,只见一抹红影从地上站了起来,红影像是刚吃完了什么东西,擦了擦唇瓣,看了一眼追上来的他们,背着竹篓转身离开。原来是人啊……不过这么晚!一个人在森林深处!!??“等等!同志!你一个人很危险的!我们是成月植物研究基地的研究员,你跟我们一起吧!”楚青叫出声。那抹红影像是没听见一样,背着竹篓继续往深处走去。几个男研究员看祂的背影像女的,心里更是不放心,这种地方毒虫猛兽都是很多的,一个人死亡率非常高,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一个人来到深处,但若放她一个人继续再走,肯定是要出事的。“你别走!我们不是坏人”“哎!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快停下来!你跟我们一起扎营!我们真的没恶意!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很危险!”六七个研究员追了一路,却始终没追上那抹红影,明明他们在跑,而对方在走……等等?走?后知后觉的,研究员们停住脚步,后背涌上一阵毛骨悚然的冰冷,他们看着前方的红影,那抹红影与其说走,不如说是飘,忽然红影背后的竹篓撞上了树,竹篓的系带断裂掉,里面的东西滚了下去。红影:“……”红影抓着竹篓追着滚下去的东西,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几个研究员不知不觉重新挤在一起,喃喃道:“什……什么鬼东西……”“闹鬼了?”“啊啊啊啊啊!艹!鬼啊!!”“玛德!!!鬼啊!!!!!”他们唰的跑回去,中途摄影师的摄影机被撞落在地上。“等等!我的宝贝!”“别要了!!!鬼啊!!!还不跑!”“不行!!人可以死!宝贝不能丢!”“快回去拿!!!我们等你!只等十秒钟!”摄影师转头跑回去抓住掉落的摄影机,狂奔回到同伴群中,一群人如失控的野马往回跑,正撞上因为追不上他们在后面等他们的楚青。“怎么了?那人你们没带回来吗?晚上一个人在这里面很危险的。”“是……是是是鬼!”一人伸出手抓住她:“那人是鬼不是人!我们快跑!”“鬼?你们是不是看错了?”被他们拉着跑的楚青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是鬼啊!”“它走路是用飘的!!!”“我说我们跑!它在走我们怎么会追不上!”其余人都这么说,楚青喃喃着:“真的是鬼……”一群人回到扎营的地方,男研究员开始收拾东西:“快跑快跑,别留了,万一那鬼找回来我们就没命了!”“对对对!我水瓶!”望着忙碌的同伴,楚青迟疑道:“如果是鬼的话,我们就算收拾东西走也逃不了的吧。” 她在路上已经听了前因后果,“况且你们说它追着竹篓里滚出去的东西,现在它在下面,我们如果下山,不幸撞上了它怎么办,现在是晚上,这个山很陡峭,慌乱中逃跑的话,也很有可能摔死,晚上走没有路的高山密林很危险的。”她这样一说,其余研究员一下冷静了起来,智商重新占领高地。“青青说得对,那我们怎么办?往上走?”“其实……那鬼好像对我们没攻击性,它看到我们就扭头走,如果是想杀我们,那很容易就杀掉了,压根没必要躲我们。”“你说的好像有一点道理……”一群人商量后还是留在了原地,只谁都不敢睡觉,害怕自己睡着了就被那红衣鬼找上门。红衣鬼……红衣鬼谢宁蹲在从竹篓里摔滚出来的姜摇面前,祂用红线把姜摇拉了回来,但因为反应不太及时,还是让姜摇身上受了一点伤,脸上被石头刮出血痕来。盯着姜摇看了好一会儿,见姜摇还是没醒来的动静,谢宁又将姜摇塞回到竹篓中,姜摇背他时用的是不大不小的竹篓,祂用那个竹篓装不下姜摇,只能自己重新做了一个,手工不太行,碰到东西很容易竹片崩开,又或者系带断掉。重新系上带子,谢宁背着姜摇来到一处可以完整沐浴着月光的石头上,祂把姜摇放了出来,让姜摇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祂借姜摇心脏复生,姜摇现在是个没有心脏的死人,想要让姜摇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祂需要成为鬼神,再通过鬼神之力让姜摇在死亡中瞒过天机再次复活,但复活过来的姜摇只能是一个活死人,无法再回到原本作为活人的时候。