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过往历历在目,暂时被尘封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像锋利的荆棘球包裹住心脏狠狠勒紧,刺入血肉里,疼得他喘不过气。林南躺在地上,耳边满是自己的哭喘,他看着闻野殷红沁泪的双眼,脑袋里想的却是闻野当时顶着电锯把他护在身.下,绝望又不舍地握着玻璃,怎么都不忍心刺进他脖颈里。那是宁愿自己被锯成两半也要把安息的机会留给他的人,那是他第一眼见到就泥足深陷的人,那是他锲而不舍追了三个月,被拒绝了都会下意识拐回他身边看一眼的人……林南根本不敢回忆,自己这些天到底做了什么……趁闻野不在,把王幽带回他们秘密同居的小公寓看电影。从家里搬出去和王幽住在一起,还口口声声对闻野说自己有多喜欢。骂闻野是变态疯子,在闻野面前不顾一切护着王幽,要闻野放下一切放过自己,甚至……把闻野亲手给他设计的求婚戒指都给了别人……一颗本就不太炽热的心到底要被伤害成什么样,才能让闻野这样的人都绝望流泪呢?林南恨得想杀了自己……“哥,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哭着去摸闻野的脸颊,身上的alpha侧过脸避开他,林南抿了抿唇,眼泪把鬓角都沾湿了,又颤抖着去抱他,闻野还是打开了他的手。林南想,在一起这么多年,这可能是闻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拒绝他。Alpha天生冷情,又身居高位太久,不像他一个二愣子感情那么浓烈,但闻野却给了他最大程度的宠爱和纵容,即便林南在易感期时要在他开会时发疯他都会笑着把人抱进房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撒泼打滚。好像压根就不会做拒绝他这件事。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把闻野的心都伤透了。“哥……你额头流血了……”他笨拙地用自己手上还干净的地方去捂闻野的伤口,心疼又不敢置信:“这是我刚才……打的吗?”闻野没作声,只是看着他,林南已经知道答案了,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林南!”闻野更生气了,扯住他的手按在地上,像是有满腔的怒火在心口沸腾不止亟待发泄,可最终只是闭了闭眼,“算了。”他起身就要走,林南后背一凉,整个人如坠冰窟,吓得连呼吸都在颤,“别算别算!哥你不能和我算……我知错了真知错了,不要走……求你别走……别不要我……”林南抱住他的肩膀,抱住他的腰,用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去挽留他,细细碎碎的哭喘全都被恐惧堵在了喉咙里,像是要被母亲弃养的小狮子,磕磕绊绊地往前追。“哥,闻野……你别走,别生气,你打我一顿行吗,你打我揍我都行,你别气着自己……别就这样走了……”闻野垂眸看着他,双目赤红,下颌咬的咯咯作响,突然掐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人按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怒骂:“我他妈真想掐死你!”他的泪像冰渣一样砸在林南心口,无法压制的信息素带着暴戾的怒火铺天盖地奔涌而出,横冲直撞,压得林南呼吸困难。闻野瞪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十九,现在二十二,三年了,我他妈带了你三年你还是那个屯炮,一点长进都没有!”“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是吗?你还亲他,还抱他,还心疼他烫伤手指,我三年没舍得你下过一次厨房,你上赶着跑去给别人炖排骨!”他像是一头濒死的骆驼,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成为压塌他的那根稻草,林南比他还恨自己,口不择言地道歉:“哥我错了,我不省心,我白眼狼,我王八蛋,我天打雷劈不得——”“闭嘴!”话没说完嘴唇就被宽大的手掌捂住,闻野总能在气到极点时被他再拉一波怒气值,“你说什么屁话呢,你真欠抽是不是!”“还嫌自己身上的事不够多?”林南立刻收声,圆乎乎的狗狗眼立刻耷拉了。闻野给他算账:“我今年一共出了两次差,一共两次,第一次回来你出车祸差点把命都丢了,第二次回来你拿着我的戒指去和别人求婚,第三次呢?