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次的行刺事件,胤舜调了更多的兵力守在山庄外。而李星言在看完字条后,陷入了更深的疑惑。那并不是整张完整的纸条,只是一个留有落款的边角,隐隐有焚烧过的痕迹。上面写着:京畿坊。这是什么地方?亦或者是什么组织?又与小翠有何干系?跟王府又有何干系?好像并不是一般的宅斗那么简单呢,李星言不由得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穿越到此处,每天装女子不说,还得时刻仔细自己的脑袋,再加上脑海中一直回响着燕玲儿说的话。为什么不让他上马车?是呀,到底为什么!他这边正趴在桌上生闷气时。那边的安良娣却已经在替他求免死令牌。“王爷,今日之困,若没有月柔妹妹以身相护,妾身和小郡主怕是凶多吉少了。”床榻上的安良娣,脸上有着刚生产后的苍白。胤舜柔声安抚:“既然逢凶化吉,那证明往后都是福气,不必多虑。”“谢王爷,但妾身要说的不是这。”安良娣勉强露出危险,“王爷,是极喜爱月柔的吧?”不知为何,此时的胤舜竟然不由自主的红了脸。“王爷,许久没踏足姐妹们的闺房了吧?”“本王,对不住你们。”胤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安良娣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王爷不必愧疚,月柔妹妹,是不同的,这深宫内院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多的是身不由己,权利相逼,像妹妹那般真诚,不藏着掖着的太少了,妾身斗胆在此替妹妹求一枚免死令牌,不知王爷可应允?”胤舜是没想到这安良娣刚生产完,向他讨要的赏赐竟是给别人的。但没道理拒绝,反正他也是极喜爱他的小美人。“好,本王答应你。”“谢王爷,妾身疲累的很,令牌就劳烦王爷亲自给妹妹送去吧。”王爷走后,安良娣习惯的叫了声小翠,再看到新来丫鬟时,才想起,小翠好像没了。“良娣?”“下去吧。”原来,弃子的下场真这样惨。小郡主已经由乳娘带走了,胤舜也终于得空去看看李星言。“少爷,王爷来了。”青青俯在李星言耳边道。下一秒,胤舜踏进了如月阁,而李星言心里还生着气,完全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想法,甚至还别过了头。胤舜站在桌前,屏退了所有人,然后学着李星言俯在桌上:“爱妃这是怎么了?”李星言脑子里还是在思考那个问题,为什么不叫他同上马车!瞧他一言不发,胤舜干脆伸手揽住他的腰,凑得更近些:“受惊吓了?”“为什么没让我上马车?”李星言也不装了,直接质问。这一问胤舜是始料未及,但随即又有些兴奋:“爱妃这醋劲儿可真大。”李星言扭过头与他面对面:“倒也不是,我本是不该与安姐姐争风吃醋的,但你为什么没让我上马车?”胤舜将他抱起来,亲吻着他撅起的小嘴,温柔的解释:“安良娣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本王是不好在她跟前与你恩爱。”“那不恩爱不就行了。”“那怎么行,只要你在,本王总想亲近你,搂着你,亲吻你。”“哼,你对其他人也这样吗?”“不曾,只有你。”胤舜说的十分露骨且直白,李星言霎时就羞红了脸,都说这男人嘴甜,矛盾都会少一点,看来也是挺有道理的。李星言心中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搂着胤舜的脖子将脸贴了上去,用他那嫩白的笑脸磨蹭着胤舜的侧脸。这样撩人的技巧,胤舜毫无抵抗力,只能将人往**抱,但腰间的令牌却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面对李星言好奇的询问,胤舜不得不暂时压住内心的欲火,告诉他这是安良娣给他求的免死令牌。当他准备接受小美人爱的感谢时,李星言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还不忘留下一句话:“王爷你自便啊,我去趟安姐姐那儿!”好好好,自便,胤舜无奈的摊到在**,嗅着被褥上残留的李星言身上的香味,只觉内心更无法平静。这时,初一来报,说是查到一些关于黑衣人的消息。初一将一块掉落的锦帕递到胤舜眼前。这材质,这绣工,一看就是出自京畿坊。“果然是京都派来的人。”“王爷,可是要回京?”胤舜盯着那锦帕,蓦然抬头:“不急,圣旨会到的,通知博轩,让他先行回京!”“是!”李星言握着令牌,一路狂奔到莲花阁。他站在门外踌躇不前,也不知道安良娣休息没,就这般冒冒失失的跑来。“庶妃?”一个小丫头轻声问道,“您是来看安良娣的吗?”李星言看着她,总觉得有些眼熟:“你叫什么?”“奴婢是安心呀。”小丫鬟微微笑着。