不过祂觉得姜摇应该是不在意这些的,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就足够了。在“逃亡”的过程里,祂自身完成了鬼神的蜕化,而接下来就是要姜摇死亡,让天机以为姜摇身死,不再注意姜摇。谁让姜摇是至阳之体,至阳之体会被天地规则无形设定好死局,祂推算了姜摇的命数,姜摇有两次死局。一次是赵家,一次是康平帝的陵墓,若赵家姜摇幸运躲过赵家的小死局,那康平帝的陵墓里则是必死无疑。生来就作为对付鬼物的武器,会死在和鬼物同归于尽里。让姜摇晒了下月光,谢宁想着这人好像一天里都没吃东西了,祂虽然与姜摇公享了鬼神之力让姜摇变成活死人,但姜摇的身体对于食物的需求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像祂,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想到这里,谢宁起身,去给姜摇找食物。春天的深山密林里几乎没有能吃的,不过也有一些,比如菌子,还有一种谢宁也不知道是什么,白白的,软软的,指甲盖大一小颗,一片连一片,祂和着菌子一起摘了,回到了姜摇身边,然后一并塞进了姜摇嘴巴里。过了半个多小时,姜摇忽然口中吐出了鲜血。谢宁:“……”祂好像不小心又给姜摇喂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了。于是连忙亲吻上姜摇的唇瓣,将自己身体里的鬼神之力渡了进去。等到确定姜摇没事了,祂这才抽身静静坐在姜摇身边,天快亮时,把姜摇塞在竹篓里背在身上往深处走去。从前都是姜摇背祂,现在轮到祂背姜摇。因为是鬼,有其它道观约束,又立下天地誓言,在姜摇未曾醒来之前,祂不可进入有人之地,以免某日狂性发作大肆杀人。中途听到山上有人要下来的声音,知道是那群研究员,谢宁背着姜摇飘到一颗树叶密密麻麻的树上,将自己的衣摆捞了起来,等到那些人慌忙下山,祂这才飘下来。春日深山里花很多,有时走到一些地方,花是一片连成一片的,祂随手摘了一些扔进竹篓里,一片鲜红的花瓣落到姜摇手上,姜摇手指动了动。……姜摇感觉自己在做梦,死人也会做梦吗?他好像被放在了什么东西里,那东西大多数时候很是平静,却偶然有时颠簸得要命,把他撞得骨头疼,脑袋也疼。这时候自然是谢宁遇到非常陡峭的地方,想起姜摇之前背着祂跑过这些地方,将祂颠来倒去的,于是故意跑了一遍,有时不慎失了力度,就会把姜摇抛出去,好在祂有所准备,可以用红线把姜摇抓回来。被抛到空中,又被红线从空中捞回,姜摇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玩具。又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嘴巴里,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又苦又酸,在吃这一方面,姜摇是不愿意为难自己的,他就算买面包泡面也要精挑细选,只有红红塞来的,只要不是什么毒蛇毒虫,他能克服着吃下去。好苦啊,真的好酸啊。隔一段时间,又有东西塞进嘴巴里,辣得姜摇好想尖叫。是谢宁夜里经过一片农村人家的辣椒地,以为地里种的东西都能吃,于是拽了几颗用石头碾碎,喂给了姜摇。又隔一段时间,姜摇舌尖尝到了蜂糖的甜,微微的又有点酸,好像是……樱桃?久违的尝到正常食物,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不由得竭力去吞吃。喜欢吃这个?谢宁看着他比平时吃东西滑动得更快的喉结,仰头看了眼头顶的果树,他现在在一片樱桃林里,好像是有人种的,摘光一棵应该没什么事吧?祂带着姜摇坐在一颗樱桃树上,摘了塞进姜摇的嘴巴里,不想这片樱桃林被主人安了监控,吃完饭的主人习惯性看了眼监控,透过监控看到一道红影抱着一个人在他家果林里大摇大摆偷吃,脸色大变连忙启动了监控警告系统。“远离、此处有监控,请远离——”冰冷的机械声响了起来。谢宁:“……”谢宁不知道是监控,只以为有人来了,拎着姜摇拔腿就跑,连竹篓都忘记拿,跑了一半想起竹篓没拿,飘回来拿竹篓,却发现姜摇口中有了一些白沫。检查了下,发现没什么生命上的问题,放心了,想应该是被晃的。姜摇:“……”似乎樱桃吃太多箐中毒了。