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喜欢吗

补课期间一中门禁系统停止使用，不提供住宿也不用上晚自习。期考成绩是补课第一天公布的，而红榜要等下学期开学才更新。读书的时候大家关注的事情有限，在意的事无非成绩跟谁喜欢谁。沈卫国还没来得及公布，同层次兄弟班就开始互通有无，打探这次哪个班均分最高。而所有的所有里最值得讨论的话题基本围绕周牧一展开。陈禾天冷更容易犯困打瞌睡，周围的人凑过来跟田帆王康远聊天，内容大概是这回A班以微弱的优势比其他两班高出一头。陈禾悠悠转醒，然后转开水瓶盖试图喝水。“牛逼啊你小子。”王康远回头对着陈禾肩膀就是猛拍，“这回班上除了周牧一应该就是你了。”陈禾一口水呛气管里半天咳不出来，“咳，草……还好，也就一般牛逼。”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王康远在说牛逼什么，下意识就贫了嘴，等水从脑子里控出来后瞌睡也跟着醒了。“我多少分啊？”陈禾边问边用手搓脸。“不知道。”王康远说。“不知道就牛逼上了？”陈禾表情跟内心一样无语，“你这不瞎几把扯淡吗？”“什么呀。”“刘老师说你这回又是物理单科王，英语听力题只扣三分，语文没之前那么垃了。”边上的女生替王康远说：“爱姐去办公室的时候还听沈哥拿着你在跟其他班主任吹牛呢。”“霍？”陈禾笑起来，“我不会把周牧一都压下去了吧？那多不好意思。”“要脸不要？”其他人不好意思说他，王康远作为好兄弟直接开怼。陈禾也知道自己还差周牧一一截，但他就是爱贫两句。周牧一不会觉得有什么，相反陈禾回忆那张期考卷子的时候发现挺多题型在周牧一帮他整理资料的时候用笔勾画过相似的。不愧是稳坐第一的大学霸，猜题有两把刷子。补课氛围比正式上课轻松得多，大家坐一块从天上扯到地下。王康远描述点什么时更是手脚并用，绘声绘色。周牧一会稍稍显得独立于众人之外，不怎么加入讨论，但也不排斥，就坐在边上听。刘洋是A班物理老师，他不当班主任，除了A班还带了一个楼下的班级。跟沈卫国不同，刘洋颇有点儒风，他叩响前门，然后招手让陈禾跟他出去。这会儿楚永继刚刚聊完自己组的八卦又捧着包薯片来了陈禾他们组继续聊，“诶，怎么我刚来他就走？”叶爱把楚永继的薯片抢了，撕开散给自己组的人，“物理单科王呗，这还不抓紧了叫办公室去好好夸一通？”“考这么好，记得请客啊。”楚永继抓着陈禾的胳膊。“请就请呗，你别扒拉我，老师等着呢。”陈禾披上校服外套，拉链也没拉就挣脱了跑出去，身上跟带着一股风似的。办公室外围着一群人，都是这栋楼的，有些跟陈禾是点头之交，有的一块打过球，大家全缩在外边想打听成绩，但老师没让进去。刘洋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电脑开着，上面是一份excel表格，“挺好的，你这是正常发挥。”刘洋偏开一半身子，让陈禾能看清楚。物理在理综分数占比110，陈禾卷面是106。“你这次答题规范，公式用得也准确，非常漂亮。”刘洋不吝啬称赞，他让陈禾自己搬个椅子过了坐着，“知道自己这次排名吗？”“听他们说了点，好像考挺好。”陈禾说：“不过沈老师还没公布，估计得下节课吧。”“那我告诉你。”刘洋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说话调子也缓，“总分614，班上排第3，年级第4，还有一年半，你高考肯定不只是这样。”陈禾把表格看了一遍，自己前面那三人是周牧一，肖晓慧，跟一个C班的。说实话，他以前没考这么好过。考完试也对了答案，陈禾发现自己在英语极限二选一的时候猜对了两道，还看了周牧一预测的内容，老天多少推波助澜了一把。“还有个事儿。”刘洋把笑容敛下去些。陈禾不由跟着坐正许多，“您说。”