李星言这才想起,这不是自己院里的那个小丫头吗?怎么跟到避暑山庄来了?大概是看出李星言脸上的疑惑,安心出言解释:“庶妃,奴婢是跟着厨房的婶子们来的,本来是给她们打打下手,这不,那个,那个小翠姐姐。。。所以奴婢就暂且顶替上来照顾安良娣了。”“哦哦哦,这样啊。”看着安心手上端着的药,李星言问道,“这是给安姐姐喝的?”“是的。”“行,那我与你一道进去,正好看看安姐姐。”安良娣脸色依然苍白的吓人,李星言有些心疼,是真真出于对姐姐的心疼,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除了一开始的不对付,安良娣应该是对他最好的人了。“来了?”她的声音也有些微弱。李星言坐在床沿上,眼里是心疼,是不解。安良娣虚弱的笑着,缓缓手上握住他的手,然后对安心说:“放下出去吧,一会儿让月柔喂我。”安心出去后,李星言才拿出那枚令牌问道:“姐姐,这是为何?”安良娣依旧带着微笑:“你,是男儿身吧?”此话一出,李星言浑身一怔,安良娣轻轻拍着他的手:“别怕,其实,我老早就知晓了。”“姐姐?”“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王爷他心悦你,看你时定是带着主观的臆想,所以一直不曾怀疑你,但其他人不一样,即便现在还没人发现,可迟早会露出破绽的。”许是说多了话,安良娣有些轻喘。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看得出你也喜爱着王爷,但是未来的路很难,很难,这枚令牌,可以保你一命。”李星言咬着唇说不出话来,他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挣扎,他不知道安良娣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思索半晌才蹦出一句话:“姐姐,我喂你吃药吧。”安良娣缓缓摇头,小声说:“那药,不吃也罢。”“怎能不吃呢?”李星言嗔怪到,“你得快快恢复,还得照顾小郡主呢。”“妆台上的银簪子,你替我拿过来。”李星言疑惑的走过去,找到了那枚银簪,不明就里的看向安良娣。“插到药里。”听到这,他算是反应过来了,古时候据说银子能试毒,是因为银子能与含有硫化物的毒药产生反应,但作为现代人他知道这多少有些不靠谱。但凡这银子不够纯,又或者药里的毒素并不多,这个测试都不会成功。可他还是颤抖的将簪子插入药完。静静的一刻钟,两刻钟,他一直守在桌前,安良娣也不曾说话,突然那银簪子底部一股黑气缓缓爬上来。李星言吓得一把拍掉药碗,这是一碗还有剧毒的药,能让人立即毙命的!他不知所措的转头看向安良娣。“过来。”他重新坐在**,浑身颤抖,这也太狠毒了,怎么会对一个刚生产完的产妇下如此毒手呢?安良娣冰凉的手,按在他手上,眼神示意他镇定。果不其然,外间听到响动的安心推门而入。“庶妃,发生什么事了?”“无事,妹妹不小心烫着把药给撒洒。”“那奴婢再去盛一碗。”安心带着一脑袋疑问收拾着地上的碎片,这么长时间,按理说药早该凉了呀,但这不是她该想的,只能默默的退出去,重新盛药。安心离开后,李星言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恍恍惚惚的说:“姐姐,这,要禀告王爷才是,对,要禀告王爷。”“没用。”安良娣语气淡定,“我必须得死。”“为什么?我们都发现了,可以告诉王爷的。”安良娣再次拍着他的手:“记得我跟你说过,这深宫后院,半点不由人,我能摆脱丫鬟的命,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小郡主怎么办?”提起小郡主,安良娣终于红了眼眶,她的声音愈发的虚弱,甚至有些哑哑的:“叫福顺,她的小名叫福顺,你要想办法把她交给林良娣抚养,还有,我有东西留给你。。。”“不要,我去告诉王爷。”李星言眼含泪珠,打断安良娣的话,挣脱开她的手,起身就冲了出去。“月柔。。。”安良娣眼角的泪水终于是落了下来,妹妹啊,你一定要把福顺交到林良娣手中,只有她才会真的用性命去爱护这个孩子。安心也在这时候,端了新的药进屋。看着安心傻傻的模样,安良娣又想起了小翠,多年前,她也是这幅模样来到自己身边,可现在,她却先走一步。“良娣,奴婢扶您起来。”“有些烫。”安良娣苦笑着摸了摸安心的头,傻姑娘,算你运气不好了,下辈子投胎一点要到好人家去。她用尽力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李星言抹着泪,四处寻找胤舜,终于在莲花池的亭子里看见了胤舜,他刚要上前。“王爷,王爷!”刘管家连滚带爬的冲向凉亭,“王爷!安良娣薨了!”那一瞬间,李星言只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