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城堡 （1）

一中的早樱开始掉了，黄木香也被大雨洗劫，两种花的瓣混在一起变得跟泥浆一般颜色。陈禾睡过了时间，他没打伞，踩着蔫了吧唧的花瓣往高二教学楼冲刺。不知道为什么没感冒却嗓子疼，大概是昨晚上跟人对吼弄的，陈禾戴上口罩从前门进去的时候流年不利被沈卫国抓个正着。“又迟到，早读都快结束了你还来干什么？”沈卫国表达喜爱的方式比较另类，爱训人，“检讨给我。”陈禾愣了会儿，像是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事，“还没写完。”“我说的话你就没上心过。”沈卫国问他怎么不打伞，又天上地下说了一堆，最后让陈禾先去办公室找个小太阳把自己烘干再回座位。于是陈禾再次来到办公室，这会儿已经四月，电炉早就被收了起来。辛苦了沈卫国一把老腰从柜子上把电炉搬下来然后插上电。“坐这吧。”沈卫国啧声问：“宿舍没伞？”“有，我忘了拿。”陈禾靠近电炉，琢磨着先把头发烘干。沈卫国有些无奈，但看着他那样又没处发火，最后像撸狗似的把陈禾头发翻来覆去捣鼓，试图把这家伙烘彻底点，“湿着头吹风十七八岁不觉得有什么，等上了年纪才晓得后悔。”陈禾嗯嗯啊啊地答应，然后掏出手机又逛了一圈贴吧。那帖子还没删，反而热度越来越高。下面开始有一些刺耳的话跟其他年级的讨论。路人也掺和了几句。……“能耐了。”沈卫国道：“你现在都敢当我面掏手机？”这会儿黄明达敲门，没等沈卫国说“进”就进来了。“哟，给学生做思想工作呢。”黄明达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沈老师，咱们搞教育工作的不能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沈卫国好笑道：“不是你班里孩子你当然不急了。”顶着两老师的唾沫陈禾十分糟心且艰难地又去逛年级大群，头发吹干后才进教室。“你这新发型有点难驾驭啊。”王康远瞅着他进来。陈禾听了这话自顾自捋了头发，“沈哥非给我薅的。”大家都笑陈禾的发型，叶爱甚至要拍照，只有周牧一小声问他为什么戴口罩，是不是感冒了。“没，但有点怕就先戴着。”陈禾说完偷偷从包里掏出一个乐高积木拼的粉色城堡。显然是打算补送的礼物。陈禾包里再装不下别的东西了，城堡搭建得很细节，黄白的小花簇拥环绕着瞭望塔，前面草坪里停着南瓜马车。除了白马是拓展包里原本就有的，其他部分都得用细小的积木拼。底板是48X64配了42个栏杆，光是草茎就快200个，马车则是用透明吸盘固定在底板上……一看就知道费了不少心思。因为怕磕碰，商家还送了个亚克力的透明罩子。陈禾很酷地说是自己随便搭的，还开玩笑喊周牧一公主。陈禾是狗狗眼，没表情的时候眼角稍有些垂，显得不太有精神，颓丧，像是犯困。但笑起来就很乖，最少在周牧一观察他的大多数时候很乖。两人隔着校服牵了手，时间很短，大概五秒，至多八秒。周牧一短暂地萌生了想带他回后湾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