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南城二中对面杂货铺拐角,伫立着一道少年的身影,那人双臂环抱在胸前,耳朵上别着一只黑色的蓝牙耳机,此时一脸不耐地催促。“人要是叫出声音,你们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耳机那边连着的不知是谁,郑重其事承诺了许多。苏景程来不及听完,便看见校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出来了。”他打断电话那边人的絮絮叨叨,冷声说:“截住他,家里见。”话音刚落下,他转身顺着小道离开,将蓝牙耳机取下扔在地上。小巧的耳机骨碌碌滚动几圈,还带着细微的电流与说话声,停在了少年行走的水泥路前方。一只脚从上面碾过,黑色耳机被踩个稀烂,再也没发出一丝声音。川山苑顾名思义,小区园里都是或高或低的小石山,被一圈绿水环抱着,显得格外有意境。一只飞鸟轻轻掠过水面,在平静的明镜上扫起一丝涟漪,缓缓**开,而那只鸟越飞越高,顺着高楼绕着飞行,在经过某个窗户时闪动着翅膀,像是被里面的画面给吓着了,急速飞远。三个身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客厅,他们无一不是身材健硕,此刻却面露难色,站在客厅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房间内。靳意抬眸看着面前一脸玩味的苏景程,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动弹不得,心底却是波澜不惊。“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你。”苏景程拿着一只钢笔,冰冷的笔身在靳意脸颊脖颈轻轻游走,像是在鉴赏宝物一般。“是你花言巧语一张嘴很会说,还是**功夫了得把他给拴住了。”靳意本面无表情,强装镇定,听见这句话却是脸一红,恨不得往他脸上啐一口唾沫。他神情无奈中带着些难堪,冷声说:“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龌龊肮脏的事情吗?”这句话像是一瞬间激怒了苏景程,他妖冶的面容徒然浮现几分嘲讽。“龌龊肮脏?你敢说在一起那么久,你们俩没做过那档子事吗?”靳意脑中似有蚊蝇飞舞,吵闹声由远而近,从左至右,如同3D立体声般,环绕在身侧。少年清冷低哑的嗓音不停响起:“你敢说你没有主动勾他?”“我就是勾他,怎样?”靳意大声吼道,双目赤红着瞪向身前人,一张漂亮的小脸因过度用力涨红,不屑的冷傲的姿态竟有一些神似苏韫舟。动作一停,苏景程搁下手里的钢笔,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他那双极细长深邃的凤眼,使得人瞧不清,更摸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手指相继拧着,因为过于用力导致青白的骨节放在身前。就在靳意浑身怒意散发殆尽时,苏景程缓缓抬起了头。“你居然敢碰他。”他的语气如万丈寒冰浸透过一般冷然,淬着冰丝一点点扎入渗透。靳意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又发狂了,一只手如鹰爪般死死钳住靳意的脖颈,力道之大竟是要生生折断一般。从那双痴狂发红的眸子里,靳意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苏景程真的会这样做。薄唇透着冷厉的气息,一字一句道:“我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都没碰过一下的人,你说勾就勾走了。”苏景程凑近靳意因窒息而痛苦的面庞,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眼前的人就像一朵傲骨寒梅,即使坚韧不拔,也始终是一朵花,只需轻轻一折,便不再存活。“不可能的。”苏景程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心间一震,微微松开些手,好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你说什么不可能!”靳意深吸几口气,目光带着怜惜与同情,看着他缓缓说:“且不说苏韫舟是你哥哥,光他不喜欢你这一条,你就已经被打出了这个故事,你们两个永远不可能,即使没有靳意,也会有王意李意刘意。”“......”“再说,我与他是正式的交往,见过家长定过终生。”“......”“我勾他天经地义!私下情趣这个没人能管,你更管不着!”吼完这一通,靳意感觉心里的怒火都释放不少,可面前人的表情却是阴冷到了极点。苏景程气极反笑,极深极冷的眸子弯起,载着怒意与戏谑,看上去十分违和。他松开紧攥的拳,朝房间内唯一的木质书桌走去。上面放置着许多刑具,还有几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物。靳意眸底颤动分毫,紧盯着苏景程的背影,和那只在皮鞭与锁链间徘徊的修长手指。游走一会,他像是改了主意,拿起一只药罐,往玻璃杯中掺了一勺。顿了顿,苏景程回头看了靳意一眼,接着不屑地转头回去,像是泄气般超里边又添了几大勺,水一冲,充分溶解后他回到靳意身前。“这是什么?”靳意声线有些颤抖。“喝了就知道了。”苏景程毫不在意地立与他身前,修长有力的手指紧扣靳意两腮,竟是硬生生给他灌下去。