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坐在萧氏集团总裁办里的萧大怂正埋头处理各分公司的财务报表，听到微信提示音立马扔开了笔。小公主：【老公？忙吗？中午回来吃饭吗？】站在她对面过来交另外两个分公司财务报表的助理小杨，瞥见了那一行字和昵称，一本正经地窃笑起来。真的是如他们私下八卦的那样，总裁大人谈恋爱了！但是，对象是谁呢？围在萧大总裁身边的，似乎都是女性……难道总裁她是？没错了！肯定是！倾城CEO李梦怡？之前公司的谈判官顾诗？还是总裁悄悄卖房子给人家的那个小女生？一通猜测在小杨脑子里乱窜，八卦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察觉到助理投来打量的目光，萧睿竖起了手机屏幕，飞快打字回了过去。萧：【公司忙，这两天要加班，周一有个开幕剪彩仪式。暂时不能回来。】望着那一串文字，身处小公寓的耶律瑶瘪了瘪嘴，然后桃花大眼眯了起来。小公主：【我都没见过开幕剪彩，你能带上我吗？】萧：【并不好玩，而且有点远，你伤还没好。】小公主：【老公不爱我，我要哭了……】萧：【带！带你去！】关上手机，萧睿陷入爱情里嘴角弧度控制不住的上扬。“总裁恋爱了？”小杨凑过来，接下她批复好的报表，换上新的。那双眼睛贼兮兮地盯着自己，萧睿伸手用签字笔敲了敲桌子，一脸藏不住的喜悦：“工作时间，少八卦。”“是！”小杨也替她开心，毕竟三年以来，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萧睿有了喜欢的人。接下来的两天加班时间，崔圆圆那边毫无动静，陈焕也没有找来。萧睿心安理得地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公司清盘后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传上来，盈利比率有了明显的提高，让她觉得自己爱□□业即将双丰收，整个人神清气爽红光满面。加班加点，萧大总裁总算在星期天下午腾出了空闲，驱车接上耶律瑶去逛商场。夏季末天气还是比较炎热，商场里空调开得很低，一身短袖休闲裤运动鞋的萧睿竟然觉得有些冷。身边的小公主心情大好，细心察觉到她冷凑了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两人逛没多久，萧睿就看到了萧氏集团旗下时装品牌GX的门店。带着身上好几处伤疤的耶律瑶走进门店，女经理热情地走了上来招呼她们。“二位里面请，随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声音礼貌客气。萧睿冲着女经理点了点头，带着耶律瑶一路挑过去，看到一件雪纺水粉色长裙。长裙是软纱长袖的，腰线很高，裙摆触及脚裸的位置，刚好可以把耶律瑶的伤口全部遮挡住。萧睿走过去指着那条裙子转头对女经理说：“就这件，她的型号。”“哇，好看诶！我去试试哦？”耶律瑶挽着她的胳膊，甜声撒娇。“好。”她看着耶律瑶满目柔情。“女士您的眼光真好，这条裙子是限量版的，我们只做了一百条。全国每家门店也只有一条，正好这是小姑娘可以穿的型号。”女经理一边解说一边取下了那条裙子，然后转身对着耶律瑶伸手相邀：“您跟我来，试衣间在这边。”等耶律瑶去试衣服的空挡，萧睿在自己旗下这家时装店里随处闲逛，检查一下衣服质量，混迹在人群中充当客人是她经常干的事，不过这两年事情太多，倒是很少出来巡店了。一排排货架上整齐挂着当季服装，每一件精心熨烫，布料和配件材质都属上乘，没有任何掺水现象。之前在营口让小杨去买衣服的时候，萧睿只让耶律瑶穿了一次就全部换新了，主要原因就是当时发现衣服质量不行。后来集团一通变故后，顾二叔接手了GX。年轻时就远赴英国学时装设计的顾二叔，对品牌经营还有一把刷子。从合作的工厂车间亲自一层层把控上来，管理得有条有理井然有序。质量问题，显然已经被其迎刃而解了。慢步在装修新潮宽大敞亮的门店里，萧睿一边走一边看。出神之际，撞上了转角处走出来的一个正在挑选衣服的客人。“抱歉！我没注意。”萧睿从衣服上挪开目光伸手去拉。对方抓住她的手才没有跌倒，站直了身子后，冲着她莞尔一笑。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萧睿，好久不见。”时间仿佛静止，四目相对间，她僵在当场。你曾经有没有等过一个人？七年光阴，只为重逢那一瞬。斗转星移，音容笑貌与过去重叠起来，眼前的人，几乎一点都没变。苏真就这样真实地站在她面前，七年了，还跟她一样，留着两人钟情的黑长直。“是啊，好久不见。”内心五味杂陈，表面云淡风轻。她淡然又面无表情，想要收回那只手。苏真却牵得很紧，随着她的用力，整个人扑入她的怀中，紧紧抱住了她。萧睿尴尬地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里放，苏真身上那熟悉的沉水香充斥满鼻腔，曾经眷恋的怀抱，那个瞬间让她产生了意外的抵触。