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平衡生命之歌

虽然被吐槽了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 不该正经的时候瞎严肃，但昶还是觉得在那样一个明显应该严肃的场合，不严肃的五条悟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你问他为什么不把腹诽说出来？他不过是少了点幽默感, 又不是真想和男朋友闹分手，他又不傻。适可而止的成年人学问, 二之宫昶一向精通。但尽管如此, 当气氛缓和，他们两个还是被兜头一顿臭骂。“这根本不该是正常人应该考虑的问题！”莲华姐如是骂道：“还是说你们两个打算当自然派的阴阳师？”二之宫昶和五条悟默默看了对方一眼, 整齐划一的摇头。“既然不想, 为什么要从那么刁钻的角度做假设, 是对方便的城市生活感到不满吗？”两个人再次摇头。“那就是这个人类世界已经容不下你们, 你俩准备肩并肩, 和太阳齐飞天是吧？”连好脾气的莲华姐都被他们两个气得脸红脖子粗, 偏偏这两人趁着她扭头去喊和也的时候, 故意吐舌头做鬼脸。目睹这一幕的土御门真鸟切实体会到了之前莲华说他们两个不是正常人的原因。正常人真不这样……“你们在干什么！”转头到一半的莲华突然扭头回来，正好目睹了两个来不及收回去的鬼脸，一个温柔的女子顿时勃然。“疼疼疼疼——”“……”一手一只耳朵，二之宫莲华气势惊人。五条悟撇着嘴不发声，斜着嫌弃的小眼神去看嚷嚷的好大声的二之宫昶。你就装吧！他做口型给他看。二之宫昶翻个白眼，比划一个闭嘴的手势。五条悟吐舌：略, 我本来就没说话。二之宫莲华一开始确实被吓着了, 但过去这么长时间，她的心理素质不差，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或者说接受这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的事实, 反而有助于在很多事面前保持冷静。“和也, 别光发呆, 快来帮我骂他们！”二之宫和也默默看眼一看就是“坚决不认, 绝不说错”的刺头组合，顿时摆出有心无力的架势。二之宫莲华气结。她跳脚道：“昶，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老实回答小心我告诉禅啦！”五条悟扯着脖子嚷嚷：“告家长犯规啊，莲华姐，你不讲武德！”二之宫莲华捏着这两个小崽子的七寸冷笑。“姐姐我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正面干掉敌人，从无背后出枪的事迹，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弟弟也配和我讲武德？”啊这……一看平时很注意形象的姐姐都开始爆黄腔了，二之宫昶当然第一时间控制住五条悟那张破嘴，反正问的也是自己，悟这家伙就别给他拉仇恨了。“这不是随便想想就能想到的吗？”“屁的随便想想，老娘很好糊弄吗？”“可我就是这么想的呀……”“咳咳！！！”二之宫莲华还想辩解什么就听见和也发出的阻止信号，朝他丢过去询问的眼神，和也讳莫如深的看了眼二之宫昶，莲华即将上头的情绪一顿，冷静下来了。一般的少年就该像真鸟那么单纯，但昶不一般，他转生体的身份注定他不会从普通的角度看世界。但这还真是莲华她们的误解。二之宫昶看世界的角度老普通了，但架不住越是简单实现起来越复杂，这个道理没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打个比方，就像是你想吃一颗苹果容易，但你想让所有人都吃上苹果，那就非常麻烦。昶干了不少让“所有人吃上苹果”的事，因此，他看世界的角度再单纯，也憋不住经验丰富。他会阻止五条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即将走上那些旧贵族的老路，而五条悟比那些旧贵族更难缠的一点就是他有那个实力保证自己的统治永远继续下去。比起一群靠着愚民维持王座的傻逼，五条悟有那个实力让所有与他为敌的人失去与他为敌的信念。这很可怕。现在的悟还没成熟，但全盛期的他有多强，昶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而这证明了他完全有能力建立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不朽王朝。当他想要的光景完全可以靠个人实力达成时，恐怖统治就完成了。但是吵完之后冷静下来，二之宫昶又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大惊小怪，他之所以这么激动明明就是因为五条悟有实现那个荒唐计划的实力，但他又没有看出他平衡各个势力的能力，这才搞出了这么一场争吵。但是比起在意了这种“小问题”的昶，五条悟是真没介意，他就像他说的，傻了才会给星球打白工，现在的世界哪里不好，他想吃的甜食到处都有！这样一想，他就从昶的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含在嘴里。二之宫昶：“……”再度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就是个笨蛋。五条悟是有这个实力，但他缺乏同理心的一面恰到好处的让他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该去做“正确”的事。比起时不时可能意气用事为此还弄出一个马甲的二之宫昶，不意外的话，五条悟才是那个最容易活在规则之内的类型。因为除了力量，能钳制他的东西有很多，例如二之宫昶。昶只要说他不想让五条悟去杀人，他肯定就不会杀，当然了，在紧急关头或者任务要求那就没办法了，但一般情况下他会遵守承诺，换言之，他有遵守规矩的才能。这就同样很可怕了。因为这样一个天赋惊人的神子，愿意遵守那些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规则，这就代表人类一方多出一个守护神。