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毛利兰还沉浸在得知真相的恍惚与震惊中, 虽然的确将话听了进去,但其实压根没有经过大脑,只是短暂地在脑海中停留了一下,就被当做垃圾处理掉。外面的两个女人还在对峙, 一个说我早就知道你要取代新出智明的身份, 提前安排他全家进了证人保护计划, 还潜入你住的公寓找到了照片。另一个拍拍手说啊呀真是太厉害了,我也只不过是伪装成你的样子, 将原本在这里待命的FBI全都骗走了而已。朱蒂:“……”她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是啊, 你有那种伪装的技术, 要做什么都很方便吧。只不过,我也还有其他问题想问你……”“那个茶色短发的年轻女人,她的照片被你用黑色马克笔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叉号。”她说着,原先激愤的语气渐渐平缓, 抬起头凝视着贝尔摩德的眼睛, “但还有一个人,一个一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不仅被你打了叉号, 还用飞镖钉在了飞盘上。”蹲在后备箱里, 草野朔哇了一声:“还有这回事,我完全不知道,谁这么能拉仇恨啊?”他说不知道, 剩下两人更是全都茫然地摇头。“可你急不可耐想要杀死的,却只有那个女孩。”朱蒂紧接着问, “你能为我解惑吗,贝尔摩德,「黄昏」究竟代表着什么?”贝尔摩德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不好意思, 探员小姐。”她微微勾起艳丽的红唇,“有问必答时间……”从她说出第一个字开始,到最后一个字结束,两人全都掏出藏在怀里的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对方。“现在结束!”连续的枪声响彻在这片空旷的港口,朱蒂快人一步,眼疾手快地击落贝尔摩德手中的枪,却在不知情中走进了来福枪的瞄准镜,被高处的狙击手击中了腹部。情况逆转,坐在车里的茶发女孩轻轻咳了两声。“抱歉,还请两位稍等!”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毛利兰微微睁大眼睛,看向自己右方。服部平次领带后藏着的扩音器,正发出工藤新一的声音。贝尔摩德一惊,下意识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一团黑影猛然从后备箱中翻出,在枪声中动作熟练地通过一个翻滚挡在朱蒂前方。兜帽因为他的动作从头上滑落,露出那张毫无破绽的、属于工藤新一的脸。就是身下的披风和西装都莫名有些皱巴巴的,仿佛一位才从早高峰电车里拼命挤出来的上班族。——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形容也没错。啊啊,他终于能出去了,再在后备箱里多待一秒,他都要被挤死了!服部平次内心感动得几乎落泪。少了一个人,原先拥挤的后备箱也宽松不少,草野朔长长地出了口气。只有两人平分后备箱,毛利兰体型还比服部平次这个接近成年的男人小不少,空间可以说一下子宽裕起来。“那个声音……”毛利兰有些发愣。服部平次跳出去时将后备箱掀开不少,此时维持在一个半敞的巧妙角度,虽然能遮挡视线,但稍有不慎便会暴露在高处的狙击手眼中。草野朔隐晦地向高处看了一眼,压着毛利兰的肩膀将她往下按了按。“嘘。”他将食指竖在唇边,“我们两个现在还不能被发现。”毛利兰猛地捂住嘴巴,点了点头。她没有注意到,草野朔话中强调的“现在”。“……工藤新一。”贝尔摩德此时有些庆幸——还好她背对着卡尔瓦多斯,对方不至于看到她脸上失态的表情。她有些复杂地念出这个名字:“你这身装扮看起来倒像是要去参加宴会呢,最后还是没去吗?真可惜,我在船上给你准备的礼物怕是要浪费了。”服部平次手中举着一把形状有些奇怪的枪,细长的枪管几乎要伸到贝尔摩德面前。举枪的动作挡住了他下半张脸,防止对方因为过近的距离,发现他因为口型延迟而露出的破绽。他面无异色地道:“你是说那起杀人案件吗?”“是……也不是。”贝尔摩德笑了笑,“如果我说,上面还有我藏起来的定时炸弹呢?只要时间一到,就算没有我的操控也会爆炸,一船的人就只好葬身大海……只靠那个名不副实的侦探,真的能解决吗?啊,还是说,是我误解了他的能力?”“你是通过什么手段恢复正常的,小侦探?”她看了一眼仍坐在车里的女孩,“是她独自研发出了解药吗?啊啦,虽然是敌人,但我必须得说,你继续使用那个小孩子的身体会安全得多。”好真诚的建议。只有草野朔一个人从里面听出了的提醒,感受到外面紧张的形势,他顿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脱感。“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在此之前,服部平次没想过当某天他直面组织成员时,会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力。