嗯?第三次还想给我作出什么花来啊?”“没有第三次了!”林南扯着嗓子吼得特别横,横完对上他的眼神又只剩了可怜,“真没有第三次了,我以后再也不作了,我陪你一起出差,你去哪我就去哪儿,我一步都不想离开你了,我一离开你我就得出事……”他脸上带着伤,不算鼻青脸肿但也挂了挺多小彩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在脸上糊着,还沾了大片的血和尘土,倒霉模样实在可怜。闻野松开掐着他的手,往后摸了一把他后颈的腺体,确认没被伤到,就这一个动作林南眼睛就又酸了,撑着地板爬起来,给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闻野这次没再赶他,只是沉默不言地坐在地上抽烟,林南纠结了半晌,支吾道:“王幽那边……”闻野猛地抬眼望过来,“你还敢提他。”“不不不!不是!我在想他刚才电话里找人扔的炸弹,我们怎么整……”闻野偏过头,就是不说自己早就在外面安排了人,王幽跑不了,炸弹也进不来。“不整了,就在这等死。”闻野捻着烟说。林南知道他有安排了,手脚麻利地把那一块伤口弄干净包起来,包完挺不自然地站着,两条腿来回颤。闻野看他一眼:“抖什么?”小屯炮低下了圆咕隆咚的脑袋,“有点疼……”说的是后面。闻野不言语了,只是叹了一口气。在一起这么多年林南受得住多少他最清楚,刚才那一场他有分寸但也没收住劲儿,虽然不至于撕裂,却也绝对不会好受。又生气又心疼,他低着头再点了一根烟。林南一看他这样就心慌,“哥……你这样我害怕,你别不说话,你不然骂我两句吧……”“骂你,我敢吗?”闻野撩起眼皮反问他:“不是说我叫你小婊子是羞辱你吗?”林南的心口被蓦地一砸,动了动唇,收声了。他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第一年,闻野每次和他做都特别一本正经,准备得齐全、环境得干净、轻重缓急都照着他喜欢的来,根本就不是做.爱,纯是在伺候他。林南忍不住胡思乱想,问他:“是不是因为信息素对冲所以你对我不来劲儿啊?”问完又嘀咕:“那我怎么一看见你就特别来劲儿呢,你一放信息素我就更来劲儿了。”闻野被他逗得直笑,在他的小圆寸上揉一把,“我干什么你都觉得来劲儿。”“你年纪还小呢,又是个alpha,这种事做过了有你疼的,老了会落下病。”林南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照这样下去闻野压根爽不了,就老爱激他对自己凶一点。“哥,你在**咋这么有礼貌啊?像你这样的人不都该喜欢那种脏话重口味吗?”闻野躺在**闭目养神,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搂着他,闻言就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找虐是吧?”林南不太好意思地嘿嘿直笑,“我就是觉得你搞事儿的时候说脏话一定特别带劲儿!”把禁欲又冷情的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看他堕落成被欲.望驱使的野兽,粗鄙又急切地在自己身上发泄。林南光是想想那场面都觉得受不了。闻野不搭理他他就闹,骑在人身上折腾了一个小时,口无遮拦地把从片儿里学来的浑话一股脑全秃噜出来了,激得闻野当场就突发易感期,一把将他扯下来按在身.下狠狠咬住腺体。抵在人耳边的调情话也没了怜惜:“南南,你真是个欠.干的小婊子。”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就擦着耳膜响起,明明那么轻的一声,可林南还是觉得平地一声雷炸开在心窝,半边身子都麻了,当场就红着脸交代了。后来闻野没少拿这事笑话他,在**敞开了做时林南也总是红着脸求他这么叫。那么粗鄙的三个字,被他一叫出来林南就受不了,趴在枕头上哼哼着抖,说自己变态,说他哥带劲儿。这是他们之间最私密的暗号,是情人之间隐秘又露骨的调情,不带有一丝一毫的贬低和狎弄,只有闻野无奈的宠溺和珍惜。可林南当时全忘了,他说闻野在用这个羞辱他。心口的酸涩不减反增,林南做小低伏地商量他:“哥,是我王八蛋,等回去了你怎么罚我都行……”闻野没应声,看着他哆哆嗦嗦的两条腿,把外套捡起来团成团,让他坐着,“缓五分钟,五分钟后再走,你的伤需要去医院。”林南不好意思坐,感受了一下自己凉嗖嗖的下半身,“坐不了,你把我裤子撕了,我现在穿着开裆裤呢……”闻野一点不给他留脸:“你还知道害臊?我第一次见你你还尿裤子呢。”