也许他不会是世人眼中的完美之人，但他绝对会是能让大多数人存活下来的终极武器！不妙……二之宫昶越是思考，越开始觉得五条悟可爱。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才？以前他明明只有在变成猫猫的时候自己才会觉得可爱！二之宫昶走神的样子只有熟悉的人才看的出来，但他脸色越来越凝重就很难不好奇起他的内心世界出现了怎样的变化。在争吵过后能迅速恢复过来的五条悟看眼脸色还有些臭的昶，感应着从他那边传来的懊恼的情绪，翻个不明显的白眼。“昶。”在这个人抬头的下一刻，被自己含过的棒棒糖就被塞到他嘴里去了。五条悟促狭的问道：“好不好吃？”二之宫昶听话的尝了下，渐渐失去了表情。“榴莲。”“噗嗤！”“你发现是榴莲才塞给我的吗！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二之宫昶吐出榴莲味道的棒棒糖，他也奇怪这个口味什么时候混进去的，一边扼腕自己眼睛瞎了。居然会觉得五条悟可爱！然后他反手给了自己一只榴莲味的棒棒糖。有这样可爱的恋人他倒了八辈子霉！“干嘛啊，给你糖吃你还不开心！”五条悟抬脚踢踢他的小腿，没怎么用力，却落了不少雪花在上面，来了兴致的猫猫开始用脚跟在地面画画。二之宫昶低头发现他画了个自己，又写了个昶的汉字，之后这个人沉思片刻，当着他的面，在两个图案中间画了个心标了个←[心]→。“……”可爱。……阴阳师到了某一阶段会与星球之力产生共鸣，决定自己未来的道路。莲华跟和也选择的是人的道路，拒绝了星球的邀请。但是他们认识的人之中也不是没出现过答应星球邀请，决定站在自然这边，成为纯粹的阴阳调节者的例子。这样的人平时还好，但一旦身处复杂的环境就经常要面对二选一的困境。比如看到工厂往海洋里排废水，他们就要考虑要不要炸了工厂，干掉这些破坏自然的同胞。法律上想当然是不允许的，但是他们这些人遵循的是另一套法则，铭刻在星球亿万年的地核之中，比人类制造的法典时间更久远，更权威。也不是没有过想通过正规途径解决这些工厂的阴阳师，这些人可以说独辟蹊径了，但有个问题，想要彻底根绝污水排放的问题，在人类科技进化成绿色能源之前，除非关闭所有工厂不然不可能实现。摆在他们面前的残酷现实，以及一些人间黑暗，导致不少阴阳师都无法守住本心。要不成为将人类视为蛀虫的极端分子，要不干脆对自己失去信心，崩塌了所有信念，成了一个废人。莲华也是煞费苦心，就怕几个好苗子误入歧途，然后好苗子之二就联手给她一闷棍。这棍子闷的她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干脆也不二话，让所有人上了狼兽，往雪女会出现的方位赶去。两头狼兽，莲华，真鸟一只，剩下的人骑上另一只。原本该是莲华带着两个大龄儿童的，但莲华现在一和他们两个接触就整个人都不好了，所以干脆全交给和也照顾。二之宫和也摸摸自己的头，双肩上一下子担负起了沉重的压力。神乐居然还嘲笑他。觉得自己也有黑化趋势的二之宫和也捏了个法诀，世界清静了。再度被禁言的神乐在心底疯狂骂人！而坐上狼兽，两个大号自动忽略的问题，五条悟反而提了起来。“昶，如果消灭人类会不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不会变得更好，也不会变得更坏，世界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理念运转。和星球的历史比起来，人类存在的时光不过短暂一瞬，所做出的任何判断都少不了百年光阴的局限……”“你拿这个问题问妖怪，他们一准会嘲笑人类狂妄自大，虽然他们也不是合适的询问对象，毕竟大多妖怪都太蠢了，但长寿种也有自己看世界的角度。”所有人类夺走的土地，在人类离开后很快就会回到自然之中。星球用它沉默不变的姿态证明了人只不过是生活在它身体上的一个族群，而它经历的时光，连那些真正的霸主都沉入土中变成了人类发现的化石。和那些主宰纪元的霸主比起来，人所骄傲的不过是建立起五千年文明的自负。二之宫昶，一个已经超过了古往今来所有阴阳师的阴阳师，听着耳畔星球的呼吸，看见了生命萌发的景象，他站在独一无二的角度，注视着那脆弱但顽固的“平衡”。……就算告诉他们这平衡就是生命的歌声也不会有人相信吧？二之宫昶望着脚下流淌的这条生命之河，这恢弘又神秘的景象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太可惜了。但凡有人能站在这里看到这庞大的“河流”，就不会把任何人类能毁灭世界的言辞当做需要严肃对待的话题。生命是如此顽强，生活在废土之上的杂草也能开花，人类自以为能毁灭的这些，不过是创造了能毁灭自己的造物，真正永恒的永远是这颗“星”。“悟，消灭人类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好，不过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傲慢，而我们唯独不能傲慢。”二之宫昶平静的说道，但是五条悟却看出了他的严肃。和先前带来争吵的“严肃”不同，这一次他的语言充斥了“重量”，不需要争执，不需要其他论调，只要是听到的人就会意识到，此言——既是真理！白发的少年用那双苍蓝的眼睛凝视前方的背影很久，很久之后，他搂住昶的腰，把脸埋了上去，在他转头时闷闷的道：“我知道了。”这次他确实听进去了，但他也从以往熟悉的人身上感觉到了陌生。漆黑的狼兽狂奔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向着未知的目的留下两排足迹，而生灵绝迹的冰雪世界，也有仿若冰晶一样的鲜花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于风雪中傲然盛放……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内容参考了一下IF五条悟教主线的另类发展，比起教主，和昶混过后的走向是成为[神圣暴君]，赐予世间绝望的恶魔（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