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桉从堂哥家出来,先去了便利店,请假够久了,这次去是准备提辞职的事,既然打算重新面对生活,这种过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模式也是该改一改。陈项听说他要辞职抽空赶来店里,沈临桉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告诉陈项,最后解释道:“我不会一走了之,等招到新人,我会把我所得的经验全部教给新人,这段时间多谢项哥照顾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的非常感谢。”“创业是好事,我一直觉得你在我这里打工消耗你的灵气,你脑子好,转得快,只是创业有风险,你考虑清楚了?”“考虑清楚了,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不拼一把永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那行,新的公司规模多大?选址、经营范围都计划好了吗?”“大概雏形已在我脑子里了,细节还没计划好。”陈项点点头,“需要投资人的话可以找我,我入股。”沈临桉笑笑:“谢谢项哥,有需要一定找你。”最后跟陈项商量好招到新员工并培训交接完成后离职。下班时才想起自己的钥匙还在姜一衍家,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店里,蹬了辆共享单车往惜拾赶。林小柯挡在门口,冲着郑朋喊:“你怎么又来了?老大不想见你,你整天贴上来什么意思?感情这种不事能勉强的,你不要再来了。”郑朋依旧捧着一束鲜花,今天的是勿忘我,“我只是想跟阿衍说几句话,你们开店做生意的,没道理拦客吧?”林小柯气得不行,“是不能拦客,但你不算客人,不能进。”林然在里面听到外面争吵声,拿大头笔刷刷几笔写在纸上,出来一巴掌拍到墙上,指着上面的字,说:“姓郑的,看清楚!”纸上写着几个狗扒的大字:“狗与姓郑者不得入内。”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此‘郑’特指郑朋。”郑朋的视线从狗扒字挪到旁边的公告上,“你们要去旅游?去哪里?”林小柯更气了:“去哪里都不关你事,我们不欢迎你。”停车区域的刹车声引得林然抬头望,沈临桉停好车,向他挥手:“小然然,我来了!”糟糕!林然想起老大的交待,要对桉小哥保密!趁着沈临桉走到公告前几秒,林然迅速揭下公告纸卷成一团塞进嘴里。沈临桉疑惑地盯着他:“如果我没看错,你吃的是纸?”“嗯嗯嗯。”“为什么要吃纸?纸上写了什么?”“唔唔唔唔。”沈临桉转向林小柯:“他怎么了?”林然使劲向林小柯打眼色,林小柯还在防郑朋,以为林然这招是对付郑朋,不想郑朋知道他们旅游的计划,于是说:“没什么,防狗呢。”郑朋打量着沈临桉,把花放在门口,冲着店里喊:“阿衍,我先走了,下次见。”等他走远,林然赶紧把嘴里的纸吐出来藏身后,“桉小哥,老大在里面,快进去吧。”“能问个问题吗?”沈临桉好奇。“问,尽管问。”“这位郑先生看起来看起来也没那么差,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林小柯望了眼店里,跟林然相互对视,一左一右架着沈临桉将他拖到店面左侧,林然说:“说来话长。”“所以我们长话短说。”他俩一人一句,勾得沈临桉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那个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姜一衍跟郑朋高中同班,郑朋成绩好,性格古怪不合群,给人感觉阴恻恻的,好像永远出现在成绩榜前几名,但永远没人能记住长什么样。那时的郑朋经常被人欺负,姜一衍出手帮过他几次,一来二去令郑朋对他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也许是崇拜心理作祟,也许是被孤立太久,总之,他将所有的心思全转移到姜一衍身上。起初姜一衍并没在意,只当是他被欺负怕了,想找个人借胆,默许了他的跟踪。直到有一天,他又跟着姜一衍,一直跟到他家附近,姜一衍先一步隐进拐角处,待郑朋经过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怼到墙边,问他打算跟自己多久。郑朋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下他手背,说出一句令姜一衍恶寒了很久的话,他说:“姜一衍同学,我觉得我爱上你了。”姜一衍松开他,冷冷丢下一句:“那是你的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但也不像先前那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姜一衍视线内,像幽灵时不时出现在姜一衍身后。高三上学期,姜一衍开始收到匿名信件,信件上的字是报纸上剪下来的,内容不堪入目,“昨晚梦到你了,你在我身体里,几乎将我的灵魂撞碎”,“想象你的手抚摸在我胸口,你的温度将我融化”,“今夜的你会以什么姿势进入我的梦”……姜一衍每次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他自然知道那些信件来自何人,不屑,不理,才是对郑朋最好的回应。送信事件持续两个月,姜一衍因外公过世请假几天,就在那一天学委往他课桌放试卷时无意看到抖落到地上的信件。学委当时并没声张,而是第一时间去找老师。那天的剪报很不小心的剪进了当天的日期,老师不动声色的以检查笔记为名,让同学们把课桌、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事情败露,郑朋作贼心虚,从老师进教室说出检查笔记那句时,趁同桌埋头整理书包时赶紧将剪剩下的报纸塞进同桌课桌。同桌是个女生,染头发穿鼻环改校服,性大开朗大大咧咧,除了学习不好,其他什么都好,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是个令老师头痛学生喜欢的女生,报纸从她课桌翻出来时她一脸懵,反问老师:“这是什么?”老师只是看了她一眼,让她去办公室。教室里的学生们嗅到八卦的味道,纷纷把目光盯向学委,学委把那几张信件公布,众人哗然,没人问前因后果,也没人想着去找真相,大家一致认为是那个女生干的,因为她一直是前卫的,大胆的,但这次不一样,男生们看她的眼神变得玩味,女生们的眼神变得厌恶,背地里骂她变态,恶心,宿舍里的人也开始孤立她,消息从班级传遍全年级乃至全校。女生解释,老师不听,也不信,同学们也不信。等姜一衍处理完家里的事到学校事情已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姜一衍第一时间找到郑朋,明确说明知道是他做的,让他去找老师澄清,郑朋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怯懦相,说不是他干的。姜一衍将他揍了一顿,自己去找老师解释,老师说:郑朋同学成绩这么好,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连操场都很少去,他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无奈那个时候的教室没有监控,姜一衍尝试了无数办法,去找郑朋购买报纸的记录,去找可能证明他跟踪过自己的证人,可惜,报纸不知道他在哪个小摊购买的,无从查起,也找不到任何证人。高三的下学期,那个阳光的女生因抑郁症休学了,姜一衍再也没看过郑朋一眼,看一眼都觉得是对那个女生的不公平,他将所有事情整理成文发在校内网,甚至亲自公开替女生解释,可解释在偏见面前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他们对姜一衍说:“我知道你是好意,她骚扰你,你还帮她澄清,但没必要,她自己都承认了。”再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女生,郑朋也默默出国了。直到这几年郑朋从国外回来,托人找关系联系上姜一衍,被姜一衍拒绝,甚至被他揍的半死,郑朋一改学生时代的窝囊相,他变得彬彬有礼,绅士有度,同学群内对他夸声一片,夸他年轻有为,是当地最年轻的慈善家,只有姜一衍冷眼相待。听完这个故事,似乎也不是那么意外。沈临桉问:“如果没有高中的那件事,姜老板会不会跟这个郑朋有不一样的故事?”林小柯一听反应巨大,瞬间站起身:“怎么可能嘛,老大讨厌他还来不及呢。”林然附和:“但凡老大对他有眼屎那么丁点儿好感也不会有后面的故事,总之,没有故事,只有事故,他再敢来,我怕老大会把他打骨折。”沈临桉摩擦着下巴,说:“是吗?”“是。”姜一衍在他身后出声。作者有话说:应该差不多完结啦,求海星呀,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