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友轻舔了下唇,凝视近在咫尺的江淮,有些磕绊地说:“新,新年,快乐。”他浑身僵硬,肌肉紧绷,只因两人这亲密无间的姿势,脖颈间那一处被环住的肌肤,更是如同火烧。江淮察觉他的不适应,了然一笑,准备退开。段知友心中紧了紧,立即将手掌覆在人脊骨上,温柔而坚决地阻止江淮离开自己的怀抱。隔着轻薄织物,段知友手指捏着江淮的脊骨一节一节摩挲,这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暧昧动作,但做起来如此自然。江淮慢慢眯起眼,如同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骄矜地发出浅浅喘息。段知友目光垂落,因为刚才浅尝辄止的吻,江淮轻启的双唇薄红而润,可是还不足够——段知友想让它更深,更润。于是他低下头,笨拙又莽撞地咬住江淮。“嘶。”江淮口出溢出痛吟,可他没有拒绝,勾人脖子的手臂反而更用力了些。他们都不怎么会接吻,可凑到一起,偏用那一点青涩囫囵的技术纠缠得难舍难分。水声黏腻,呼吸灼热,没过多久亲吻中有了些撕咬的意味。也难怪,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侵略与攻击的因子埋藏在血液里,一经点燃便要较量出个高低,谁也不服输。离开时,段知友发现自己起了反应,他尴尬地曲起腿,一手捂住腹下。江淮音色有些哑:“怎么了?”段知友清了清嗓子,貌似难受地弯下腰,说:“好饿啊,我没吃晚饭。”“是吗?”江淮瞧了眼他诡异的姿势,没有戳穿他拙劣的演技,只是站起来说:“那,我去弄点吃的。”等江淮去阳台翻找时,段知友赶忙溜到卫生间,他背部抵着门,低头看了看自己糟糕的下身,眉宇间闪过懊恼神色。 ——只亲一下就裤裆着火?段知友你也太没出息了!殊不知江淮也正在窗边吹冷风,来冷却情动的自己。江淮拆了一盒自煮麻辣烫,开了一瓶百利甜酒,又切了盘橙子,这几样摆在小桌上,色彩鲜活,香气蒸腾,在匮乏的隔离时刻十分难得。“有跨年那味儿了。”走出卫生间,恢复人样儿的段知友感叹。江淮咬了一牙橙子,眉间轻皱,说:“放了小半个月,都没水分了。”“有水果吃已经很好了。”段知友闻着酸甜的芬芳,幽幽地说:“昨天还听左瑶抱怨,说半个月没补充维C,口腔都溃昂了。”江淮正要给他递筷子,听了这话脸色没变,只是筷子啪的一声,毫不客气地落在了段知友面前。段知友呆了呆,反应过来想解释自己和左瑶什么都没有,只是想起来了随口一提,眼角忽瞥到放在桌角,燃了一半的香烟,一看见这烟就想起送烟的人。登时,两道英挺浓黑的长眉拧了拧,段知友咽了要说的话。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酒喝到一半也没什么滋味。“那个……”段知友心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就勉为其难地说点什么吧,他放下筷子,提议:“今晚跨年,节目应该挺多,咱们找一个看看吧。”江淮淡淡点头。段知友随手扶起倒扣在桌上的平板,问:“密码多少?”“001122。”江淮将一片红油莲藕送入嘴里,也随口回答道。刚说完,他脑海里劈过一道白光。息屏之前,他在看什么来着?江淮倏地一顿,辣汁呛进喉咙,他剧烈咳嗽起来。与此同时,段知友输好密码解锁了平板,屏幕上正停在十分不健康的画面,江淮作为超级会员,分辨率更是十分高清。这……这! 段知友哪料到这个?惊得手指一颤,却双击了屏幕。播放开始、画面开动、音频开放。24平米里,空气如同凝滞,唯有视频中人的酣战声高昂清晰。而视频之外的两人,晒干了沉默。江淮想起一句至理之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看片怎么了?生而为人,谁不好色? 于是,他忍住内心极度的羞耻,面色平静,甚至有几分凉薄地从段知友手中拿回自己的平板,镇定地关掉网盘,手指在桌面停留,自然地问:“看b站的跨年晚会怎么样?”段知友的脖颈和双耳通红一片,他不敢看江淮,咬着唇小声说:“可,可以。”果然,段知友比他更尴尬。江淮觉得他都快尴尬哭了。倒是挺可爱的。江淮点开粉红色App,支起平板,好整以暇地看着节目继续吃麻辣烫。仿佛一个小插曲,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至于那晚节目都演了什么,两人一概不知。这一个夜晚注定无眠。江淮与段知友躺在各自的**,听着彼此呼吸,辗转反侧。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在谈恋爱么?可除了亲吻,两人的状态似乎没什么改变,段知友一闭眼就是今夜那一个烧死人的亲吻,他仍有疑惑,可心头滚烫得他无法深思。临近午夜时,楼宇间飘**起“新年快乐!”的呼喊,掺杂着“疫情快点结束吧!”夜,沸腾起来。“段知友。”他听见江淮轻声唤自己。随后,黑暗里渐起衣物的窸窣声,床板的吱呀声……段知友身畔一沉,清淡的香味将他缠绕。江淮在低笑:“段知友,新年快乐。”段知友仍旧闭着眼,他触碰到江淮的手指,温凉如玉,他也低声回应:“已经说过了。”江淮手指抬起,像翩飞的白蝴蝶,悄然停落在段知友的喉结上。“想做一些,特别的事情吗?”喉结滑动,指尖也随之游走。段知友如同沉睡,没有动静。江淮等了片刻,唇边浮现一丝笑,他声音轻如呵气:“真遗憾,那我走了?”可他还没起身,仅仅是抽回了手指,躺着的人便再也按捺不住,倏地坐起身,用强健的躯体将他圈禁。段知友垂眼注视江淮,一只手紧捏抚摸过自己喉结那只手的腕骨,小臂上的肌肉绷出流畅紧致的线条,明明是极具压迫力的姿态,说出的话却迟疑怯懦: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江淮眨了眨眼,眸底流光闪动,煞是水润,竟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丽,段知友像被摄住心魄,呼吸渐渐粗重。 ——想要,欺负他。“太快了?”江淮笑着反问:“可是,你硬得也很快呀。”“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江淮仰脸瞧他,故作天真,可眉梢眼角都跳跃着一种妖冶暧昧的颜色,勾引人的心思明晃晃地摆给人看。江淮拽了拽他领口,他便无骨似地被拽了过去,江淮舔了舔他的唇缝,他脑海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宿舍里响起压抑而暧昧的声响。江淮被压倒在床,被单上有段知友的气息,干燥温暖,很好闻。段知友捏着他下颌,眼睛在黑暗里也亮如寒星,音色低沉地说: “江淮,教我怎么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