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礼物

耳侧，许静的脚步停在门口，视线里门把手被按出弧度，许青与条件反射身后要推开黄煜，但是已经来不及。许青与的瞳眸因为惊慌睁圆，然而他所害怕的事并未发生，只听几下金属卡顿的声响，许静在外面嘀咕几句，似乎在问：“怎么锁门了？”许青与垂眸，这才看见门锁横过来挂上了，他迟来地想起黄煜刚才似乎做出过侧身举手的动作，应该是那时挂了锁。许青与悬于空中的心脏重重落下，坠落的失重感让他几乎窒息，他条件反射张口想获取更多空气，而这时黄煜得寸进尺地入侵，许青与因为呜咽一声，放在肩上本来应该推开的手不自觉攥住衣服，黄煜甚至还轻轻用虎牙咬住许青与的嘴唇，似乎在惩罚他不专心，又或者只是常犯的恶趣味。尽管并不好受，但许青与还是沉溺于这个吻，但没过几秒，急促的敲门声就再次让他惊醒。“我给你和你同学切了点水果，开门！”许静的声音紧随敲门声响起，许青与回神，意识到现下情况，手焦急地拍拍黄煜，无声催促他收敛点。再玩就真过火了，黄煜像吃饱喝足的猫咪般懒洋洋撑起身，他舔下唇角，看起来有种别样的色气，盯着许青与不回头地抬手，把锁拉开了。于是许青与只能匆匆移开定在他唇上的视线，在许静进来前推开黄煜，着急找忙堵住门口，不给许静进房发现不对的机会。许静端着果盘站在门外，质问：“在家里还锁门，你上个大学心玩野了？”“不…不是。”许青与紧张地抿下唇，立刻从不同的触感感觉出唇边的肿胀，于是他僵硬地维持抿嘴的状态，不敢再动。“不好意思阿姨，是我锁的。”黄煜此刻探头，带着歉意笑着说，“我在学校外面租单间公寓，治安不是很好，锁门锁习惯了，进房就顺手带上了。”“单间公寓，那确实要有点警惕心。”许静接受了这个解释，她把果盘递给许青与，说，“好好和你同学学学安全意识，别天天让我担心你被人骗了。”“我哪有，那么好欺负……”许青与小小声反驳，身后刚欺负完人的骗子笑容不显著地扩大，许静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她再责难许青与几句，出去了。许青与关上门，捂住胸口，惊魂未定道：“吓死我了。”然后抬眸，无声用眼神谴责黄煜。黄煜在他的视线里举手，一副无辜模样：“你勾引我的小眼镜。”“我没有！”许青与抗议。黄煜也不反驳，坏笑着凑过来亲他，许青与想反抗，但是黄煜的嘴唇很软，亲吻又很舒服，所以他象征意义地挣扎两下，不动了。等两人分开，许青与想起什么，伸手拽拽黄煜单肩包的包袋。黄煜无辜地低头，好似忘了又好似装不明白：“干什么？”许青与不想开口，只摊开两只手：“礼物？”但是黄煜仍在装傻，他往前把自己送进许青与的怀里：“礼物。”许青与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评价道：“敷衍。”“怎么就敷衍了？”黄煜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眼镜最喜欢我，那我就把自己送你，没有问题吧。”“签字，画押，卖身契。”许青与不满地轻戳他的腰，煞有其是道。黄煜笑着松开他，从包里摸出个U盘一样的东西：“那我还是没那么便宜。”黄煜真正的礼物是一款游戏，一款只对许青与发售的个人小游戏，发售价是强买强卖的亲吻，许青与已经付过了。游戏维持了黄煜爱折腾人的一贯风格，许青与也玩过黄煜最近做的商品游戏，大概是为了提高可玩性迎合大众市场，那几款游戏的体验都很顺滑，许青与习惯了，再回归黄煜最初的设计风格，不免有些不适应。黄煜说通关有惊喜，但许青与很怀疑自己只能收获愤怒。因为他磕绊地玩着这份黄煜给的礼物，等人离开天都黑了还卡在初始关过不去，许青与的好胜心都被激起来，他甚至想通宵争斗，但立刻又被许静催了三次上床睡觉，只能先遗憾地把游戏放在一边，洗漱去了。那晚，他又梦见黄煜，不过这次黄煜化身游戏失败时蹦出来得瑟的小人，又唱又跳地好不气人，但那小人长了一张黄煜的脸，所以许青与也不能真的讨厌。接下来两天，许青与像网瘾少年一样杵在电脑前，总算是把折磨人的游戏通关了，期间黄煜鲜少发来消息，也算是减少了干扰。许青与期待地看着通关动画，却在音乐响起时瞬间失语。