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蠕动的模样格外恐怖,任谁也不想被这些头发缠住,可我觉得那方便袋子里的头发似乎很重要,楞是硬着头皮往里冲,一脚踩在了那些爬行的头发上,同时伸手抓去,刚抓到袋子,自己的一只手脚又被缠住了。我脑子突然浑噩起来,紧接着又很奇怪地清醒了,可来不及多想,暗骂了一声,贴着地面挥出短刀,隔断了缠在我手腕上的头发,又贴着脚腕刮过去,由于我的挥刀技术不怎么样,直接刮到了小腿上的铁片,把裤子刮破了,可这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伤痕,趁着那些头发没有再缠上来的功夫,我捞起袋子抬腿就跑。只是,那些头发实在太难清理,最难缠的东西不是大型猛兽,而是那些小型的的东西,比如虫子,灰尘,头发就属于这类行列,如果在我面前站着一只猛虎,我可能还能靠着手里的短刀和飞刀搏一搏,可一堆头发实在无从下手,刚抬起腿,我的后脚又被缠住了,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楞是没拽动。“你不要命了!”黄粱反手拉住我,用力一拽,帮助我挣开,这才逃脱了鬼煞的头发。所幸,鬼煞们似乎被囚禁着,挣脱不出来,所以并没有给我们造成太大的困扰,当墙壁彻底闭合之后,又缓缓的拉开,恢复了原样,我们也劫后余生,再没有一个人受伤。日本矮子大呼小叫,一个个跟见了鬼一样……的确是见了鬼,这种东西他们无法理解。我大口的喘息,靠在墙壁上,鬼煞出现的太突然了,将鬼神和机关相互结合,我还真没有遇到过,说实话连想都没想过,因为在古墓里,那些能活过来的东西都出人意料,并非以建造陵墓的人意志为转移,有的地方墓主人尸变,并不是因为事先就设定好了让它尸变,说实在的谁也不想在古墓里养那些鬼玩意,所以才有了机关。可这个地方明显是故意养出来的,就是为了阻止盗墓人进来盗墓,里面的东西绝对非同寻常。“我就奇了怪了,秦二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就算再厉害也跳不过来吧?”老疤脸扛着守墓尸往我面前一摆,我和一具尸体就相互依偎起来,老疤脸嘿嘿笑了两声道:“真他妈像兄弟。”我们虽然慢了一步,但也几乎是前脚贴后脚,秦二绝对没有触碰到机关,否则我们怎么样也会发现,最起码会听到声音。一股袜子的臭味儿夹杂在尸臭中飘进我的鼻子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我道:“不要让人看见你就想踹你行不,好歹你长这么张脸,最起码也得让人怕你是不是?”“有几个人不怕我的?”老疤脸一听不乐意了,喊道:“小孩见我哪个不哭?你问问他们几个,哪个见老子不打怵?”说着他回头一瞪黄粱,由于离得太近,差点杵黄粱脸上,惊得黄粱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般穿了口粗气。“你看看。”老疤脸道。“就你这张死脸这么看人谁不得吓一跳?这算是怕吗?”我往旁边撤了撤,把守墓尸摆正,也不愿意跟老疤脸斗嘴,转移话题道:“秦二应该是从墙壁上横着走过去的。”“你是说他手脚杵在墙壁两边横着移动过来的?”老疤脸惊疑不定。“对。”我道:“这样我们做不到,但不代表他做不到。”我穿了口气,打开方便袋子,拿出里面的一团头发,轻轻揉了揉,就发现里面有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之前我隐约间摸到了,所以才不要命地拿回来,还好没摸错,我一阵惊喜,揉开了头发,就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发夹,和头发的颜色一样,根本看不出来。这绝对不是鬼煞的头发,那些头发邪性,一旦脱离鬼煞的头皮就会快速发白,直到消失。而且这只发夹我十分熟悉,是当年和李瑶逛地摊的时候随手买下来的,虽然才两块钱,可我一直记得,当时李瑶还高兴老半天,女人就是好骗。这是李瑶放的。她从这条路下来过,并且做了标记,只是一直没回来,否则一定会取回来,那么她一定就和黄粱一样,知道这里有其他出口,但是不确定危险不危险,所以做了这条入口的标记。