林南一撇嘴,心道我让你整尿裤子的时候还少吗?但这话现在可不能说,他挪挪搜搜地蹭过去,蹲在闻野跟前,乖得像朵没人采的小蘑菇。小蘑菇从他口袋里把那枚戒指拿出来,想给自己戴上,但王幽那个货把尺寸改得太小了,他戴不进去。越想越生气,林南搓了搓那上面像冰晶一样透亮的钻石,小声问他:“你设计这戒指,有个寓意没有啊?我看人家珠宝大师的设计都有主题。”闻野面无表情地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够有寓意吗?”这八个字一出来林南的眼眶又腾起雾气,在一起三年,闻野说出口的浪漫情话真的少之又少,每年过生日定蛋糕都写这八个字做祝福语。林南以前笑话他:“你怎么这么土啊,那是祝贺老头子的,像我这样的年轻小A你得祝我事业有成啊,蒸蒸日上啊,人中龙凤啊,什么的。”闻野当时也是这样掐着他的脸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用你有多大出息,能没心没肺地好好活着别出事儿我就烧高香了。”他的愿望始终很简单,简单到了吝啬的地步,甚至连自己都不愿意带上,只想把所有的好运都分给林南,只给林南,想他快快乐乐,长命百岁。可即便用光了所有许愿的机会,林南还是不能平安。思及此,闻野把烟掐灭,拽起人就要走。可林南刚抬眼就看到闻野胸口上突然出现一个被枪口瞄准的红点。“哥!”他脸色骤变,拼命冲过去将闻野扑倒在地!只听一声尖锐的响呛在身后炸开,玻璃窗被子弹贯穿震碎,下一秒,一股猩甜的温热在闻野眼前炸开。他只能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一抖,身体弹动着倒了过来,闻野张开手臂接住他,抱着人用最快的速度翻滚到墙体之后,掌心已经被湿黏的血液浸满。“南南!南南你怎么样!”闻野用力按住他背后的伤口,却还是能感觉到不断有血涌出,他屏着呼吸闷吼了两声,努力逼自己冷静下来。“南南来,来看着我,别怕,看着我。”他把人平放到地上,边拿纱布边打电话通知手底下人立刻过来。手上动作慌乱得不像话,纱布抖了好几次都没抖开,闻野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冷静点,终于稳下心神,用纱布勒紧他的伤口。子弹击中了右后胸,没有贯穿,林南在他怀里哆嗦着不停呕血,一股一股的血流从他嘴角涌出来,呛得他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个破碎的音节叫的最清楚。“哥……闻哥……”闻野心如刀绞,指尖颤抖着把他扶起来,眼泪涓涓成线,滑下他嘴角,“不怕南南,不害怕,我守着你呢,五分钟他们就能赶到。”闻野用衣服裹住他,侧着身体挡住他,边开枪射击边不断移动到下一个掩体之后。林南好不容易把呛在喉咙里的血呕出去,虚软的手指紧紧扯着他的衣袖,“哥,你看……这次……我没把戒指弄丢……”他攥着那枚戒指,咧开嘴笑起来,沾的满口都是血,像是只奄奄一息的小动物,乞求他给自己舔舔伤口。闻野疼得心都碎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说话了宝宝,留着力气。”林南摇摇头,胸口的枪伤疼得他想把自己缩起来,缩进他怀里,奄奄一息地低喃:“哥,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别不要我……别和我算了……”闻野吻着他轻哄,紧紧抱着人,声音哽咽:“没不要你,不和你算,怎么算啊?”他轻声笑起来,抓着林南的手进掌心里:“没有你,我就死了,没有我,你也死了。咱俩早就绑一起了,谁离了谁都活不下去。”要是真的无法恢复记忆,他就是杀了王幽把林南抢回去,也不会留林南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林南终于舍得闭上眼了,在他怀里像小狮子似的蹭了两下,开始诉委屈:“我疼,哥……我害怕……”守在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给了闻野一个安全的暗号,闻野让他们立刻叫救护车,抱起林南往外走。“知道你疼,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没事了。”林南的声音更小了一些:“我害怕……”闻野只能更紧地抱住他,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我在这还怕什么啊,我守着你呢。”