一贯的重金属背景音乐骤然停顿，随后一段十分具有年代感的流行音乐响起，黄煜在背景里悠悠唱起“老鼠爱大米”，土到许青与头皮发麻不说，甚至还走调错拍，配上屏幕上盛开的老年人玫瑰花束表情包，许青与哭笑不得，觉得黄煜可能是忙疯了才冒出这么个创意。但他能在加班和创业间隙还抽空来整蛊自己，许青与便很没出息地把通关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承认了自己很喜欢这份不算礼物的礼物。他拿起手机，想发消息嘲笑下黄煜差劲的歌喉，却被群聊吸引住视线。浮在顶端的群聊是许青与黄煜梁邦名熊卓的四人小群，几人原本的群活跃在QQ，但从微信流行开始，梁邦名就牵头在微信这边也建了个群聊，但几人聊天的主场还习惯性地被保留在QQ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人社交圈逐渐拓张，重叠面也不断减少，不管是哪边的群聊都逐渐沉寂下来。但梁邦名和熊卓毕竟是许青与为数不多的初中朋友，也是除去黄煜外的唯二还保有联系的同学，所以许青与还是把四人的群聊置顶，尽管群里已经鲜少再有什么消息。但现在，沉寂大半年的群聊忽然有了声响，来自梁邦名，而他的话语，也确实第一时间吸引住了许青与的视线。梁邦名【女朋友挺漂亮啊黄煜，脱单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许青与一下忘了自己点开微信的目的，他顺着视线点进群聊，梁邦名艾特了黄煜，然后发送了一张照片。许青与点开，照片里黄煜和一个批发的女生对坐，女生背对镜头，从优美的肩颈线条看，应该是个美女。梁邦名的发言也证实这点，而熊卓也在群里露头。熊卓【正面呢？】梁邦名【没拍到，让黄煜自己发】许青与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对话了，他更多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中的黄煜身上，和来见自己时一身风尘仆仆的休闲装不同，黄煜穿着西装，甚至连头发都能看出被打理过，那日被风吹出自然三七分的刘海梳了上去，露出额头。而更让许青与在意的是，照片中的黄煜看着对面的女生，梁邦名照片拍得模糊，但也能看出黄煜认真的神色和上扬的嘴角，许青与看了又看，内心泛出点不明不白地酸，心道不怪熊卓梁邦名误会。熊卓梁邦名并不知道黄煜和许青与的恋情，黄煜没说过要刻意隐瞒的话，但也确实没主动告知，而许青与因为担心说完后，熊卓和梁邦名会态度大变甚至厌恶自己，所以在聊到恋爱话题也总模棱两可，糊弄过去不提。这种模糊的态度造就了如今许青与心情的糟糕，虽然他清楚自己不开心的源头是黄煜和女生吃饭而没和自己提一个字，但熊卓和梁邦名误解后的起哄也确实在给他的嫉妒火上浇油。退出照片，群聊下方又多出几条消息，最后一条仍是梁邦名。梁邦名【黄煜你牛，还给人买十几万的项链，我生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大方？】心里的柠檬又被狠狠拧了一把，滴出呛人的汁水来，许青与坐直些，他点开黄煜的私聊对话框，想发什么又删掉。和黄煜交往几年，许青与也不像刚恋爱时一样什么话都斟酌犹豫再发送，但总是在这样的时刻，这样酸涩的时刻，许青与还是做不到坦率表达自己真实的气恼和嫉妒。所以为什么总要让我体验这样的心情呢？许青与低眼看着对话框，三年内，乃至追溯回初中，黄煜和各种女生的绯闻都浮现在脑中，他越想越不是滋味，点开键盘想发点什么，至少要催个解释，然而他一个字没打下，急促的脚步就在门外响起，半秒后，许静拉开房门闯进来。许青与的思绪被打断，他熄屏抬头，不佳的情绪被小幅度点燃，他忍不住想抱怨许静不尊重人，进门不声不响地不敲，然而他的不满撞在许静冰霜般的神色上，便立刻稀碎地凋落了。许青与不妙预感甚浓，他一时连嫉妒的情绪都暂且抛在脑后，试探地问：“怎么了？”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下一秒，气势汹汹的许静，就递给了他一个险些令心脏停跳的质问。“你和前两天那个来家里的同学，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