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析当下就停止了往前走,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柳薇走到他边上,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继续走了下去:“那个时候我回青茗,在学长的一个工作室里实习,那天本来很闲,并没有什么人来咨询心理问题,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是辰西,当时这个还是高中生的少年进门到出门,也就五分钟的时间,他坐下就只问了一个问题‘我得了抑郁症,想跟家里坦白,但是我不敢。’”“我说,家人一定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如果你想清楚了,坦白也无妨。辰西对我笑笑,就离开了。”柳薇回忆起那一天的事情,脸上带着惋惜,“他离开之后我有种预感,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跟家人说。一般得了抑郁症,或是心理上有着严重疾病的人,最后被逼到来心理咨询室,一定是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然而辰西就算对我一个莫不相识的心理咨询师,一个想要寻求帮助的对象,他都没有办法坦诚,他背负得太多,以至于到我地方就相当于是减压,我说到这里,你应该会觉得很熟悉。”柳薇停下脚步,“对,辰北也是这样,在这一点上,他们如出一辙。”车子驶进小巷后慢下车速,王朔与前车保持着距离,开进了小区,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停下。“果然,这里就是辰北和时析住的小区。”陆遥从后车门跳下,换到了副驾驶座的座位,用手指了指,“前面那栋楼就是。”王朔抬起遮阳板,看到一行人来来回回忙碌着,不一会儿,物业的人出现在楼下,交谈了一阵,一行人从楼梯口走了上去。“看来手续都准备齐全了,他们到辰北家搜查干什么?”王朔往车座上一靠,摸着下巴思索,“他们要调查的是辰北在汪烨的案子中是否有失职导致其死亡的行为,辰北家里会有什么。”陆遥摇头:“这本来就是各种巧合与不巧合混杂起来的结果,我们总不能说是因为辰北想起了他弟弟跳楼的事而犯了过呼吸症导致他身体原因欠佳作为借口吧。”“更何况辰西的事还是个谜。”“之前你去找给辰西治疗的那个医生,结果如何?”看到辰北的家门被打开,陆遥一阵糟心,捂住了眼睛。“哦,那个宁厌世,别笑,我以为他名字叫宇庆川,我跟你说,医生字体就是火星文,不,甲骨文。”王朔伸手抹了把脸,“他说辰西治疗和普通的抑郁症病人一样,主要是心理调节和药物治疗,定期测试,但是他说,辰西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也一直没有特别恶化,就是有一段时间他的心绪很不稳定,大概在高二结束的暑假的时候,8月。”“高三第一学期过后,相隔4个月就自杀了……”陆遥沉下表情,打开电脑,飞快地搜索着:“2012年8月发生了什么?”数据库的搜索结果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看了一圈下来,没有丝毫头绪。“如果说那一年八月发生了足以让辰西在4个月后自杀的事情,又和汪烨,和20年之前的事情有关,怎么想都不可思议。”王朔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太分散了,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寻到这三件事情其中的联系点,而原本向刘匀寄手指的凶手也没有过其他行动,是拿到了汪烨从尹树青家找到的东西而达到目的了吗?”陆遥长叹一口气:“我这边,查了下辰北五年前的病例,他当时接受了特别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算是基本控制了PTSD的症状,但是你也看到他这回的样子了,实际上辰北的心理状况究竟如何,我们完全无法从表面判断,即便这样,你觉得陈局还能再放他回来吗?”王朔摇头:“说不准。”“我倒是希望他回来。”王朔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差点撞到天花板,陆遥没好气地侧头:“你那么激动干嘛?”“没……”王朔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座位上安定下来,一边不自在地用手摩挲方向盘,“我只是觉得你还挺中意他的。”“没,我讨厌他。”陆遥直截了当地堵了回去,“我最讨厌心口不一的男人,倒也不是说辰北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只是他隐藏自己的情绪太深,会让人没有安全感罢了。”“他倒是……看起来让人很有安全感的暖男形象啊……”王朔不解。“心理,心理上的安全感!”陆遥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他可以是一个有故事沉稳内敛的人,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的,只是我个人,注意啊,我个人不喜欢而已,我喜欢阳光朴实整个人都乐观积极向上的……人……”说着说着,她看到王朔莫名其妙对着自己笑,“等下,我不是在说你啊,如果你再年轻个4,5岁,我可能会考虑下。”王朔顿时泄气下来,小声发着牢骚:“你王大叔也是年轻过的。”“我希望他回来,是因为他也许会成为对案件最了解的人。”陆遥用手托着头,看到辰北家的窗帘被拉开,“当然,还有他的能力。”咖啡店里的音乐舒缓,香气四溢,还没到下午茶的时间,店里的人不是很多。从大清早询问到现在,柳薇难免有些疲倦,而面前的人又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一个身材微胖,又架着酒瓶底厚的眼镜的IT男第三次跟自己提出要回公司工作。“陈先生,礼拜一打扰真的很抱歉,但这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希望您可以考虑一下。”“为什么你们要问一个死了……去世了那么久的人事情?”陈凡托了下眼镜,不安地举起咖啡杯就喝。“五年久吗?不久,对于他的家属来说,这是每分每秒都不能忘怀的事情。”柳薇露出职业微笑,示意让服务员给陈凡续杯,“听说您高中的时候是辰西的后座是吗?”“是……”“辰西上课的时候会挡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