靳意紧咬齿关,却因受着钳制挣扎不得,饶是拼命挣扎,也被灌入了好几大口。透明的水流顺着唇角溢出,将脖颈胸前都打湿了,干净的白T恤紧贴在肌体上,被杯口用力撬开的唇嫣红,白净脸颊还有着几个泛红的手指印,倒是徒然浮现靡靡之意。略黏腻的水猛灌入喉管,杯子离开的一刻,靳意难受地咳嗽起来。生理性泪水氤在眼尾,靳意抬着微红的眸子看着面前的苏景程,“这是……什么东西?”苏景程将光滑透亮的玻璃杯朝角落一扔,碎在地上的声音刺激着靳意的感官。他竟是身躯一震,那声音本不算太大,却好像在他耳膜徒然炸开一般,清脆的破裂声如雷击,一下一下敲击着靳意的耳廓。他终于发现身体的不对劲。这具身体,在饮下那药物后,竟是变得出奇敏感。衣物摩挲皮肤的触感,竟是在身上四处点火一般,使得他喉间很快便干涩低哑,信息素的清甜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丝丝缕缕占据着房间每一处角落。“催情功效。”苏景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缓而不留余地将他下巴托上前。靳意看着面前这张神似苏韫舟的面孔,心底不禁涌上几分委屈。他回想着那双与面前这双极其神似的眼睛,冷漠的眸底在触及他时,便会溢出满满的宠溺与爱意。面前的这双眸子却像藏着刀子,一点一点剜着他的心脏。感受到一只手撩开衣服下摆,不同于苏韫舟温和的声音突兀响起:“我忽然觉得,你也挺好玩的。”靳意腰际一凉,细腰已被一只滚烫的手心握住,他徒然睁大双眼。莫名的恐惧与悲伤一瞬间埋没了他,他几乎是一瞬间带着哭腔落下泪来,“你滚开!”“我要苏韫舟!”他要那个爱他呵护他,与他许定终身的苏韫舟。而不是面前这个,空有七分神韵,却风格与自己爱人截然不同的魔鬼。“苏韫舟不会来的。”苏景程好看的唇角往上勾起,笑的肆意又猖狂。“我忽然发现,你也是有优点的。”他的眸底暗了几分,嗓音沙哑道:“你很干净,如果你不再干净纯洁,他对你的执念也许会少很多。”靳意感受着身体的难耐,欲念在心中升腾翻搅着,一点一点褫夺着他的理智。下唇被紧紧咬住,他忍着心底酸涩,忍着眼眶泪水落下的趋势,忍着因药物将要模糊失去的理智。“你看你,这么难受。”苏景程握住他的脸颊,触到一手冷泪,他故作慷慨道:“做人不能这么倔,只要你忍不住了,我挑一个最干净最优秀的alpha来给你解药。”说着他俯下身,妖冶如毒蛇般艳丽致惑的面容凑近靳意带着红潮的脸,“你意下如何?”“去你妈的!”几乎是在靳意怒吼出这一句的瞬间,客厅传来剧烈的打斗声,不同等级的alpha信息素竞相释放,从门缝中窜了进来。几欲要失去理智的靳意浑身一震,眼底出现了几分清明。这交织而升的信息素中,有着他最熟悉的那一种......苏景程似乎也感觉到了,迅速离开他身侧,走到门边的全身镜前,认认真真将身上有些歪斜褶皱的上衣整理好,接着他回眸朝靳意一笑。那眼眸中似乎淬着最阴险的毒,阴晦而又冷暗。门被重重关上。苏景程走出房间,发现外间立于玄关一脸阴沉的正是自己哥哥,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你怎么来了?”苏韫舟并不卖他面子,穿过客厅几个被狠狠压制不敢上前的保镖,径直立于苏景程面前。“滚开。”苏景程身后正是那道被紧紧关上的房门。“聊会嘛。”他抖抖宽松的衬衫,笑容灿烂到不行。苏韫舟面色一滞,从面前人的衬衫上嗅见了靳意信息素的气味,眸底一瞬间便如夜晚黑幕般冷然。“你对他做了什么。”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句话出口,竟是带着写写颤抖与不可置信。苏景程瞧见他这副模样,唇角的笑更加深刻。“我说哥哥怎么那么喜欢他呢,omega其实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差,那个靳意在我身下娇/喘的样子真的很可爱,被我标记的时候一直哭着喊着说不要。我一用力他就会浑身发软通红,特别诱人。”苏景程继续意味不明地笑,脸上竟是餍足的挑衅。“混账”苏韫舟向来以冷漠自持,可此时照着对方的话语一幻想,竟是忍不住气的浑身发抖,他冲上去就是一拳,两人厮打在了一起。苏景程虽冷漠无情,可对自己哥哥是真真好,此时这种局面,他也是谦让着不敢还手。可苏韫舟却不这么想,不消多时便甩开他,打开了那扇一只紧闭的门。靳意虚软地靠在椅背上,脸颊如天边红霞,绯红一片。“靳意......”苏韫舟眼眶一热,快步走上前给他解了绑。他蹲在靳意面前,轻轻揉着他受制太久而冰冷的手,心底密密麻麻爬上的都是心疼,“你看看我。”靳意眼底渐渐恢复清明,看清是他后有一瞬间的惊愕,紧接着便扑进他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哽咽着,委屈又小声地唤他,“苏韫舟,苏韫舟。”“我在。”苏韫舟紧蹙剑眉,克制着心里的疼,“我来了,别怕。”靳意发出一阵类似于小兽的呜咽,听得人心脏揪着疼,他可怜地小声说:“你带我回家好不好。”眸底一暗,所有情绪都被抽离感官,耳旁只听见靳意小声又可怜的抽泣与药物发作导致喘得极重的呼吸声。“回,现在我们就回家。”苏韫舟怜惜地抱起他,快速走向大门。中途苏景程似乎想拦住他,可抬抬手,在看见自己哥哥从未有过的心疼怜惜表情时,竟是没能硬下心来,直勾勾看着他将靳意抱走。等到苏韫舟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他才回过神来。垂下眸,几滴泪滚落下来,沾湿纤长卷曲的睫毛,簌簌落在地上。心像被针扎一样那么疼,一点一点凌迟着,抬起头,却没有他最爱人的身影。这个烈烈夏季,怎么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