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在一吻过后,两人对视了片刻,蒋周仍在怔愣中,而段知寒仿佛在那一吻中用光了所有勇气,他不敢再待在原地,等待蒋周的反应,于是他退出伞外,冲进雨幕中,最后消失在蒋周的视线里。蒋周抬手在唇上触了触。那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跟蒋周以往经历过的吻来比,实在太单薄短促了,以至于蒋周的生理上没什么感觉,但他心里的感受就难以描述了。震惊是难免的,毕竟亲他的人可是段知寒啊,但震惊之余,蒋周发现自己还有些遗憾——对于那个吻。他应该抓住段知寒,教给他如何亲人。蒋周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对另一个同性的吻,竟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他的性向不正常吗?像薛玉……还有段知寒一样?蒋周站在雨中,心里全乱了套。(21)晚上,蒋周躺在空****的家中,床头柜上放着手机,每回有短信进来,他都会敏捷地打开,可那都不是段知寒的解释。时钟指到八点半时,他忍不住了,下楼关上门,转了几条巷子找到悬铃巷27号。正准备敲门时,段知寒和家人从另一头回来。“知寒,找你的吗?”许静瞧见蒋周身上的校服,转头问段知寒,却见儿子直愣愣地看对方,将嘴唇咬得泛红。“咦……是蒋周啊?”外婆被阿姨搀扶着,昔日的精神矍铄变成如今的病态苍苍,她精神有些糊涂,说:“你来找我们小寒玩吗?你可别欺负他啊!”“外婆!”段知寒拽了拽她。蒋周有些尴尬,朝长辈打了招呼后,才看向段知寒:“我找知寒问点事情。”等许静与阿姨扶着外婆走进楼里,蒋周一言不发地拉住段知寒,快步朝自家走去。院门刚刚关上,蒋周将段知寒推到院墙上,只一瞬的对视后,他捏住段知寒精巧的下颌,俯身吻了下来。段知寒仰着白皙的脖颈,难以招架地回吻。他终于明白了书中描述的“唇舌纠缠”是什么体会,它是炽热而潮湿,是似漆如胶难分难解,是满腔欢愉里夹杂着细微疼痛。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也不过如此。良久,蒋周在他脖侧粗喘:“操,我……”段知寒脸颊很红,一动也不敢动,他生性内敛,对蒋周直白的叙述感到无比羞赧,只能有些木讷地回应:“哦,那、那你、那我能帮你做,做什么呢?”蒋周的身体僵了一下。实话说,他本来没指望段知寒帮自己做什么,可段知寒磕绊的,宛如耳语般问完那句话后,他改变了注意。他微微直起身,垂眼凝视段知寒。他的额发被汗水沾湿,黝黑而硬地散落在眉眼前面,看起来就多了几分野性,更别提那双眯起的,像在瞄准猎物的眼睛。段知寒太乖了,也太干净了。蒋周有些犹豫不决,他心中一半是怜悯,怕冒犯到段知寒,一半是恶劣,想将对方弄脏。“蒋哥……”段知寒双唇轻启,红润柔软。最终欲望压倒理智,蒋周伸手摩挲段知寒的后颈,轻声在他耳边说:“帮我咬出来。”(22)蒋周家的院里有一方花坛,不像段知寒家的打理细致,他家花坛里杂草丛生,散落着杂物,唯有几株恹恹的向日葵站在那里。花朵正朝向两人,如同窥伺。段知寒难为情地闭上眼,心道别再看了。他膝盖压在粗石地面上,只隔着一层夏季轻薄的布料,被磨得很不舒服,当然不舒服的不止于此。直到晚霞散尽,暮色在庭院降落,蒋周也放松了按在他脑后的手。段知寒冲到水龙头那里清洗,冰凉的水流淌过他的皮肤,让发烫的欲望平息,他忽然有些失落,可他还没来及理清楚这股情绪,背后便贴上一个炽热结实的胸膛。“下午你亲我,什么意思?”蒋周问。段知寒怔住,心中瞬间翻涌起一股怨愤,明明更过分的事都帮他做了,他偏偏轻描淡写,佯装无知地问那个吻。“呵呵。”蒋周笑了一声,将他抱紧,魇足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蛊惑:“不管怎么样……知寒,我们试一试吧。”于是,段知寒所有的情绪都偃旗息鼓,只剩下满心的欢快。【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