他咬了咬牙,顶住了这股压力,顺着扩音器做口型:“我看你最好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不要动,否则我会开枪——□□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但我想,你应该也更喜欢清醒的感觉吧?”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问:“怎么听起来,你完全不担心船上的人?”对方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他缓缓道:“但我的确和他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是我本人亲自上船,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了。”游轮。杀人案很快便告一段落,几乎没耽误多久,真凶便被揪出,在全船人眼前颤抖着说出了他杀死船长的真相。他被船上的工作人员暂时限制住行动,打算等靠岸后送进警局,这次完全没有发挥余地的毛利小五郎不满地看向破案的功臣。他小声嘟囔:“真是可恶的小鬼……”“没错没错,真是太可恶了!”铃木园子义愤填膺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怎么能这么做!”“你也这么觉得对吧!”得到了支持者,毛利小五郎胆量巨增,连声音都大了不少,“他真是完全目无尊长……”铃木园子咬牙切齿:“他这样怎么对得起小兰!”“没错、没……哈??”毛利小五郎立刻跳脚,“我女儿才跟那个臭小鬼没关系!”铃木园子连声附和:“对,大叔说得没错,小兰才跟他没有关系!”毛利小五郎:“……”什么鬼,他才不是这个意思啊!目之所及处,穿着华丽衣饰的高中生侦探优雅地站在众人目光中央,打扮夸张的蛇首美杜莎抱住他的手臂,亲昵地靠在对方身侧。毛利小五郎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喂,你这小子,这段时间消失到哪里……”他话还没说完,蛇首美杜莎便高兴地迎上前,热情握住他的手:“毛利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先前没有和您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一顿,气势顿时萎靡下去,疑惑地挠挠头:“呃,你难道是我曾经的哪个委托人……”对方嘴上说着好久不见,可他完全没什么印象啊。“哎呀,您可真会开玩笑。”美杜莎笑着回头与侦探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后退两步。两人站在一起,默契十足地同时抬手,揭下了脸上的面具。看清他们的脸,毛利小五郎惊得后退一步,差点坐到地上,周围人群更是一片哗然。——那位自称工藤新一的男人,面具之下却是本该远在美国的著名作家,工藤优作的脸!而他身边站着的女人,赫然就是他的妻子工藤有希子。“咳、咳咳,真是不好意思,和内子一起同大家开了个小玩笑。”工藤优作绅士地向众人躬身行礼,“还请诸位见谅、见谅……”他转过头,毛利小五郎和铃木园子站在原地,如出一辙、毫无形象包袱地张着快要砸到脚背的下巴。又玩了一次最喜欢的变装游戏,有希子心情虽好,却难免担忧另一边的自家儿子。“小新那边会没事的吧?”工藤优作握住她的手:“或许,我们应该相信那些一直在战斗的人——这其中也包括了我们的儿子。”有希子:“那炸弹的事?”工藤优作捋着胡须:“应该不是真的,他们没必要多此一举——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叫警察来好了……顺便也可以见见我们的老朋友。”港口。两方人马仍然相互对峙,服部平次几乎提起了一万分的警惕来应对面前这个女人,以及那名隐藏在高处的狙击手。柯南本来并不想让他代替自己冒险,但对方听了他的话后,非常不屑地单手将他拎起来,另一只手趁机揉乱了他的头发。“看看我们两个的体型吧。”服部平次说,“就算你有博士给的装备,但成年男性和小学生的体能和力量,终究是完全不同的。”“早适应,早轻松。”旁边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草野朔,“在能掌握主动权的时候去面对,总比危机情况下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要好得多。”不过真到了紧要关头,他的压力也不比服部平次少。高处狙击手瞄准镜的朝向在不断变化,枪口一点点、一点点偏移,透过挡风玻璃,对准了坐在车里的茶发“女孩”。贝尔摩德真正想杀的人是雪莉,只要他扮成对方的模样,最集中的火力就会永远对准他。他微微抬起头,仿佛在隔着瞄准镜,与那位狙击手遥相对视。明明是这样做的,发展也的确如他所想,却有一个意外的消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工藤新一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向贝尔摩德问出了他内心的问题:“「黄昏」究竟有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