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言手不自觉的抚上腰间的免死令牌,虽然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也已经想好的对策,可一想到会看见胤舜失望,甚至厌恶的表情,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厅堂上,连梦馨带着众人下跪,道出了李星言是男子的秘密。“王爷,李府此举,有欺君之嫌,请王爷明查,秉公处理。”连梦馨摆出了当家主母的架势。胤舜仿佛听见什么荒唐之事,大笑起来:“王妃莫不是弄错了,月柔怎可能是男子呢?不可能,不可能。”“王爷,妾身有证据,带上来!”话音刚落,已被严刑拷打过的青青被带了上来。怎么会,不是让她跟着李府的人一起撤离吗?青青被推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污,眼神涣散,看样子像是磕过药。“少爷,少爷,青青没有说。”迷迷糊糊中,青青一直在念叨,李星言强装镇定,依旧一言不发。倒是胤舜有些慌了:“王妃,这是何意?”“王爷,青青这丫头,叫月柔,哦不,应该说现在站咱们眼前的是李府的小少爷,李星言。”连梦馨的声音越发有力,仿佛一切都已经志在必得。见胤舜脸色发暗,她继续道:“府里很多下人都偶有听到过青青叫李星言少爷,如月阁的小厮,也可作证,如月阁每月都会杀掉不少鸡鸭,那些血都会用来伪造月事带。再就是,府医也发现了端倪,请府医。”府医一上来,就跪倒在地,一直祈求胤舜的宽恕。“王爷,老夫眼拙,未能早日看清其中阴谋,望王爷恕罪。”“府医,你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王爷自会明查秋毫。”连梦馨道。“是,王妃。”府医这才娓娓道来,“王爷,打一开始,老夫就发现庶,哦不,李公子,他虽脉象虚滑,但与一般女子相比还是不同的,但当时他以月事不调搪塞过去,老夫也并未太在意,可他服药调理许久,脉象依然与男子无异,老夫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向王妃禀报。”“可,月柔她,才刚与本王同房过。。。”胤舜仍然不相信这事是真的。府医接着说:“王爷,前不久,李公子从城中一郎中出求得一药丸,那是能让人意乱神神迷的迷情药,不知王爷是否服用过。”“药?”胤舜脑子一懵,那日夜里,李星言确实喂了他一粒药,难道?他转头看着李星言,对方一言不发,看起来十分淡定。连梦馨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王爷,最后一事,李家在这段时间已秘密逃离。”“什么?!”“没错,王妃说的都是事实。”一直沉默的李星言终于开口,并且用的是他本来的声音。他毫无惧意,眼神透彻,转身跪在胤舜跟前:“王爷,我确实是男儿身,只因当初姐姐逃婚,我被迫入府,原本是想寻回姐姐后就向王爷坦白之后换过来,可我却存了私心,想要王爷能接纳我,这才没有及时说出真相。”胤舜面如死灰,张嘴欲言,却不知如何开口。紧接着,李星言掏出免死令牌,给胤舜磕了个头:“王爷,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人无关,这免死令牌,希望能救我的婢女青青一命。”“你,用令牌救一个婢女?”胤舜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是。”“好,好。”胤舜心中难受至极,却分不清到底是为何,欺骗吗?好像也不太是,虽然他确实厌恶断袖之癖,但这些日子,和李星言的相处,他自认为能感觉到真心,可现在,他居然将宝贵的免死令牌,用在一个婢女身上,难道他和那婢女是什么亲密关系?宁死也要保住她?或许是没想到李星言会这么轻易就承认罪名,连梦馨几人之前准备好的话术,完全没能派上用场。“还有,王爷,安良娣也是被我害死的,所以安心是无辜的,王爷可以放人了。”“什么?!你再说一次!”胤舜的眼睛,因为震惊,再次瞪得巨大,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我说,安良娣是被我毒死的。”“你!!!为何这般狠毒!这免死令牌,可是安氏替你求得的。”李星言死咬着牙,把一切情绪都吞下肚,尽可能的保持着镇定:“因为,她知晓了我是男儿身的秘密。”“荒唐!”胤舜已经彻底失望了,他原以为李星言会争辩,会求自己帮他证明清白,可没想到对方不仅承认了罪名,还爆出更让人无法理解的内情,“给本王将这贱人拖下去关起来,延后再审!”李星言毫不反抗,自己站起身给胤舜行了礼:“王爷,记得放了无辜之人。”说完,毅然决然的跟随侍卫去了地牢,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胤舜。胤舜气得暴跳如雷,大手一挥,面前的案几和茶水一并散落在地。众人都吓得不敢言语。“王爷。。。”连梦馨刚要上前,胤舜怒吼道:“滚,都给本王滚出去!”众人不得不全数退下。胤舜紧握双手,感觉胸口血气上涌,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初一。”“王爷,你。。。”胤舜擦掉嘴角的鲜血:“把那个关在地牢婢女放了,还有那个青青,带下去好生看管。”“是。”初一还是有些担心,看王爷的反应,定是气到了极致,也许已经损伤了心脉,“王爷,那你。。。”胤舜一挥手,让他下去。初一走后,胤舜瘫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盯着屋顶的横梁,初识李星言的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不停闪现在眼前。当初他便是想要逃跑的吧?那时候就有心上人了?这些日子,真的没有半点真情实意吗?啊,心真的好疼,这就是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如此可笑。被关起来的李星言,又何尝不心疼,虽说这些都是早就预料到的,可为何在看见胤舜受伤的神情后,心还是那般的疼。他的王爷,他心心念念的王爷,终究是无法接受他这男儿身吗?连梦馨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跟着就到了地牢。地牢阴暗潮湿,地上时不时会有一些爬虫鼠蚁。李星才刚被扔进去,身上的衣物就已经满是污渍。连梦馨站在牢门前与他对视,她不清楚李星言为何会揽下杀安良娣的罪名,但她知道,还得再小心谨慎为上。“为什么连那个罪也认了?”她开口问道。李星言抬眼轻瞄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淡定:“这不正合王妃的意吗?我也早死早超生,能救一个人也好,就当给自己下辈子积点德。”“哼,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话音刚落,初一便走了过来。“王妃。”连梦馨瞥了他一眼后匆匆离去。初一命人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安心带了出来,李星言站起身:“初一,我能跟她说句话吗?”初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知道王爷如此愤怒都是因为这男扮女装的少爷,可两人在边关时,那份浓浓的情感,倒不像是能随意装出来的。初一没说话,只是示意其他侍卫,把安心抚到了牢门边。李星言隔着牢门,对着安心耳语了一番,然后非常真诚地向初一道谢。“谢谢。”初一依旧没说话,领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