是啊，从得知苏真回过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觉得两人有必要再见。她已经释怀了，放下了，心里装进了另外一个人。不会再留恋过去，亦不会再像一个跟屁虫围着苏真团团转。她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七年，她不是在等苏真，她是在等自己，等自己从悲伤中走出来，从那刻骨铭心的青春里站起来。然后告别，对过去的自己告别，与未来的自己携手。分手的痛早以被时间冲淡，一切的不甘早已烟消云散。半刻的动容，只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了。耶律瑶换好裙子刚刚走出来，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跃入眼帘。那个女人抱着萧睿，面对着她，眉细而长，一双杏眼流露出喜色，单薄的嘴唇抿紧，激动的情绪充斥着她整个人。匀称的手臂勾在萧睿脖子上，刺得耶律瑶眼睛有些痛。忘记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耶律瑶双腿有些发颤，原本几步路的距离，却让她觉得无比遥远。她不过是去试了个衣服，萧睿就抱住了别的女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萧睿才动作轻缓地拉开苏真。两人面对面站着，正欲开口跟苏真说点什么，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挽住了她的胳膊。萧睿还没转头，耶律瑶那娇滴滴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老公，我好看吗……”这声音很轻，却闯进了萧睿和苏真的耳朵。萧睿一脸尴尬，但下意识地伸手搂上了耶律瑶的腰。“阿瑶，这是我大学同学，苏真。”她转头对上耶律瑶的眼睛，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老公，我好看吗？”耶律瑶抬头望着她，一六五的个子矮了她小半截。耶律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凝望着她。一身水粉色长裙将耶律瑶承托得温婉可人，但萧睿从那个如小鹿一般的眼神中，品出了很强烈的杀气。前女友对上小公主，注定电光火石。她突然觉得太阳穴跳了跳，脑袋有点大。“好看。”萧睿点点头，她被耶律瑶盯得头皮发麻，小公主这神情，透着一股子打翻醋坛的味道，现在隐忍着不爆发，总感觉一旦只剩两人了，那就是倾盆大雨雷霆震怒。得到肯定回答的耶律瑶这才转开了目光，看向对面完全愣住的苏真。“苏真姐姐你好，我是顾瑶。”小公主礼貌地伸出手去。苏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小姑娘吓呆了，萧睿居然，还在谈女朋友吗？她回过神来，将脸颊边上的碎发拨到耳后，没有去握那只手，只目光清冷地看着萧睿，嘴里蹦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萧睿，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谈什么呢？她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谈了。萧睿这样想着，手臂上传来刺痛感，“嘶——”她没忍住吃痛出声。“哎呀！老公对不起，碰到你伤口了，都怪我昨晚太兴奋……”耶律瑶装作很惊讶地样子，抬起她的手臂吹了吹。萧睿心里想笑，她刚才分明感觉到，耶律瑶用指甲掐了一把星期五晚上咬破皮的牙齿印，还故意说是昨天的，明明伤口都快结疤了！这演技生动形象，好像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一样。站在两人对面的苏真，看着萧睿手臂上那个清晰可见的红色齿痕，震惊到无以言表。“没事，不痛。”萧睿温柔地揉了揉眼前那颗头。苏真十分无语，当年还在读大学的时候。萧睿是十分怕疼的，有一次打篮球杵到了手指，还埋在她怀里抹着眼泪撒娇。一晃过去这么多年，萧睿竟然能忍疼了。看来，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本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哽住，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抱歉，今天陪她出来逛街，实在抽不开身。”萧睿扬起脸，一手插进裤兜，语调十分平淡，又显得冷漠疏远。打完招呼，萧睿拉着耶律瑶走回收银台去结账。