“轰……”这时,上方传来一阵轰隆声,跟什么东西塌陷了一样,震动地墙壁都在发抖,我心里一个激灵,瞬间想到了之前下来的入口,流沙上面打开的缺口似乎闭合了,也只有它能发出这么庞大的声音。“原来是这样……”李瑶绝对是留下记号之后它才闭合的。“继续走,追上秦二。”我喊道,刚抬起守墓尸,高野突然问道:“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由于秦二之前放尸体给日本矮子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更早的时候还把他们堵进九层妖塔了,这些日本人可以说对秦二恨之入骨,话里也带着一股威胁,我心头一紧,到底是不能面面俱到,踌躇着说道:“不认识,我只是在外面看到他落魄的时候给了他一顿饭而已,要是知道就是他害死你们这么多人,我肯定直接把他绑起来。”高野皱眉,再没问什么,可我觉得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他眼里有一股狠劲儿,似要把我撕碎一般,这一趟如果安全离开,他百分之百要对我下手,直接杀死我算是轻的。可能桑田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猜不透他,好在他已经死了。“老疤脸带路。”我拖着守墓尸跟在后面,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墓道的方向就来了个九十度的转弯,但并没有岔路,刚转过去,我正拖尸走着,突然撞在了黄粱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他不仅停下,而且在往后退,再往前看,他们都往后退,谁也没说话,只能听到呼吸声。“娘的,那是啥?”还是老疤脸第一个开口,声音在打颤,好在我不矮,垫了下脚尖往前看,瞬间头皮发麻起来。前面的墓道中,黑暗深处,在矿灯能照射到的极限地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一身白色的丧服,手中提着一盏红灯笼,一沉一浮,慢悠悠的走过来。那影子模模糊糊,仿佛随时都会散掉,就算在矿灯的光里也有种投影般的模样,让人看不清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就那么一步步往前走,速度非常缓慢,手上提着的灯笼也一点点摇晃,一身丧服覆盖了全身,唯一的特点是个头非常矮,跟婴儿一样,也就能到我大腿根部的位置。它越走越近,似乎和我们不存在于一个空间一样,朦朦胧胧,随时都会散掉,可却又极端骇人,走路就是那么平常的走,并不用什么诡异的姿势。但是,就算是平常样也足够恐怖了,这里可不是《咒怨》,不需要爬的也足够吓死人。丧服,孩童,红灯笼,一切看起来都格外的诡异,似乎这墓道尽头就是地狱,那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野鬼。“回……回去,都回去!”我头皮止不住地发麻,颤声喊道,还没等让道,黄粱就第一个把我挤到一边绕我后面去了,紧接着日本矮子都往后跑,李庄还算镇定一点,走到我后边贴着耳朵问我:“这又是什么?”老疤脸站我旁边,一边和我往后退一边道:“这是鬼婴?”“我不知道。”我道:“咱们可不是在做梦。”“那不对啊……”老疤脸也惊疑不定,说话都不敢大声:“它到底是啥玩意?不是鬼婴的话是啥?”“我说了我不知道。”我觉得问题越来越大条了,这是怎么回事,鬼婴也会出现?“你们说鬼婴?”黄粱在后面听到,偷偷摸摸的插嘴道:“葬人不祥那个鬼婴?”鬼婴据说是阴间的侍者,好像还是什么阎王爷的私生子,自古就有“鬼婴提灯,葬人不祥”的说法,这说法的大概意思是在人入睡的时候会梦到鬼婴提着红灯笼在人面前走过去,那人身上染上的不祥就会被鬼婴带走,葬进地狱,那个人的灾病或者不幸也会消失,它是一种圣灵,但从没听说古墓里也存在,而且我们还清醒着呢!“往后退往后退。”我见那东西越来越近,指挥他们推到了墓道拐弯的地方,又钻回了原来的位置,伸着脑袋往里看,如果它不是真实存在的话,就不会拐弯走过来,而且墓里见到的东西都是邪物,从不会出现圣灵,所以我总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睡着了?”这时,老疤脸突然道:“然后集体陷入了梦境?”