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间的触碰很软,没有温度的落差,淡淡的番茄清香有些让人恍惚的沉醉,夕阳西沉,将天空的颜色抹得更加浓郁。辰北适可而止,没有进一步深吻。这个仅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让他想到很久之前,他隔着口罩吻时析,对方受到惊吓就会微微颤抖的身体莫名挑拨着自己的征服欲,经过时间沉淀,他和那个时候的心境已经全然不同。但是,他想表达的全在里面,他知道时析会懂。这是一次征求许可的吻。时析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辰北稍稍有些发愣,时析的眼睛一直都是清澈,不悲不喜的,很难从中读出太多情绪,可是这回,时析的眼神太复杂,太多太多在里面深含的感情,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在那只是一瞬间他瞥见的。时析向前一步,缓缓地拥抱上去,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一颗心落了地。随之涌上心头的爱怜像越涨越高的潮水。辰北舒了口气,紧紧回抱,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压抑许久,压抑到一直强迫自己忽略时析的感受,到今天他才确认,感情的事情有单向也有双向,是他自己阻断去接受时析对自己那些如此显而易见的小动作。五年来,太多的失去让他的心空落得不像自己,现在他紧拽住了这个人,就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后悔。海浪,海风,余晖。所有他觉得美好的事物聚集,努力让记忆去刻下这个点。随之同时刻下的还有……他此时拥抱着的人,他莫名就爱上的人。时析,依旧是个谜。市局迎来了黑暗的一周。新闻发布会媒体蜂拥而上,问责市局对于重大交通事故的责任。葬礼上,遗属不断质问为何最后没能营救,唯一逃出来的时析成为了所有人责问的对象。“为什么他能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救援放到了最后?”作为专案组组长,王朔强忍悲痛,红着眼眶,反复反复地解释。一番折腾下来,众人都疲惫不堪。“还好时析没来,遗属那么激动,他非得被推搡几下才能罢休。”王朔点燃一支烟,把烟盒递给辰北,辰北摆手拒绝。残破的大桥边上来往着送鲜花的人群,桥的路面上摆满了鲜花。此次事故总共造成18死6伤的惨重局面,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也是,他们的车状况最严重,时析死里逃生,我都觉得是个奇迹,但是什么舍弃同伴啊,只顾自己逃生啊之类的狗屁言论我听也不想听。”王朔一下愤然掐灭烟。辰北静默着,翻阅着手上的资料:“刘匀的家属,你没有告诉他们真相?”“现在不能让任何局外人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刘匀的事情,也许犯人就在其中。”王朔皱起眉头,“我想了想,还是先不透露了。”辰北点头:“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先按捺不住的可能就是对方,趁着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把这个指使者从吴禹思嘴里撬出来,包括那个潜伏在市局里的内鬼。”王朔欣慰地嗯了几声,一掌拍在他后背:“这段日子你辛苦了,每天还要给时析带饭带菜的。”“还好,反正平时也是我做饭。”辰北不以为然。“明天他可以出院了?”王朔不经意间被秀了一脸,只好转个话题。“嗯,我等下去看看他。”说罢,辰北收拾了资料,和王朔道别,“对了,你有见过时析的家人吗?”王朔愣在原地,想起陆遥之前的科普,他僵硬地摇摇头。“上次住院这次住院,都没有人过来看他。”辰北若有所思。“也有可能是我们秘密安排了病房,找不到吧。”王朔挤出一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辰北笑了笑:“也许吧。”小区楼下,许言无数次拿起手机,对方的号码无法接通,跟人间蒸发似的,他转身朝车子走去,把一大袋慰问礼品都丢进副驾驶座。然后,他拨通电话。“他不在家……嗯……我现在去医院。”为了惩罚擅自出逃,徐医生“体贴”地延长了住院日期,待在医院无所事事地康复,又不能外出,时析百无聊赖,翻着手里的书。《逃离生命的迷思》在辰北上次无意间提到这本书时,他就很想再看第二遍,这回就拜托辰北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