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韩言不免又炸毛一次。他住进来半个多月,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今天早上一醒来,**多了一个陆亦则就算了,关键是,这厮居然还把他抱在怀里睡得贼香。“你搞清楚。”陆亦则显然还没睡醒,侧躺着看他的眼神都是冷的,声音低哑:“昨夜是谁在这睡着了?我还得给你打包送回去?”韩言裹着半边被子气得不行:“你就不能叫醒我吗!”“......”陆亦则显然是不想跟他争执,翻了个身就不再理会他。韩言气呼呼从床头柜摸到手机看了一眼,睡意瞬间就没了。他九点钟可还约了朋友看店面呢。脑子清醒过来他便不再与陆亦则瞎扯,翻身下床回房间洗漱收拾。不过半小时他便整理好了一切,赤着身子站在房间附带的衣帽间里挑选今天要穿的。他今天要跟发小一起找店面,毕业以后两人便合伙开了一家婚庆公司,虽说规模不大,但两人都是用自己的小金库,没动用家里一分钱,加上都喜欢干这个,也就乐得自在。而这次找地方是要和合作已久的摄影工作室合并,加上先前赚了些钱,可以开始试着拓展扩大一些,所以这一次要寻找一个更大的地方。在衣柜前纠结半天,他还是选择温度,放弃了前几天刚买的薄卫衣,穿了一件厚厚的深灰色风衣,配上黑色的修身长裤,衬得他身形更修长好看。一看时间来不及吃早餐了,他只好抓起钥匙冲出了门。到了市区的时候停车在街边买了一份卤肉卷,便火急火燎照着定位找到了地方。那栋楼就在市中心一个大广场旁边,一栋老高的楼矗立着,外面是一圈反光玻璃,旁边有个电梯专门通向楼上的教育机构和培训基地。韩言一眼便看见一楼大门站着的两个人。他停好车,啃着卤肉卷走过去,还没走近呢,那个更矮一节的男omega就朝他招起了手。“来啦韩言。”韩言将吃到一半的卷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快步迎了上去:“徐荆年呢?”“里边呢,合同都拟好了,就等你呢。”这个有些矮胖的男beta是韩言发小徐荆年的远方表哥,徐荆年不会开车,专程起早送他来的。韩言朝两人笑笑,便转身进了玻璃房子。里面的格局很大,柱子和空间分隔的也很精妙,韩言从门口一路走进去,都已经在心里开始谋划哪里做接客室哪里做展示区了。里面一共四楼,他一个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心里那个完整婚庆公司的形象已经栩栩如生。到了四楼,他刚上楼梯就看见拿着手机各处拍照的徐荆年。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大厚毛衣,外套估计嫌累赘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了,俯身专心致志地拍摄着四楼的布局。“怎么样?”韩言也把风衣外套脱在一边,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捞起袖子走上前。徐荆年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见是他才松了口气。“终于来了,自打听说你结婚以后就没见过面,你家那位管的真严。”他的声音不像变声期过后的男人一般低沉沙哑,而是带着种温润清凉的感觉,加上他性格本身比较柔和,说话软软的,轻而易举就让人联想到江南水景的好风光。平时韩言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感觉整颗心都被软化了,可今天却有一阵难以言喻的烦闷。“你别提了,你知道跟我结婚的是谁吗?”“谁啊?”徐荆年停下手上拍摄的动作,扭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白净的小脸上都是探究。韩言看着他期待的模样,无奈地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他身上一栽,哭丧着脸说:“是陆亦则啊!我那个冷若冰霜的高中同桌啊!”徐荆年恍然大悟,露出一个“原来是这样”的表情。