耶律瑶一路上冲她哼哼唧唧扮鬼脸，萧睿爱怜地刮了刮那只小鼻子。两人难得的闲暇并没有因为遇到苏真而打乱，耶律瑶也并不知道苏真是萧睿的初恋。买完裙子后，又一起开心地去看了场电影。经典的老电影《泰坦尼克号》讲述了一个悲情故事，耶律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了萧睿一身。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小杨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搂着小公主一路往地下车库走，萧睿接起了电话，“怎么了？”“总裁，明天的行程我已经发到您微信了，您确认一下，有什么改动再吩咐我。随时待命！”电话里的小杨跟打了鸡血一样活力满满，似乎心情很好。“好，我等下回到家会看的。”萧睿挂了电话，捧着奶茶杯送到耶律瑶的嘴边。吧唧吧唧狂吸了几口，耶律瑶将吸管吐出来，认真地望着她：“今天那个大学同学和你关系很好吗？”她就知道，耶律瑶这个梗是过不去的，她必须给人家解释，小公主可是个醋包，当初唐琴只是和自己坐得比较近就引起了对方的不适。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老实交代，转念又觉得两人都还没确立关系，坦白有些自寻死路，于是她将空了的奶茶杯随手丢进入口处的垃圾桶，只说了两个字：“还好。”“以后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抱别的女人！哼！”耶律瑶奶凶奶凶地盯着她。“为什么？”萧睿满脸柔和的微笑。“因为我会不开心，我会哭鼻子。”耶律瑶说得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不能与别人分享你。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小公主别开脸，她觉得，她还不配。萧睿很优秀，各方面都是那种让其他人蜂拥上来的吸引力，而她，除了长相上还过得去，几乎是一无所有。而且萧睿那么好，身边有莺莺燕燕是常事，上次那个李总，这次这个女同学，萧睿完全就是一块好吃的红烧肉。只有等她功成名就，才能不担心萧睿会被别人抢走。这些小心思，萧睿自然不会往深了想。摸不透是女人心，对于小公主在见到苏真的时候耍的那些小聪明，她不置可否是因为她觉着，苏真知道她有新生活了，也许就不会再找她。她刚搞明白自己的心意，满心的欢喜只当是小公主在吃醋，别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你是小醋包吗？嗯？”她捏了捏耶律瑶的脸，洁白的牙齿因为笑容而暴露在外。“嗨哟！谁是小醋包？我不知道呢！”耶律瑶双手叉腰，大跨着步子往前走。“你啊，就是你啊。小醋包！”有些想使坏的萧睿松开搂人的手，在耶律瑶后腰上戳着挠痒痒，耶律瑶本来很敏感，抵挡不住就往前跑。“哈哈哈！我是我是！老公别挠我！”一连串如银铃般的笑声回**在车库里。脱离了萧睿的搂，小公主像一只没有忧虑的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很快就找到了萧睿的车，解锁的声音响起，耶律瑶快速钻进副驾驶坐好。等萧睿上来的时候，她把脸侧到一边：“手断了，你系安全带！”“嗯？断哪了？我帮你检查一下？”萧睿狡黠地笑着，伸手过来作势又要挠痒。“哈哈哈哈哈！我没断没断！”那手还没伸到身前呢，耶律瑶先笑岔了气，自己扒拉出来安全带系好了。真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原来耶律瑶怕痒。萧睿得意地坐好，点火，一脚油门轰出去，保时捷超跑驶离了地下停车库。华灯初上，萧睿把车停好的时候，耶律瑶已经靠在副驾驶椅子上睡着了。她伸手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单薄的肩膀，耶律瑶的睫毛微微发颤，人却没有醒转。就这个懒劲儿还要跟她出席明天市郊的生态度假村？萧睿莞尔一笑，率先下了车，一手扣上把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耶律瑶的头毫无征兆地滑落出来，萧睿心头一惊，立马用手捧住。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但凡常人都应该醒了吧？她仔细看了看那张可爱的脸，耶律瑶的眼珠在紧闭的眼皮下动了动。她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个小东西，在装睡呢！一手托住耶律瑶的头，她以惯用的姿势驾轻就熟抄起了耶律瑶的膝弯，把人从车里打横抱了出来，伸出腿毫不优雅的踢上了车门，手上一按锁了车。