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许组长

那泰迪熊在门口放了一夜，许青与出门时跨过它，到公司又收到房东的信息，说邻居投诉在走廊摆放杂物，让赶紧把门口的东西处理一下。公寓的楼道比较窄，像单车晾衣架之类的大物件，一向是不允许在走廊放置的，现在多了个成人大小的泰迪熊，自然也不符合规矩。许青与和房东道过歉，便去联系黄煜，让他把泰迪熊拿走。黄煜回复得很快【是礼物】许青与【不需要，麻烦收回】黄煜【我最近比较忙】许青与没问他在忙什么，只最后回一句【两天内拿走，不然我就扔了】，便进入工作模式，不再看信息。直到下班，黄煜也没有再回复，许青与回到公寓，在门口毫不意外又和那泰迪熊面面相觑比起昨日，在门边放了一天一夜的玩偶看起来有些萎靡，它脚上沾了些灰，头也耷拉下去，很不精神。没人要的东西总是显得很可怜。许青与不同情死物，他只是有些发愁，这么大一个东西堆在门口，也难怪邻居看不惯……黄煜要是不过来拿，那事情才真的难办，虽然放在自家门口，虽然也是礼物，但许青与并不打算接受，也自然不认为自己拥有对这只泰迪熊的处置权，因此，扔进垃圾桶也不是个好选择。许青与最后还是把那熊先搬进家里，他再次发去信息，问黄煜具体什么时间来，自己好把熊放出去。他发完就进厨房弄晚饭了，端着盘子出来时看到回复。黄煜【我来时联系你】许青与放下盘子。许青与【后天晚上十二点前不来，我就直接扔了】黄煜又不回复了，他可能真的有点忙，忙到几日前才说过“你明明喜欢我”，却又在许青与离开后再未找来。许青与并不希望黄煜找来，也没多好奇黄煜在忙什么，他很快地解决完晚餐，把盘子洗好，轻轻甩两下水，又忽地想道：明日有和双鱼的会议，也不知道繁忙的黄煜，会不会出席。和双鱼的会议定在下午，原本理应是许青与带着人去双鱼那开会，但在双鱼的坚持下，最后变成了甲方上门。许青与上午开了两个会，匆匆扒两口午饭，剩了十来分钟午休。他枕着手臂眯了会，却半梦半醒中被一阵香味唤醒。许青与坐起来，发现不远处的招待桌边已经聚满了人，那平日用来放快递和文件的桌子如今被一大排奶茶占据，奶茶边还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蛋糕，看色泽应该是新鲜出炉，许青与闻到的香味就从那飘来。“双鱼也太豪气了，上门就上门，还带着东西来。”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无比吸引人，路过的同事一边议论，一边往桌子那赶过去。免费的下午茶固然吸睛，但还有更抓人眼球的东西。许青与扫过那满满当当的一桌，抬眼，一眼在桌旁不远处看见了黄煜。黄煜今日身着浅灰色西装，裁剪得当的衣服勾出流畅的腰线，也把腿修饰得格外修长。他本就高挑，人群挡不住他，反而衬得他鹤立鸡群，不论是谁路过拿吃食，都忍不住往他那多看两眼。几个女生拿完奶茶，便站在一旁暗暗瞄着黄煜，不知是谁先大方地向前攀谈，黄煜也不摆架子，彬彬有礼地回了几句。发觉这明星一样的公子哥平易近人，过去的人便立刻多了，至少许青与抬头的是十几秒内，黄煜已经被围了个彻底。“我的天这一身也太帅了，这才叫西服啊，对比起来我简直像买保险的。”小刘坐在座位上，眼巴巴望着被女生簇拥的黄煜，感叹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整套这种西装穿穿。”“别想了。”同组的老员工拿着奶茶回来，含糊说，“这是意大利某品牌的高定，成衣都没个六位数拿不下来，而且那牌子还挑客户，你要是暴发户还不给做呢。”“算了我觉得我一百块的淘宝货挺好的。”小刘听到价格迅速服气，只再羡慕地看看黄煜，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有些惊讶，“不过这种财富榜上有名的创业公子哥居然和我戴一款运动手表，这表我都好几年前买的，早过时了……我还以为这种人一般会把房子戴手上呢！”“不能吧。”老员工也愣了愣，定睛一看诧异道，“还真是，这黄总什么怪癖，穿几百万的西装戴几百的表，真是……”“小刘，开会的资料给我下。”一直坐在电脑前沉默的许青与忽地开口，打断两人。“哦好的。”小刘立刻终止闲聊，快步迈到位置上拿起一叠资料，递给许青与。“今天你有展示内容吧。”许青与接过，平淡说，“再熟悉下，别出错了。”今日确实是小刘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项目，被许青与提醒，他表情一下绷起来，也再无心八卦西装什么，苦着脸说：“我会的，谢谢组长关心。”然后便回位，临时抱佛脚去。许青与也坐在座位上，不远处的热闹听不见看不见似地，只仔细翻看资料，最后一次确认策划案无误。他正看着，那喧闹忽地小声下去，随后一些悉悉索索的议论近起来，许青与觉察几分不对，抬头，映入眼帘的先是搭在挡板上修长的手指，再往上是格格不入的运动手表，许青与的视线在那表上停了一秒，他认识这表，记得是在马尔代夫买的……视线再往上移，正好看见黄煜开口：“许组长，不来享用下下午茶吗？”