随着时间渐久,姜摇对外界的感知越来越清楚了些,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好像是活的,又好像是死的,之所以说是活的,是因为他的思想、五感都在慢慢恢复,而之所以说是死的,因为他没感到自己的心跳。心脏挖出去了,自己肯定还是死的吧?但是为什么感受到的外界,证明他好像还是活着的呢?忽然有一日,姜摇鼻间嗅到了熟悉的香气,于是他一下明白过来。是红红……谢宁面无表情望着抱着自己的双手,回头看向竹篓里的姜摇,他伸出手想把手拽开,拽不动,强行拽的话,便是要拽骨折了。祂知道姜摇快醒过来了,但是这样缠着祂,好!难!受!把脖子咯吱一下拉长,变成畸形的弧度,这样就差不多了。一日复一日,冬季来临,天上洋洋洒洒飘起了大雪,冬天是真的找不到吃的给姜摇了,谢宁逼不得已,每到深夜时偷偷去了山下,把姜摇放在一个隐匿的地方,飘进人家农村户的家里,偷偷拿一点吃的,拿得不多,土豆、红薯、小柑橘,又或者主人家蒸了米饭,祂拿一个小碗装着米饭。祂身上没钱,卡有,但是祂不知道密码,也不知道怎么取钱,事实上知道密码也没用,因为祂不能进城市,谢宁身上被那些道士安了“定位仪”,定位仪,那些道士是这样称呼这个东西的,说只要祂带着这个,就可以掌握祂的行踪,确保祂不会进入人类生活集群的城市。有一天晚上,谢宁拿了吃的飘出去准备去喂姜摇,被夜起的一个男人无意看到,祂迅速窜到庄稼地里,在一片狗叫人喊中,人群多了起来。谢宁听他们谈论说:“小偷!是小偷!”“我就说我家里最近怎么少了一点红薯!”“还有昨天!锅里的大米饭忽然少了一半!”“这谁啊!吃的东西都没有吗!要偷别人家的!”找不到谢宁,他们就散了,但却开始防备行动起来,又一夜,谢宁把姜摇放在河流边的灌木从中,飘进一户人家里,拿了两个还有一点温度的馒头正要飘出去时,忽听耳边嘈杂声一片,又见河流岸边有火光,心知不妙。祂悄无声息出现在河流里,见一群人围着竹篓。“是这个人吗?!”“怕不就是他偷了我们东西!”“咋不醒咧?装睡?”村里的人发现了竹篓里的姜摇。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大声道:“不是他!我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祂把这个人放在这里,就去陈婶家里去了!”“哎哟!我家东西!”人群中一个女人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家,检查一遍后回来道:“还好还好,只是丢了两个馒头!”“那这竹篓里的一定就是他的同伙了,在装睡了。”人们连忙把姜摇从竹篓里拉了出来。谢宁焦躁不安,想出去直接把姜摇带走,然而若是吓到这些人,这些人传出去让那些道士知道祂进人家里,后果不好。想到这里,祂只好忍下,拿着两个馒头继续在水里。岸上的人折腾了一会儿姜摇,发现姜摇没有动静,疑惑道:“不会真是昏睡吧?”有一人是村里的老中医,颤颤巍巍说我来看看,手摸上姜摇的脉搏一震,又连忙去翻姜摇的眼皮和舌头。“怎么了?”老中医说:“这人没有脉搏……”“那岂不是是死人!”“不,不是,他虽然没有脉搏,但眼睛和舌头都还是正常的,和活人一样。”“那是怎么回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老中医喃喃自言自语道。“钱二爷你明白什么了?”“我明白为什么那人只偷吃的。”老中医叹道:“这人生了病,没了脉搏昏睡不醒,但其它地方和活人没什么区别,那人专门偷东西来喂这人,想用食物吊着他的命,这人很明显不是我们地方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送医院又要来我们村里,实在奇怪……”他一说完,众人不自在道:“啊……原来这么可怜啊……”“这也真是的,这种情况,问我们要吃的我们又不会不给,现在谁家也不缺吃的不是,而且拿的土豆红薯也不好喂人啊。”“他同伙……朋友……老婆,应该是老婆吧,肯定是听到我们这里动静了,就是不敢出来见我们。”有大婶连忙朝四周呼喊:“妹子!妹子你出来!我们知道你的情况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也没吃东西吧!