被公主抱的小公主嘴角悄悄弯了一下，萧睿目视前方没有察觉，快步往单元楼下走。此刻已经下班回家的人买好了菜，三三两两步入高档小区，与二人擦肩而过时，纷纷投来了异样的打量眼光，萧睿丝毫不在意，走得更加稳当了。刚到单元楼下，准备抱人上楼的萧睿突然被唐琴喊住了。唐琴两手拎着菜小跑着追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描，然后笑道：“哇！你就这样抱着她上四楼啊？她那么沉！”被萧睿公主抱着的耶律瑶不乐意了，瘪了瘪嘴巴睁开眼气鼓鼓瞪着唐琴：“小琴老师！我不沉！我都瘦了！”“噗——”唐琴没憋住笑喷：“原来你在装睡啊，啧！小样儿！”被抓包的小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尴尬地垂下了眼帘。萧睿满眼宠溺地笑着，松手把人放了下来，揉了揉耶律瑶的脑袋：“我知道你是被小琴吵醒的。”“什么？我？！”小琴老师表示她背了一口大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不满地将手里的口袋放到萧睿面前：“你们说什么都对，你力气大你提着上楼吧！”萧睿接过口袋拎着，冲她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笑得别提多开心了。看着耶律瑶挽起萧睿的胳膊往上走，唐琴的心稍稍放下，苏真回国的消息她也知道了，好在萧睿看上去并没有因此受影响。晚饭后唐琴要回家，萧睿拉住她说：“一路下去，我车上有东西没拿。”“好啊。”唐琴点头应了先走到了门口。萧睿躬身换鞋子，抬头就见耶律瑶靠在鞋柜旁边，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看。似乎是明白了耶律瑶的用意，萧睿温柔地笑起来，“你的裙子在车上，明天要穿啊。”“那你快点回来，你还要帮我洗澡呢！”耶律瑶嘟着嘴撒娇。“好，很快。”萧睿点头，转身出了门。晚间天气比白天凉爽，萧睿双手插在裤兜里，微风轻掀着她额头边上的刘海，白皙的脸轮廓分明。唐琴走在她身边，垂眼清澈，目光柔和，两人步调一致缓慢，昏黄的路灯下浑然成景。一路无话，唐琴在脑中思索着怎么开口问苏真的事，鼓起勇气转过脸，正见着萧睿一双远山眉微皱起来，狭长的丹凤眼深邃暗淡，高挺的鼻梁透着一股子英气，薄唇起伏，随着深呼吸后，慢慢吐出一句：“小琴，我见到苏真了。”“你们见面了？这两天你不是忙着加班么？”唐琴声调略微有些提高，表情也跟着惊讶起来。萧睿埋下头，露出一个苦笑：“商场碰到的。”“你有何感想？”唐琴伸手拉住萧睿的胳膊，有些安慰的意思在。“沧海桑田，都已经过去了。我曾经在她的诗词中惊艳，在她的温柔中沦陷，也在她的决绝中伤怀，在她的离开中哀痛。但是，都过去了。”萧睿抬起手，撩了撩刘海，深邃的眼睛目视星空，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来。那些青葱岁月已然远去，萧睿能放下，对于当事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好姐妹全身心投入工作中，表面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只有唐琴知道，七年中，萧睿有多少个深夜酩酊大醉，给她打电话哭得撕心裂肺。那时候人前伪装得高冷，人后脱下面具，就是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不得不说，你最近笑容多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小公主是什么反应？”唐琴拍了拍萧睿的胳膊，遮不住的操心样。“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说了大学同学，都过去了也没必要揭露出来。”萧睿笑得温和，明明唐琴比自己还小半岁，却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暖。“所以，你跟小公主进展如何了？说起来，你能从感情囚牢里走出来，还多亏了她！”“嗯？怎么说？”“难道你没发现么？短短的几个月，你变化超大的。”唐琴认真道。变化么？现在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处理完工作的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耶律瑶，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会因为耶律瑶而开怀，会不由自主地温柔宠溺，会担心，会牵挂……但是在遇到耶律瑶之前，她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