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胤舜已经好几日没见过李星言了,他终是没忍住开口求情道:“母后,您何时才能放言儿出来?”“言儿?”太后放下手中的热茶,“叫得倒是怪亲密的。”“母后……”“舜儿若是答应哀家纳妾,那此事哀家便不再追究。”太后的目的相当明确,就是要胤舜继续传宗接代。可胤舜也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放在李星言身上,若是再娶,那就是对所有人都不公平。他咬牙坚持着:“母后,此事儿臣恕难从命。”太后也不恼,只再次端起茶杯不再言语。胤舜也就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直到他离去后,太后才派人将李星言带了出来。她有些意外,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公子哥,居然如此淡定坦然,被关了这么些天,竟然丝毫不吵闹,甚至看起来非常享受。“见过太后。”李星言十分恭敬的请安。太后冷哼着,直接一袖子把桌上的茶杯扫了下去。“夸擦”一声,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溅。李星言心中一惊,却强装镇定,未躲避分毫。碎裂的陶瓷碴子,飞溅起在他脸上划破了一块,形成了一块小小的血点。太后叹了口气,开口道:“你倒是真有些能耐。”“太后过奖了。”“哀家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只要你能说服舜儿纳妾,哀家就当不知道你们的事。”李星言突然勾起嘴角,他知道他已经赢了。既然太后退了一步,那就意味着她无法说服胤舜妥协,但又明白不能杀了他,因为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我拒绝。”李星言坚定的开口。太后盯着他,眼神从狠辣渐渐变为无奈,胤舜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她当然了解他的性子,就如同当初她不同意他上战场,却依旧没能阻止,这一次,她看得出胤舜内心的坚定,即便是真的狠心杀了眼前这名男子,也依旧不可能挽回胤舜的心。最终她闭上眼,轻轻靠在了椅背上:“罢了,于德凯,送他出宫。”李星言给太后磕了个头:“谢太后,不过太后,草民还有个不情之请。”“住嘴,哀家已经对你够仁慈了。”“太后息怒,您且听我慢慢道来。”随后,李星言将他知晓的事情息数讲与太后,他知道太后疼爱胤舜,也知道太后一定会帮忙。果然,太后在听见有关皇上身世一事时,急忙屏退了所有人。“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安氏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太后起身暗暗压低声音逼近李星言,“知不知道,哀家立马就能要了你的命!”李星言跪在地上,严肃且认真的继续解释:“太后,草民不敢妄言,但此事确是安姐姐留下信中所讲,她说她虽未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但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人的目的,她们也是为了达成那个目的而被派到王爷身边的。”“哀家如何能信任你?那书信呢?”“那书信暂且不在草民手中,但草民可以对天发誓,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太后扶着额头身形一晃,李星言急忙起身搀扶。他听见太后自言自语道:“不会是皇帝的,不会的,哀家如此待他,即便他不是哀家亲生的,但哀家连皇位都给了他,他不会的,不会的。”李星言明白太后是在怀疑皇上,当初他看见那封信时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但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如若皇上不知晓自己的身世,那胤舜是他唯一的胞弟,于情于理,他不应该这般防着胤舜,毕竟胤舜并无争帝之心,而如若他知晓自己的身世,在这种情况下,定会直接除掉胤舜以绝后顾之忧,犯不着这么费功夫。“太后,草民斗胆问一句。”李星言将太后抚到椅子上,“皇上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太后眼中带着哀伤,看着李星言缓缓点了点头:“皇帝他知道的,方面先帝逝世,哀家亲自告诉他的,不过这是舜儿并不知晓。”“那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太后摇摇头:“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除了哀家,都不在了。”李星言知道太后的意思,急忙退后几步再次跪在地上:“太后,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但对王爷是绝无二心,草民想呆在王爷身边,陪伴他,保护他,虽然势单力薄,但绝不会弃王爷于不顾,希望太后成全。”太后一愣,微微张嘴,再次叹了口气:“罢了,你且起来吧。”李星言没起,而是继续跪着又将自己心中对幕后之人的猜测说于了太后听。太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迫的问:“你的意思是不是皇帝?”“草民不敢确定,只是以目前的线索来说,不一定就是皇上,所以,请太后暂且不要表现得或许明显,草民会继续查下去的。”太后立马板起脸:“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有何本事查我皇家之事,趁早给哀家离得远远的。”太后说完高声呼喊着,“于德凯,立马把这小子给哀家送回王府!”李星言刚想继续争取,太后却突然低声说道:“哀家会给与你帮助的,不过哀家有言在先,舜儿并不知晓那事,你不可擅自告知,先把书信给哀家带来!”李星言这才反应过来,不得不感叹,皇家的人,果然都是演技实力派。于德凯连夜将李星言送出了宫,快到镇南王府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话。“李少爷,咱家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李星言急忙回应:“于公公但说无妨。”于德凯笑言:“咱家看得出太后对你似有喜爱,太后曾跟咱家说过,李少爷你若是女子,那必定是母仪天下之人。”“这?”李星言疑惑。“可咱家认为,母仪天下未必一定得是女子。”于德凯说完,马车也到了镇南王府门外。李星言还没想明白于德凯话中的含义,于德凯就已经下了马车。“李少爷,你进去吧,咱家还得赶回宫复命。”“于公公不进去了?”于德凯笑着说:“不了,李少爷请回吧。”望着渐渐隐入黑暗的马车,李星言咬着嘴唇转身进了王府。而回到皇宫的于德凯小心翼翼的在太后床前回复:“禀太后,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跟那李少爷说了。”“嗯,他有何反应?”“并无太大反应,似乎还不曾明白话中含义。”“嗯,下去吧。”“是,奴才告退。”于德凯退出太后寝宫,额角已有冷汗流出,方才太后声音中的冷漠和无情,已经多年未曾出现,看来这皇宫又要硝烟四起了。不,或许,是大梁又要翻天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