黄煜是人群的焦点，现在站在这，许青与只觉得一办公室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而他向来不喜欢被关注，便往挡板后藏了藏。“在忙。”许青与回。“忙也要劳逸结合。”黄煜笑了下，他今日把刘海梳上去，露出一对锋利的剑眉，冲淡了泪痣带来的几分轻佻气质，看起来多了几分冷淡的英挺，少了几分亲和。但他此刻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冰雪消融，让人只觉得整个环境都被这人带得光亮起来，边上紧张念稿的小刘都忍不住开小差往这瞄，心叹好衣装配好人，又嫉妒这家伙有钱就算了脸还如此优越，这一笑怕是半个办公室的女同事芳心都要颤动了。也确实，黄煜这么一笑起来，人群都忽地停滞几秒，随后爆发出压抑着却又压抑不住的议论声。黄煜仿佛不知道自己引起多大**，或说他从小到大习惯了被这种音量、视线所包围，他无视所有或炽热或嫉妒的视线，一双眼专注地只看许青与，躬身放下个蛋糕盒，低声说：“给你留的。”直起身又笑得坦然，声音也坦然：“和这么负责的许组长合作，我很荣幸。”他把话题落回公事，许青与便不好拒绝了，只微微点头说：“谢谢下午茶，黄总有心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不客气。”许青与瞥一眼那透明的盒子，雪白的糯米丸子透出淡紫色。“芋泥麻薯。”黄煜带着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许组长喜欢吗？”“甲方的给的甜头怎么能不喜欢。”许青与站起来，也礼貌地笑了笑，岔开话题，“时间差不多了，如果黄总您没别的事，我们进会议室详谈吧。”许青与有过担心，黄煜会不会在会议上乱来，毕竟他带着大包小包上门，司马昭之心你知我知，但毕竟人是甲方，合作是之前定下的。许青与秉持着专业素养，仍是面不改色地按计划讲完，出乎意外的，黄煜表现得很寻常，几次提问也是针对方案上不明确的点。但他仍是在许青与发言时撑着脑袋，一双眼专注望过去，许青与无意和他对视几次，很快也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二次讨论很顺利地结束，黄煜的到来惊动领导，他刚出会议室就被许青与的顶头上司拦住攀谈起来，许青与没停留，问过好就回工位了。他正总结着刚才会议提出的调整方向，忽地被同事叫了声，抬头看见递过来一个袋子。“是什么？”许青与接过，问着低头，那袋子里放着一杯果茶，几份点心，扑面而来的香气诱人，许青与在问出问题的一瞬，就知晓了送礼者的身份。“下午茶，刚才那黄总让给你的。”“他还在吗？”许青与花一秒评估了下这是私人赠与还是合作礼仪，得出结论后决定还回去。“已经走了。”“……”许青与合上袋子，递回去，“你们分着吃了吧，我午饭吃多了没胃口。”虽然有些凉了，但那些点心仍很诱人，同事眼前一亮，爽快应答，拎着袋子走了。许青与转回头，在桌角瞥见那个白紫色的糯米团。他看了一秒，把其推到视线范围外，继续专注于屏幕了。今日工作量不多，许青与踩着点走出公司。这个时间是晚高峰，许青与在罐头一样的地铁里被挤来挤去，眼镜都被压得歪斜，更别说可怜的、被挤炸毛的头发。走到公寓楼下，许青与只觉得比跑了一千米还累，他在电梯里对着镜子顺手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有个巨大泰迪熊放在公寓里。在公司应该催黄煜过来拿的。许青与想，不过本来就应当要公事公办，这种事也不适合在那说，算了。他不再想，把头顶最后一缕乱翘的发丝按下去，走出电梯，刚转个弯，看见门口情境，嘴角条件反射地**下，末了下撇好几个弧度。那不宽的门廊里，竟是又多出个泰迪熊，而且这次的熊甚至比上次那只还大上一圈，许青与用目光粗略丈量，怕是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许青与挂在肩上的包一松，掉落到挎在手臂，他无言地在门边站了会，终于往前蹲下去，认命地把手往泰迪熊毛茸茸的手臂下一伸，想把其抱起来，先安置在家中。他用力一提，手臂却像压上重物，没能如想象中一样直接拎起那“轻飘飘”的泰迪熊。许青与用力过猛，一下稳不住身体，摇晃着斜倾下去，就在他要以头抢地时，那泰迪的右爪忽然抬起，扶着他转了个向，落点便从地面转为泰迪熊毛茸茸的肚皮。许青与倒在泰迪熊身上，懵了半秒后终于反应过来抬头，正巧撞见这熊的左爪抬起，把那圆滚滚的脑袋摘下来。棕色的圆球往下掉，短暂地遮挡了下许青与的视野，他眨下眼，再抬眸时，黄煜便从泰迪熊的身体里冒出头来。黄煜的刘海仍是梳上去的，但有些乱了，几缕发丝垂下来，搅乱了那种商务精英的气质，显得好像个刚工作的实习生。他轻轻吹开挡在额前的发丝，垂眸冲许青与笑了下，声音沉沉的，却像失忆时那样轻快开口：“许组长晚上好。”明天有更新，后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