“我害怕你……你太凶了……你还要和我算了……”闻野用力闭了下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在他额心落了一个吻,“好了,不怕了,不凶你了。”*两个月不到进了两次医院,还两次都是鬼门关走一遭,林南的运气真是天下第一的差,从小背到大,实在不适合干这行。他从抢救室出来又在icu住了一宿,才转入普通病房,昏天黑地地晕了三天,终于悠悠转醒。彼时闻野正和医生在办公室里询问病情。之前出车祸失忆时医生交代过他,林南的情况不稳定,不能受刺激,得靠他自己想起来,所以闻野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两人的关系。他们谈的又一直是地下恋情,怕关系捅破了会被有心之人两边牵制,所以也实在不怪林南被骗,当时除了闻野压根没人知道实情,闻野又不在他身边。“后脑的淤血基本清除了,只要不再受刺激就没什么大碍。”医生指着片子和他说。闻野点了点头,又问了些注意事项,就拿着药出门了,还不等走到拐角保镖就给他打电话,说病房里的人醒了,但是状态有点不对。“你说他干什么呢?”保镖的语气有点迟疑:“小南哥刚醒,我们还没敢进去,他好像是在看……看……驴叫的视频,一抽一抽的,声音还挺大。”闻野:“……”闻野:“你要想说他哭的像驴叫就直接说。”“那不是怕小南哥知道我说他哭了揍我吗。”保镖嘿嘿直笑,他跟了闻野挺多年,不像别人那么怕他,“像不像不知道,反正动静是挺大,闻哥你赶紧上来吧,刚醒没多久就开始哭了,别再给哭坏了。”“他能哭坏就有鬼了,且得嚎呢。”闻野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林南中一枪睡三天都不醒,自己还没哭呢他倒先哭上了,也不知道这祖宗又在委屈什么。其实林南还真没替自己委屈什么,他全替闻野委屈了。刚醒过来时病房里没人,他就下去呲哇乱叫地给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床头的小柜子上有两样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一枚戒指、一个黑色文件夹、一本被血污了的巴掌大小本子。林南把戒指捡起来揣兜里,又去翻那个小本子,打开第一页就被半干的血糊得看不太清字了,隐约能瞧出这是个账本。闻野的账本。和大多数alpha不同,他身上还保留着一些和身份不相匹配的老派,总是用不惯电子产品,某些方面像个十足十的老干部。喜欢用账本记事本多过手机备忘录,喜欢打电话多过通视频,甚至林南十九岁生日时,还收到过一封他亲手写的手心信,足足有十三页纸。林南好奇他会在这个贴身带着的小本子里写些什么东西,是仓库的出入账记录?还是酒吧街一年的流水?或者是几个小公司的分红?这样想着林南随手打开那个本子,只翻了几页就红了眼眶,憋了三天的眼泪决堤般汹涌而下。小本子有两百多页,记账的时间跨度有整整两年,眼花缭乱上百条账目,全和林南有关。【酒吧街入账XXX万,给他买房,赛洛岛沿海别墅群,三排三十七号,要带种了椰子树的庭院。】【仓库进账XXX万,提一辆银色库里南。】【分红XXX万,买几辆摩托放仓库,留着他玩。】…… ……再往下翻还有几十上百条,除了用来买车买房买保险的以外,其他的进账后面都整整齐齐地写了几个字:小屯炮的零花钱。直到此时林南才知道,不光许愿时的好运气,还有闻野拼了两年多的机会,攒了大半辈子的家业,一颗不善言辞的心意,全都留给了自己。他给出去的承诺,从来不是说说而已,答应了林南让他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千方百计地搭起一道桥,想把小二百五从这个吃人不见血的圈子里送出去。可林南却因为自己忘记了,就要强行把他从桥上扔下去,拉着别人的手走向本应属于他们的未来。*闻野进来时病**的人还在鬼哭狼嚎,哭声震天响,可能自己也知道丢人,但又实在忍不住,就把脑袋闷在被子里哭。后背有伤不能躺,林南就只能撅在**,哭一声被子里的人就抖一下,好像小猪拱地。闻野都看笑了,隔着被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哭包,收收声儿。”驴叫戛然而止,林南抿着唇抽抽了好几下,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着他,眼尾沾的全是泪,哭得满脸酡红。他本就是有些稚气的长相,圆圆的脑袋圆圆的小脸,水亮亮的狗狗眼不管什么时候看过去都像在笑,就连生气发火时都很有光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重饱和度的向日葵。但是很凶的那种向日葵。