“高一有过一场物理竞赛，上学期那会儿，记得吗？”刘洋说：“当时还没分文理，全校就你跟C班的吕家嘉拿了奖，你还比她高两分。”这事陈禾记得，当时因为还没分科，选择范围广，大家并没有一股脑参加那个竞赛，所以竞争也就比较小。“我们老师的意思是上次替咱们年级拿奖的同学可以免试。”刘洋道。“什么意思？”陈禾问：“就是说我不用参加每班一个代表的选拔直接获得这次参赛机会了？会不会不公平啊？”“不会，你们班依旧可以继续选一个人，但你个人免试。”刘洋告诉陈禾A班可以派两人过去，“C班的吕家嘉也是。”陈禾奥了一声，这事比期考有个好名次还值得人高兴。他有想去的大学，那学校前年自主招生推出了个“先锋计划”，会优先考虑竞赛拿名次的。他目前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眼前这个614，还是因为语文破天荒上了九十。从70升到90还好说，之后再想往高处走就困难了。一年半，不知道三轮复习过后还能提多少。“叫你过来还有其他事想商量，虽说你名额已经到手，但我跟沈老师都建议你继续参加寒假的竞赛指导。”刘洋说话有条不紊，他条理清晰地跟陈禾罗列缘由，“其一是考虑到竞赛能扩展思维帮助高考，二呢还是怕其他人看到你跟吕家嘉因为高一的奖项免试心里不痛快。当然，老师知道你招人喜欢，但吕家嘉不如你会处理人际关系，我们还是要照顾一下。”陈禾记得吕家嘉，那是个跟叶爱一样刚的学霸，C班学委，但稍比叶爱矮点，长了张厌世脸。“你觉得呢？”刘洋问：“你要是觉得可行，那免试的事我们就延后宣布，你跟吕家嘉还是继续参加竞赛指导班。”陈禾自然没问题，他说OK。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刚好碰上吕家嘉进去，大概是她们班主任也喊她。陈禾跟这女孩擦肩而过，到A班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瞧了一眼。吕家嘉跟叶爱都是拽姐那类的，不过叶爱更能融入集体，而吕家嘉则神态冷淡，要傲气凌人得多。一中这次在学校的补课是几门全补，朱鸣涛家里人想让他把重点放在竞赛的准备上，于是请了这方面的家教搞一对一。陈禾收拾东西的时候正好周牧一也取下跟iPad连接的耳机放背包里。他原本想跟周牧一提议一块出校门，但有一个B班的男生手里拿了两张刚发的成绩单，拦住陈禾，“涛哥说要你帮他把这个带回去。”陈禾拿了，自作主张看了个大概。还行，没上次好，但也不算太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考过他们班长。这么一耽搁，反正是赶不上周牧一了，陈禾就慢悠悠地晃出去，没想到周牧一就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怎么走这么慢？”陈禾跑了几步追上去，然后身体撞了一下人家后肩作为缓冲才停下来。周牧一说自己感觉有东西落教室了，就停下来找。“现在呢？落了吗？”陈禾急人之所急。“没有。”周牧一说。陈禾宽心了，“那就好。”他们其实没什么话可说，两人走在路上偶尔有女生会往这边不明显地看，陈禾开始想她们是在看自己还是周牧一。还没出校门，陈禾远远看到那辆有些英伦风的车，以及不像周牧一爷爷也不像他爸爸的男人。“那是你家车吧。”陈禾眼神示意了一下，“喏，那个。”周牧一说是。现在是补课期间，学校不提供餐食，校园超市也停业了。陈禾一边跟周牧一说再见一边想家里冰箱还有什么菜。可周牧一没跟他说再见。“陈禾。”“嗯？”“怎么没戴？”周牧一垂眸看他，“不喜欢吗？”周牧一虽然眼神像是有重量，但话却说得轻，仿佛忽然想到了才不经意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