两个馒头一个人都不够!你出来,带着你男人去我家里我给你们做吃的!”谢宁:“……”祂面无表情埋在水里,想死,不过他好像已经死了。“妹子!你快出来!你男人在我们手里!”在就在吧,反正他人也快醒了。“大妹子!你男人你不要啦!他生得这么好看!你不出来我就把他给我女儿了!”谢宁:“……”一连串的呼唤都没人回应,呼喊的人累得不行,“这可咋办,她还不出来。”“这样吧。”老中医想了下,“把这个人搬到我那里去,我看看给他吃一些药有没有用。”他低声道:“你们这几天注意一下自家,如果遇到那妹子,不要吓到她,先安抚住她,留住她给她吃的,问问她到底什么情况,男人不送医院带来我们村。”“行。”“我们知道了。”一群人很快将姜摇搬走了,谢宁从水中慢慢飘了出来,露出自己半个脑袋,看着他们的背影。半夜偷偷偷出来?不过算算时间,姜摇应该这几天就要彻底醒过来,自己把他偷出来还要去偷吃的养他,不如留着等他自己醒来吧,自己在旁看着以防万一就行了。想明白了后,谢宁把两个馒头埋进水下的石头里了。……姜摇此时已经有了听觉,自然是从头到尾听了全程,他与谢宁不同,谢宁没被人抓住,只暗暗躲在一旁鬼鬼祟祟观察,而他则是以昏睡的姿态在众人审判的视线下,又直面婶子们那过于狂放的话语,从一开始的局促尴尬到后面的心如死灰。红红……你为什么不来带我走——他绝望的想着。你明明可以一阵阴风刮过趁乱把我卷走的啊。他被一群人拖着手脚送到一张**。众人像观察珍稀动物的观察他。“哎哟,你别说,刚才用手电筒照就够好看的了,现在在房间灯光里看,更是那个俊的,离我儿子只差那么一点点了。”“是你儿子离人家差亿点点吧,三婶。”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声哈哈笑着道。“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吧,杨蓉啊,那妹子不要她男人,要不你要了呗?你也算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了!”“别别别,做人要有道德,人家有另外一半的,三婶你不要乱讲话。”“啧,是真的长得好看,可惜生了病,可怜那个妹子,每天大半夜的偷吃的就为了养他。”……姜摇:“……”救救我救救我,红红红红救救我。谢宁在外面的玉米地,远远看着房间里十分热闹的一幕,祂感觉到了姜摇求助的强烈执念,想靠近又缩了回去。祂这一动,倒叫一个注意着外面动静的孩子看见,指着玉米地道:“他老婆在那玉米地里。”于是一群人乌泱泱冲了出来朝玉米地扑去,红影一闪,谢宁跑了。无功而返的人们回到房间,喘气道:“这妹子,这妹子厉害的,我们这么多人,找都找不到,追都追不着,”“难怪能背他男人跑村里来还那么多天顺利拿东西,是真的逮不到。”姜摇:“……”救救我!!!!!!红红!!!!救救我啊!!!!带我离开!!!“好了,现在时间也晚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大家都快回去休息,明天都还有活要做,再说围着病人也不好,万一他能听见我们说话,你们说的那些他会羞死的,让病人清净好好休养一下。”老中医这样说,没人有意见,陆陆续续离开他家里回自己家睡觉了,等众人离开姜摇以为解脱了,不想老中医开始检查他的身体。回来的谢宁一开始以为老中医是要非礼姜摇,但听老中医嘴里念叨,知道对方是在为姜摇检查,又悄无声息离远了。第二日,天明,太阳照耀大地,雪化,老中医给姜摇熬药,喂着姜摇喝了下去,记录着姜摇的情况,等下午的时候,又摸了一遍姜摇脉搏,看了眼姜摇眼睛舌头还探了下脖颈,那个敏锐的看见谢宁两次的小孩就是老中医的孩子,在老中医做这些时就在旁趴着看。“为什么他老婆不来带他走呢?爷爷。”小男孩好奇问道。“明明我们都说了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我也想知道啊!姜摇心如死灰的想。老中医慢慢道:“可能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就像她不送这人去医院,而是带来这个村里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成为让她这样做的理由。”