这样的脸上就不该出现眼泪,沾一点点就显得特别可怜,特别无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没处诉苦。闻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抬手给他擦泪擦鼻子,无奈了,“好了别哭了,看你哭得这倒霉样儿,你要是醒过来就为了哭我就给你一拳让你接着睡。”林南抽抽了一声,紧紧捏着那个账本,原本只是沾了血,现在又糊上那么多眼泪,彻底没法看了。“还哭呢。”闻野把本拿过来放旁边,“下半辈子的零花钱都让你哭没了。”林南根本听不了零花钱这三个字,一听又要扯着嗓子嚎,闻野笑话他:“行了祖宗,喝个汤再哭行吗,你该把自己哭干了。”闻野把补汤倒出来喂他喝,林南低着个脑袋,喝一口就偷偷看他一眼,喝一口就偷偷看他一眼,做小低伏的样子特别矫揉造作。但闻野还就吃他这套。“想干什么直说,别把自己弄这么委屈,我看不了。”林南扁了扁嘴,眨着俩鱼泡眼看他:“哥你还生气吗?”闻野:“还行。”林南“喔”了一声,特别紧张地问他,还往前伸手够了他一下,“那抱一个……也还行吗?”闻野噗嗤一笑:“也行。”这就是真原谅他的意思了,林南终于放下心,小鸟崽子似的朝他张开手臂:“快快快!赶紧抱一个!我想你想的都要冒泡了。”汤也不喝了,闻野起身坐到病**,把他侧着抱进怀里,扯过被子暖暖和和地一围,低头一下一下亲吻他的额头和眼尾。林南最受不了闻野这样无声的温情和疼宠,只觉得心肝都连着呼吸一起颤了。又不知足地抬头索吻:“亲个嘴呗,你老嘬那些没用的地方干啥?”闻野弹了他一个脑瓜蹦儿,“真能蹬鼻子上脸,我倒想亲,也得有下嘴的地方啊。”他两边嘴角都有些撕裂,是那天在废弃小楼里被闻野按在地上搞的时候亲破的,现在还红红肿肿的。林南按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疼了,就也不提要求了,仰着脑袋叭叭叭地亲他,像个钻树的啄木鸟。闻野任由他闹,抬手一下一下揉着他后颈的腺体,林南被揉得浑身发软,在他指端闻到些淡淡的烟草味。“哥你抽烟了?”“嗯,进来前抽的。”林南有点馋,“我也想抽。”“行啊,现在抽一口,下午就回icu,你抽吧。”林南:“……”看他那幽怨的小眼神实在可怜,闻野从烟盒里捏了根女士香烟给他,带草莓爆珠的。“别点,咬着玩吧。”林南知道他不爱抽这种女孩儿喜欢的东西,会随身带着也就是因为自己得意,心口又是一酸。“烟酒这两样,你一沾就出事,对身体也不好,正好趁这回戒了吧,以后都别沾了。”林南向来听话,乖乖点头,“那你陪我一起戒呗。”闻野“嗯”了声,从柜子里拿了一管药出来,“趴着点,给你涂药。”林南听话趴下来,屁股又被他打了一下,“撅着。”这姿势稍微有点羞耻,林南回头看:“涂哪儿啊?”“后面,裂了一点。”判断失误了。林南“喔”了一声,过一小会儿才怪声怪气地道:“两个多月没做,一做就给我干.裂了……”“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林南瞬间又偃旗息鼓了。他最会变脸,有理就是小豹子,没理就是小狗子。闻野在他腿上看到一些车祸的旧伤,终于有机会问他:“两个月前那一单生意你为什么非要做?我出差之前说过很多遍不准碰那条线,就是学不会听话是吧。”林南理亏死了,又有点委屈,磕巴半天才说:“我也想多挣点钱啊,好快点把你带出去。”闻野猜就是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穿上裤子,自己出去洗手。回来的时候林南正蔫头耷脑地坐在**,像等着挨训的小学生,可闻野只是在他脸上掐了一下,“出车祸的时候,害不害怕?”林南“蹭”一下抬起脸,眨着眼吸了下鼻子,急吼吼地往他怀里钻:“操,我还以为你不问了呢……”“怕啊,怕死了,谁出车祸不害怕啊。”他回忆起那晚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出事的时候还有意识,手上带着你的戒指,满脑子都是你,身上特别疼,哪哪都疼,疼得全身都麻了,但我想回家……”他抱着人抽抽了一声,把脸埋在他肩窝里,“你晚上就回去了,我怕你见不到我又要担心。”闻野心疼得红了眼,把他往怀里搂了搂,“傻蛋。”林南哽咽着继续说:“但是车撞坏了,开不了了,手机也坏了,我只能自己下车走。”闻野眼尾有泪滑下来,“你想走回家?”“嗯,我从车上爬下来,往家一步步走,我感觉我走了好久好久,特别疼特别累,但是回头一看,他妈的怎么连十米都没有!”林南当时就知道自己够呛了,但他不肯认命。他放不下闻野。