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因为某种缘故,当年共同犯下这个罪孽的两个人反目成仇,为了某种目的,将这个原本沉于深海的案件拉到了水面上。”王朔缓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反目成仇?”“这个案件为什么会开始,也许就是这个原因。”“那……”王朔欲言又止,他梗了梗脖子,“不可能,刘匀可真的是尹树青儿子,DNA报告都清清楚楚。”“我倒不是怀疑刘匀的身份。”看着王朔紧张过度的样子,辰北又一下笑了起来,“我指的是他被利用了。”王朔松了口气,他冷静下来,双手叉腰顺了顺气:“好,我去调查刘匀申请案件重审之前到底接触了哪些人?”“嗯,麻烦你了。”辰北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有他当年进福利院的一些情况,院长是谁负责照顾孩子的又是谁发现刘匀的人是谁。顺便把那家福利院的地址给我一下,哦对了,两天后我还要再和刘匀谈一次。”“行。”王朔往前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他站到辰北面前:“辰西那边的情况呢?”“他……”辰北开口,只觉得一阵苦涩涌上心头,本来他已经准备好跟王朔商量此事,连怎么说都想好了,而实际上他却没有太多头绪,只好又咽了下去:“我还需要再调查一下,现在两者之间的关联太少了。”王朔听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急。”“谢谢。”辰北勉强一下,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天台安静下来,转速过分的脑内马达慢下了速度,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疼,随着案件信息量的增大,每次需要调用的回忆记录就会增多。昨天晚上在他分析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这个答案之后,情绪一再临近崩溃,气息一下子紊乱,他记得时析从桌子对面伸过手来,握住了自己的手。这是属于时析的无声安慰,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成功控制住,使呼吸恢复了正常。他不能再犯病了。倘若每一次触及都会这样,以后又该怎么办,血淋淋的案件真相终究需要被揭开,至亲之人死去,他不去揭,还有谁会去,这条路走到最后只会越来越艰难,只有将悲愤暂时储藏,才能有更加清晰的头脑去应对每一件事。平常的中午,中城区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陈滨推开一家小吃店的大门,朝里面环顾了一下,坐在角落里的一人向他招了招手,陈滨走了过去,在那人面前坐了下来,墙头的摇头电吹风风力强劲,陈滨无奈眯着眼,尽力将眼睛撑大。“这家店的小笼,我每次都忘不了啊,陈局长,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陈滨扫了他一眼,青茗市检察院检察长,面色和蔼的老头,驰骋检察院多年,顾年磊,居然热衷于这样一家小铺子里的小笼包。“上次调查,我们局里有人受伤了。”陈滨接过服务员递上的水,开门见山,“伤得不轻,听说是你特地派去的人。”“徐钲这人性子是差了点,当然他一向公事公办,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顾年磊用筷子拈起一只小笼,沾了些醋凑进嘴里。“差点就死了。”顾年磊不断嚼动的嘴停了停:“是么?那我可没听说严重到这个程度。”“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滨喝了口水,他没有食欲吃任何东西。顾年磊哈哈大笑起来:“你的那些部下没告诉你?”陈滨暗自抽了抽嘴角,摇摇头。顾年磊摊摊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下轮到陈滨笑了起来。“看来身居此位反而没太多信息。”顾年磊又夹起一只小笼,这回,他沾了辣酱,“不过有些事情过度操心了也不好,老得快。”“也是。”顾院长一问三不知,陈滨打算就此打住,“现在的小年轻们总会各有些想法,只不过被无视的感觉不太好。”“改天整顿整顿?”顾年磊把菜单递给他。“那还要先听听您有什么经验。”陈滨接过菜单,微微一笑,转头面向服务员,“一份小笼。”傍晚,迎着夕阳,辰北坐到了车子里,按照往日的习惯,时析大约在这个点从专案组大楼里出来,他一定会看到自己在车里,就一定会二话不说地坐到副驾驶室。然而今天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