“哦,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去炉子火上帮爷爷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再看看红烧肉煮烂了没有,这人有点营养不良,需要进食一些肉类补充营养。”“好!”确定姜摇在老中医的家里过得比在自己这里好,谢宁彻底息了带姜摇出来的打算,只半夜偶尔远远看一眼。而姜摇,每日都有人上门对昏睡的他指指点点,对谢宁,他们一口一个大妹子的称呼着,对姜摇,一口一个这男人,又对着他的脸,他的身材进行一番单纯性的欣赏点评。姜摇:“……”已经平静了,已经接受了红红不打算带他离开让他在这里社死的事实,并决定醒来好好报复回去。他竭力让自己醒来,但哪里都恢复了,就是身体还难以动弹,眼睛也睁不开,可恶!“爷爷!快来看!这人开始抬手了!”而姜摇每次努力指挥着身体试图让身体醒来的举动,却是老中医惊喜不已的研究对象。一日复一日。中途又开始下起了大雪,在某一日,姜摇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爷爷爷爷!!他眼睛睁开了!”小男孩惊喜欢呼道,“爷爷!神医!你是神医!”正在厨房里做饭的老中医闻言连忙走过来,险些摔在地上,小男孩连忙扶住他进了房间,老中医一看到醒来的姜摇,神情狂喜,颤颤巍巍道:“你醒了!”姜摇想起身,但他身体麻木太久,就算这些时日竭力指挥操控,还是一时没有办法适应,摔在了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小心……小心……”老中医道。姜摇奋力爬了起来,对面前的老中医和小男孩,他自然是感激不已的,对方收留祂这几天,又给他看病(虽然没病),又给他做吃的,又给他喂饭,辛苦不已,只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真的非常感谢,非常……感谢,不过我现在要去找我对象,我马上就回来,请等我一会儿再来报答……”说着姜摇就要跌跌撞撞往外面走去,牙齿磨得咯吱咯吱作响。老中医见他如此不珍惜自己身体,顿时生气发怒了,大声道:“给我坐下!”姜摇不自觉一屁股坐回到**。老中医怒气冲冲:“谁要你的报答!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什么样吗!你才醒过来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你老婆她会跑了不成!不会养好再去找她!?”姜摇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的身形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渺小,最后整个人缩在**。老中医训了他一通翻了个白眼道:“你就好好先在这里待着养你的身体,我会让人传出你醒的消息让你老婆上门的。”“我……我……”在他睡着时脾气十分好的老中医,现下暴躁不已:“我什么我!你长了这么一张脸!还怕你老婆不要你不成?!”“倒……倒不是。”姜摇结结巴巴的回着。“那不就得了!盖上被子!给我睡觉!”姜摇乖乖盖上了被子,看他还算乖顺,老中医面色缓和下来,就坐在他身边给他看脉。“你脉搏怎么还是没有?”姜摇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约是知道对方要把他写在病历册中,不敢乱说话,模糊遮了过去。老中医又检查了一遍,见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皱起了眉头,傍晚有人叫他,说是自己家里孩子腹痛不止没办法带过来让他过去看看。他看了姜摇一眼,让自家孙子照顾姜摇,自己收拾箱子跟着人过去了。老中医不在眼前,姜摇顿时松了一口气,见不到红红他心焦不已,正巧看着他的小男孩要去闷饭了,房间里就有纸笔,笨拙留了一道消息就溜出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契约消失之后,姜摇依旧能够察觉到谢宁的大概位置,他立刻钻往了深山之中,最开始因为肢体不协调摔了好几次,等到后面熟稔起来就好了许多。