“我知道我可能是要完了,我回不去了,我也见不到你了,我太害怕了,我吓得一直哭,后来我就想,不要让你看到我了。”闻野如果出差回来看到他被车撞成那样,躺在大马路上,一定会伤心死的。“你一定会哭的,我不想你哭,我那么喜欢,那么那么……喜欢你……我不想你哭,我就往草地里爬,想把自己藏起来……”他当时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像个血淋淋的丧尸一样站在大马路上,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想,只要自己藏起来,闻野就看不到他了,看不到他现在这副可怜样,再有五年十年,他就会把自己忘干净,就能拿着他俩攒的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平平静静过日子。“你想我忘了你?”闻野哽咽着问。林南点头又摇头,解释道:“我以为我要挂了,当然想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你好好活着,我安心投胎。”“下辈子我就比你大了,还比你成熟,比你有钱有势,就换你来追我,我来照顾你。”这才是为什么他记得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却单单把闻野忘了,因为实在太害怕了,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还在拼命想不要让闻野看到自己。他说完就趴在人肩头不说话了,闻野也没作声,空气安静了良久,只能听到两人的抽噎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闻野抬手抹了下泪,叫他:“小崽儿,来,哥抱抱。”林南立刻坐到人怀里去,趴在他怀里时还有在掉眼泪,闻野抚着他的脸,指腹揩去眼泪,哑声说:“这回算了,我不罚你了,但你答应我,以后一定一定别这么虎了,行吗?”“你他妈再来这么一出,悄无声息地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咱俩就都别活了。”“嗯……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以后啥也不干了。”闻野俯身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离开,地方我找好了,房子车都买好了,账本上你看到的东西那边全都准备好了,攒的钱也够你下半辈子混吃等死环游世界了,你就负责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别再出事了。”林南听话,小声点头:“知道了。”闻野亲亲他,“乖。”“等等!还有一个!”林南钻出来说,不太好意思:“我的……我的戒指,还得改一下,现在带不上了。”闻野逗他:“不改,带小拇指吧,让你长个记性。”林南出了个软吧拉叽的声:“啊?不改啊,带小拇指多变态啊,也不好看。”“你本来就没多好看。”林南急了:“咱俩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说我好看呢!”闻野逗他没够,“好看个屁,我刚见你你就是个屯炮,还尿裤子呢。”林南一脑门砸他肩膀上,“你嫌我土!”“是是是,你这么土,只有我要你。”林南哈哈大笑:“说话就说话呗,那你咋还ppt我呢。”闻野闷声笑起来,“你还知道ppt呢?”“昂,你教我的么,防治ppt一百大法。”闻野又捏他的脸:“我他妈教你这么多,你就能记住这些没用的。”林南特别有理:“有用的给你记不就行了,我就是记太多了,脑容量不够使,才会失忆。”闻野特别喜欢他这得意洋洋的傻样儿,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捏着他的后颈说:“小崽儿,你别叫我哥了,我管你叫哥行吗,小南哥。”他把戒指戴在林南指尖上,郑重地低头落了一个吻:“下半辈子你也别往外跑了,安安生生留在我身边,给我当祖宗吧。”——End闻野和南南的故事也完结了,这篇我简直太喜欢啦,是和以前不太一样的风格,但是我最爱的人设,也希望大家喜欢他们呐,求一波小撒花。顺便问问大家,这么多小故事,最喜欢哪一对小情侣呀?不记得了可以回去翻翻目录哈哈?(ˊ?ˋ*)作者有话说:这篇完结啦,我简直太喜欢这一对了,有空给搞个番外,问问大家。这么多小故事,最喜欢哪一对小情侣呀?不记得了可以回去翻翻目录?(ˊ?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