“诶就是那个,你天天喊他冰山脸的。”他念了好几遍陆亦则的名字,接着乐了起来,“你俩欢喜冤家凑一对啊。”韩言顺着长长的洁白甬道往楼深处走去,边看边摇头:“啧啧,我现在跟他住在一起,跟住在冰窖里似的。”“那不是挺好,夏天省了空调钱。”徐荆年举着手机走进来,递给他一份印好的合同:“看看,我已经签了,过两天找施工来设计一下,不用多久就能弄好了。”两人将琐事玩笑话丢在一边,开始仔细规划这四层属于自己的地盘。最后设计了一天,可算是把具体都计划好了。“一楼接客区,赠品展示区,员工休息室。”徐荆年拿着笔在图纸上划来划去,“二楼放礼服,三楼一半是工作区,一半是摄影服装和化妆间,四楼就做内景布置。”他将大致规格划分好,递给韩言看,“这样行不。”徐荆年的空间感很好,字写的也很清秀,每一处都有特别标注,韩言看了一会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便就这样定下了施工方案。把这些都处理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两个人勾肩搭背顺着楼梯往下走,朝着一楼大门走去。“这些事情你尽管交给我。”徐荆年拿着手机把刚才拍的图纸发给施工组,还不忘向韩言邀功,“回头记得把我办公室安排的跟你近一点就好了。”韩言使劲拍了拍他的肩:“那不废话嘛,咱们用同一个都行!”徐荆年比他矮半个头,被他这么一拍眼神紧跟着就飘过来,带着些不满和嗔怪地回击了他。韩言一乐,还没来得及打趣他小家子气,忽然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后脊椎忽然窜上一阵如电流般的酥麻感,带着要命的刺激钻向全身。与此同时,空寂无人的楼梯间蔓延起一阵鸢尾花的清香。韩言一时间招架不住,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诶我操!你怎么了。”徐荆年一惊,忙搀着他的胳膊想把人扯起来。可韩言全是都是软的,压根使不上劲,只能跟滩水似的伏在地上。身上越来越热,额头隐隐有薄汗浮出,随着体温上升,那股鸢尾花的气味被扩散开,浓度愈发扩大,隐隐有要向外扩散之势。韩言咬着下唇克制自己保持理智,伸出一只滚烫的手扯住徐荆年的衣角,喘着气说:“抑制剂在,在我风衣口袋里......”“你**期到了!”徐荆年这才反应过来,把手伸到他口袋里摸到未拆封的抑制剂。淡绿色药水装在玻璃小瓶中,针管探入其中,将药剂尽数抽走,接着针尖插入韩言白皙消瘦的后颈腺体,针筒缓缓推进,药水被尽数注入。打完抑制剂后,信息素便不再散发,韩言也渐渐从**期中恢复了理智。徐荆年将用过的针筒和玻璃瓶用布包好,收拾好以后韩言已经挣扎着站起了身。他额前的发丝被薄汗浸染,有几缕贴在苍白的侧脸,显得他有些憔悴。“奇怪啊。”他小声说,“我**期都是在月初的,这个月早就过了,怎么今天都快月底了,还......”omega的**期都是每月一次,保持三五天左右,期间会难以控制信息素,就连抑制手环都控制不住,所以一般到了日子,omega都是不出门的,以免影响到别的omega,或是不小心影响到alpha,给自己招来危机。徐荆年也感到后怕:“幸好你是跟我一起,万一这回跟你在一起的是个alpha,你可就清白不保了。”韩言想象了一下,也有些害怕。alpha接触到高浓度的omega信息素,极其容易失去理智,暴怒状态的alpha可是很恐怖的。可一想到alpha,他就回忆起某件不太美好的事情。徐荆年显然也想到了,颇为紧张地小声问:“紊乱会不会是因为去相亲那天韩劲用信息素压制的缘故啊?”他脑海中又浮现那天下午,自己和韩言正在工作室内聊天喝茶,一个男人忽然冲了进来,抓住韩言的后颈便释放出信息素,不顾一屋子人劝阻,硬是把被刺激到晕厥的韩言给带走了。后面徐荆年才想起,那人就是韩言的表哥,现在一想,韩劲抢人的手法娴熟又自然,一看就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不知道。”韩言声音冷漠,好像两人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