谢宁正在深山里给自己找食物。白天祂不爱动,鬼也不爱动,之前几天晚上又要偷偷“看顾”姜摇,导致没有进食,祂饿得受不了,今天就来深山里找吃的了。只祂之前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几乎没什么鬼,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只藏得比较厉害的,追了一会儿谢宁便不耐烦,放出数不清的红线将对方抓到自己面前,切割碎了塞进口中。姜摇找到祂时,祂正蹲在地上进食。因谢宁太熟悉姜摇的气息,以至于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姜摇的存在,望着祂的背影,姜摇恍若隔世,正想温柔呼唤一声,随即立刻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受到的“非人折磨”。毒蘑菇。辣椒。没成熟的果子。香菜。毒果。各种吃多了的导致短时间“中毒”现象。还有只洗了外面没剖了里面的鱼蟹。以及!把他一个人扔在那些村民手里!让他一个人面临社死!他面无表情,顿时失去了所有柔情,伸出双手扑了上去!谢宁刚好吃完正准备下山,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就被姜摇扑在地上。姜摇抓住他的衣领:“你知道你做了多么……多么……多、么——”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谢宁狼狈散发和脸上污泥以及那一双明亮清透的眼瞳里继续不下去,他闭了闭眼睛,最后覆身亲了上去。谢宁:“……”抬手揽住脖子。纠缠亲了好一会儿后,姜摇恨恨咬了一下谢宁唇瓣,抽身离开时又觉得自己刚才下口太重,愧疚不已舔了一下,小声道:“对不起。”“痛不痛?”谢宁抬头摸了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摇头。姜摇看着祂此时的模样,满心自责,毕竟他醒着的时候总是把红红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从不让她身上沾半点污泥,现在的红红像从土里刚挖出来的。他把人抱在怀里擦着谢宁脸上的污泥抱怨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不带我走,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多社死多尴尬吗?”谢宁神情欲言又止。姜摇却已经知道了祂的想法,不过:“你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幻境封印解开,红红应该会说话了才对。谢宁摇了摇头。“你还是不能说话?”谢宁点头。“为什么!?囚困住你的封印已经消失了!”谢宁袖下飘出红线,编织出一行字。“'代价'”什么代价已经不用解释,姜摇自明白过来,他神色怔怔着,有些想哭,谢宁坐在他怀中,亲了下他唇瓣,红线又变了变。“'五百年'”“五百年后你就可以说话了吗?”谢宁点头。姜摇愁苦道:“可是我活不到五百年,五百年已经足够我转世轮回好几次了。”红线又变。“'鬼神之力共享,你我寿命相同'”姜摇:“……”他正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鬼神之力,是说红红已经变成鬼神了吧,然后,他分享着她的一切?和她寿命一样了?可是这样一定有什么副作用吧?忽然,红线再变。他抬头看去。“'结婚'”姜摇脸色一下涨红不已,结结巴巴:“结……结结婚?!”谢宁点头。祂一直计算好了一件事,那就是等姜摇醒来,就和姜摇说结婚,这样就可以转移姜摇的注意力,不让对方记起在昏睡时是怎么被自己折腾的。姜摇:“……”他露出十分郁卒的神色:“可是,红红,我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纪。”“我现在好像才二十一岁,离结婚还有一年。”谢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